诸葛流拧眉,“你……哼!”冷冷甩袖出营帐。
“你也出去吧。”颜长卿面色木然,冷冷的下逐客令。
三水咬咬唇,暗自叹息,转身走出去。
入夜,帐帘一掀,欣长身姿入了帐,立在帐门。
正坐在木桩子上发呆的颜长卿抬眸看去。
心底一阵颤动,纤手紧紧的握了。
闭上目,冷声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易容成凤君晚的柳飘飘一动不动的看她。
柳飘飘眸光微闪,冷声道:“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对你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在朝堂上,无论你怎样尖锐的对他,他都由着你,若没有他,你认为你那御史大人当得那么轻松吗?靠中宫那女人?你未免太幼稚了。他的事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自以为帮了他天大的忙,殊不知是送他上绝路,你既知了那皇上身世的事儿,为何不主动与他说?他有权知道,你不明白?你为何要用这极端的方式让他取那所谓的兵权?难道你不知这江山从来都是握在他手中的?既然是你搅的烂摊子,就由你来收拾,这是你欠他的,无论用何种方式,他的江山,你来护。”
说完,掀了帘大步出去。
风呼呼,布帘轻动。
颜长卿依然不动,老僧入定般……
许久,她神情一动,眼底清光冷冽而深亮,似星辰般璀灿,照亮了冬夜漫漫黑暗。
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凝眸片刻,倒于纤指上,轻轻在脸上擦拭,深深的锁了眉,强忍了那刺痛。
不一会儿,脸上那幽黑之色慢慢溶化,她取了壶中清水清洗干净,一张属于年画的脸清新的现了出来,原先脸颊上的伤疤已不在,这是她真真正正原来的容貌。
眉目如画,肌若雪,吹弹得破。
湛冷水眸一敛,转身大步向外走。
诸葛流与柳飘飘、三水正在营帐中商议,突然一阵冷风刮入,三人抬头。
均一怔。
三水口瞪目呆,指着进来之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奉我为帅,就不要擅自做无用功,不要白白去送死,今夜起,这儿只有年左相,没有颜长卿。”年画用了口技,是年左相的声音。
诸葛流清冷的眸闪了一丝欣慰,赞赏的点头。
柳飘飘淡然笑笑。
三水心底乐开了花,跑到年画面前,上下的打量,笑道:“长卿……不是,画儿姐,哦,也不是,左相大人,你真厉害。”
年画眸光冷冽,微弯了唇,淡声道:“此处西南方向的一个山坳处有一个山中水洞,那儿结不了冰,洞中的鱼很多,省着点吃,够两日的用度。”
“鱼?可真是太好了,左相大人你怎知的?”三水眸光一亮,欢喜得拍了手。
诸葛流亦喜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年左相有办法。”
柳飘飘眸光闪喜悦星光,笑道:“若不然怎当这左相呢?”
年画清眸扫看几人一眼,眸中无波无绪,朝三水道:“有吃的便好。把他的兵书给我吧。”
“兵书?”三水摸了摸脑袋,“哦,大师兄的兵书,在在在呢,我去取。”
说完便要走出去。
“我随你一起去。”年画道。
“好。”
三水带着年画走到帐外一棵树下,那儿拴着凤君晚的白马。
看着那浑身如雪般白的白马,年画眸光微凝。
见有陌生人走近,马儿轻嘶,三水上前轻轻拍拍马儿的脖颈,想了想道:“左相大人,这马儿叫追风,是多年前师父送给大师兄的,这几****与它熟悉熟悉吧,日后你便骑它。”
马儿很快安静下来,他动手卸那马鞍,从马鞍里翻出一卷羊皮卷,“这宝贝东西藏这儿也就只有我知道,是我偷偷跟着大师兄,发现他有在这儿藏东西的习惯,原来大师兄都知道。”说完瞬间觉得心里堵得慌,强自笑笑,把羊皮卷交给她。
“谢谢!”年画轻声道,紧紧的握了那羊皮卷,上前伸手轻抚那马儿,“原来它叫追风,怪不得跑得那么快。”
马儿只嘶叫一声,并不反抗,任由她抚着。
三水眸光闪了闪,道:“你看,它喜欢你咧,它可是匹宝马,据说是先帝赏给师父的,师父便送给大师兄了,好些年了,跟随着大师兄出生入死。”叹了叹气,“没想到马在人不在了。”
“他在,会一直在。”年画眸似浸了水,清澈透亮,抚着马儿轻声道。
她的错,她承担,他的江山,她替他守着,守一辈子。
“嗯嗯,大师兄在的,在的。”三水难过的笑笑。
冬阳微暖。
年华棒着簸箕走到院中。
“小华。”
熟悉的声音。
他心底一喜,猛的转身看向院门口。
阳光中,淡淡的金光洒在清瘦身姿,白皙的脸庞上,那清晰的轮廓沉峻清冷。
与她长得一样的脸漾开愉悦的笑,眉眼弯起,放下簸箕快步上前,扯了她衣袖,“老姐,你终于回来了,还……不用涂着那黑脸,太好了。”
年画那冰冷的心似乎揉入了一丝暖意,淡淡笑笑,“回来了,只是,是年左相。”
她身后闪出一张娃娃少年脸,朝他嘻嘻笑笑,“小师弟,你可还好?呀,你俩长得还真是像。”
年华愣了愣,眸光一闪,指了他,看向年画,疑惑道:“他……是三水小师兄?”
