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动的海面,翻滚的浪花。这里的大海和数百年前一样汹涌雄浑,澎湃呼啸声声入耳。
看着这熟悉的壮丽,蔚蓝的海底下仿佛又影出那一婉温柔身影。永不断绝的是耳畔悦耳的歌。
“海的女儿,呵!”白刹少有的露出一种温柔表情。
龙吼,鲜血,痛苦,美丽……一段记忆竟能包含那么多种滋味,白刹似乎已经记不起当时的情景。不知是因为太美陶醉,还是因为,怕反复的回忆让它失去了光鲜的色彩。蒸腾的气泡不断从身边滑过,映着深蓝的色彩,像多姿的梦。
“白刹!”一声呵斥声“上面让我警告你,让你少管闲事,那位大人物你吃罪不起,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龙中的毛头小子白刹,面对几只黑气蒸腾的羽翼龙,无所畏惧,目中无物“多谢劝告,不过我刚好打算这样到死为止”
“不吃抬举!”
惨烈的肉搏,一场血战混天黑地,不知留下多少伤口,周围都是龙尸,只有那种疼痛和热辣感觉,今天依然记忆犹新。伴随的还有,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和耳边萦绕着美丽的歌声。
他无暇分心,只知道打倒敌人前,他绝不会倒下,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带着敌人一起下地狱。随着最后一条邪龙死在他的嘴下,他终于没了知觉,坠倒入了无尽之海。
永不断绝的是耳畔悦耳的歌。随着晶莹的液体搅动,香水百合的鱼尾慢慢从身边划过。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身上的龙鳞,白刹能够感觉到,直到那纤细的手抓住了白刹的尊严所在。
“谁,敢抓我的龙角。”白刹怒道
“少废话,再嚷嚷,待会我锯了它。”一个女子的声音。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让着……”不等他说完,嘴巴已经被套住了。
“不听话,不是好孩子。”樱桃嗓音说道,用注射器往白刹身上打进了不知是什么东西。
“你,你干什么……”白刹惊恐着,直到慢慢没了知觉。可怜的白刹,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当他醒来,整个龙身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宽宽的布条将他的龙嘴也结实捆住。
“恩---恩“白刹楞是叫不出一点声,身体被绑的硬梆梆的,挣扎起来也很不方便。只好四处张望着,这时他居然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虽然是海下的自然风光,碧绿清透,美妙的乐声飘扬在蒸腾的气泡中间,随处都是欢快的嘻嘻哈哈。高耸如石柱的礁石,大大的海蚌壳,夜明珠的闪亮……
仍是那轻灵的歌声,一个美丽人鱼女孩坐在银镜前,梳理着头发。那闪光的鱼鳞,与自己的龙鳞竟有几分交相辉映。
女孩浑身上下闪烁着如公主般的璀璨,她惊讶地从镜子中看到后面的龙影,然后转过脸来,露出甜美的笑容。一双明眸,十分可爱。“醒了……?”边说边把白刹的嘴套拿掉。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白刹一摆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刚刚还要死要活的,居然看到姑娘害羞。”人鱼说着,将脸慢慢凑进白刹的龙头,露出更多的笑意和暖意。
许是大病初愈,许是自然的生理蠢动,他居然在这莫名奇妙的异性面前感受到一种别样的东西。
人鱼公主却突然回身游了一个圈,说道“好好休息。伤好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宠物了”
“喂,你说清楚,什么宠物?”白刹着急道
“知恩图报懂不懂啊,本公主救了你一命,你当然要以身相许了。你放心,这里我最大,到了这没人敢欺负你。”那人鱼在海中游了一下,笑道
“不要自作主张,我从来没答应你什么?”白刹说道
“不听话的话,就把你龙角锯下来。”人鱼说着
“你……你敢”白刹哆嗦着
“龙游浅滩遭虾戏,你就认命吧,嘿嘿。”人鱼公主笑着,哼着小曲向海面游去。
白刹不由地露出了一点笑意。身旁流水的惬意,旁边事隔多年却依然熟悉的景物。不自然又将更多的回忆浮现出来。
在它身上缠着纱布的那些日子里,人鱼公主每天都在他身边逗着他这古怪的病人。有时她很开心,唱着委婉动听的歌曲,带来很多的阳光。有时她又显得伤心,说父王骂她了,便躲在一旁偷偷的哭,将白刹也不自然地带进了哀伤的情绪中。
渐渐的,白刹被这样的大夫改变了。他开始渴望的不是立刻恢复,而是希望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内听到这人鱼歌唱一样的嗓音,他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喜欢她的天真,自然,喜欢那一颗晶莹的心。
就在他身体邻近恢复的那几天,却突然不见了她的影子。他开始寝食难安了。
这天邻近晚一点的时候,有一尾人鱼丫鬟游了过来,给白刹换纱布喂食。
白刹显得很不耐烦“我要平时的那条。”
“你不要生气,平时给你换药的是我们公主,她和陛下吵架,离宫出走已经好几天了。”人鱼丫鬟说道
白刹不待听完,一声龙吼,挣断所有的纱布,冲了出去。他在无尽的海里不厌其烦的打听和寻找,拖尽关系。终于从一个龟友那里听说,海中新来了一个胖人鱼大王。这公主似乎被那鱼怪掠去了。
白刹听完,心下何等着急。什么也不及多想,就直奔那鱼怪府邸而去。到了地方,将那胖人鱼一顿胖揍,就将人鱼公主带走。
回来的路上,人鱼公主开心地笑了一路。“你是来救我的吗?宠物”
“那些宫女太笨,换药换的很不舒服,我怕自己疼死”白刹说道
“口是心非,还打我弟弟”公主不买帐地说道
“你弟弟,你根本就没被绑架?”白刹恍然大悟
“我和父王吵架了,跑到弟弟这里来,让父王找不到,急几天。”人鱼公主说道“不过你表现的很好,宠物。”人鱼公主说着在白刹头上亲了一下。
那以后的岁月就是白刹经常被人鱼公主调戏的岁月,有过无数的喜怒哀乐。但白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终不忍告别。最后在一块礁石上留下了口语,不告而别。
自那以后发生了太多事,有时因为忘记,有时因为忙碌。总之,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片湛蓝色的梦里。
当白刹的身影出现,早有虾兵先去报告给人鱼公主。
“公主,公主。白刹回来了。”虾兵说道
“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人鱼公主嘟囔道“传下去,不许他进来”
“可是公主,白刹走了以后,你不是天天都在念叨么,小的们耳朵都听出茧