年画淡笑点头。
三水浓眉一挑,“你知道我?”
“自然知了,师父有说的嘛。”年华笑笑,认认真真施了一礼,“小华见过三水小师兄。”
三水眨了眨眼,眸内闪了精光,道:“师兄便师兄嘛,作何加上个小字?”
年华欢愉的笑,“你年纪比我小好多,自然是小师兄了。”
“哼哼,不行,去掉小字,得喊我三师兄。”三水不服气的哼叽。
年华眸中笑意深深,师父曾说这三水师兄就是个不服输的劲儿,果真是,当下再施一礼,道:“三师兄。”
“哎!”三水双手抱臂,得意的笑。
年华看向年画,道:“老姐,你们怎会在一起的?”
“说来话长。”年画抓了他手臂,往院内走,“入屋说。”
想了想转头向三水,道:“三水,你到厨房去弄点吃的,这些日子你也饿坏了,这儿会有好肉的,你去弄。”
三水撇嘴,“哼,故意把我支开,就不把我当自己人。”
年画哑然失笑,无奈道:“好好,你来,说完事儿一会儿你做饭。”
三水脸上一喜,然后又拉了脸,“为何要我做饭啊?我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年华呵呵笑笑,上前拉他,“我做我做,三师兄请入屋歇着。”
“这还差不多。”三水脸上扬了笑,甩手快步入屋,“哟,屋子不错哎,烧了碳暖烘烘的,真舒服。”
……
年华静静的听完年画所说,心疼的看着自己姐姐,眸光沉定,道:“老姐,你说怎样便怎样,小华一定支持你,老姐,这回你不要再说什么要我传宗接代的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百年后我怎有脸见爹娘?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们是双生子嘛,自然是要在一块儿的。”
年画心头一暖,轻轻握一下他的手,道:“小华,老姐谢谢你。”
感谢老天,让她还有个弟弟在身边。
“是啊是啊。”三水在一旁道:“小华我们的小师弟,我们都是一家人,是该在一起。”
年画眸光微闪,站起身走到窗前,望那干净晴冷天空,沉静道:“好,大家都在一起,你们的大师兄,亦在。”
突然一声尖锐雕鸣划过天空,只一瞬,一个黑点清晰出现在空中。
“雕哥。”年画惊喜轻呼,转身拉开门快步到院中,纤手放至唇边吹起几声唇哨。
这是秦江槐的雕哥,定是他让它来寻她的。
雕哥尖叫一声回应她,急向她飞来。
“扑扑扑”。
雕哥立在篱笆墙上,欢快的冲她直叫唤。
年画上前,轻轻抚了一下它光滑的羽毛。
年华亦奔了出来,大手抓了它那巨大的翅膀,笑道:“雕哥啊,怎老长时间不见你来看我?”
“呵,这感情是秦大公子的大鸟儿。”三水慢悠悠从屋中走出。
“三师兄,你怎知道?你也识得雕哥?”年华诧异道。
三水双手抱臂,撇了撇嘴道:“怎会不识得?我还是他主人的救命恩人呢。”走到雕哥面前,伸了手摸雕哥的翅膀,笑道:“来,跟你主人的救命恩人拉个手。”
雕哥那翅膀“啪”一声拍开他的手,差点儿把他整个人拍飞。
三水定了定身形,恼道:“哟,还有脾气呢。”
“那是你乱说话,人家秦大公子的救命恩人是你师父,而不是你。”年画眸中淡淡溢了笑意。
这雕哥来了就太好了,说明秦江槐在这附近,这下子可以突围了。
三水恼火的拍一下雕哥的翅膀,“这不一样的吗?小气鸟儿。”
雕哥挥翅膀便要拍他,年画忙拍拍它的下腹,“好了,别闹了,三水逗你玩儿呢。”
雕哥这才安静下来。
“老姐,秦大公子想来是在附近,要不要让雕哥带你去见他?”年华想了想道。
年画微拧眉,“不可,我若走了,将士们必以为我贪生怕死,他们会心寒的,不能这般做,再者,雕哥也有危险的,驮了人,便飞得不高了,你去取了笔墨来,我给秦江槐写信儿。”
“好。”年华快步去取笔墨。
三水仰头哈哈笑了笑,“天无绝人之路啊,画儿姐……不,左相大人,你可真是福气之人呢。”
年画淡然。
“不如说你有福气,认识我老姐这么个大福之人?”年华取了笔墨出来。
“呵呵,是的是的,是我有福,大家都有福。”三水憨直的笑。
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师兄,心底一阵黯然。
年画思忖了一番,把自己的计策写了,小心的系在雕哥的腿上,轻拍拍它下腹,轻声道:“雕哥,小心一些,别飞那么低。”
雕哥不愿走,翅膀猛的拨她往它背上靠,年画淡笑,抚了它,“雕哥,我不能走,你把信儿带给你主人便好,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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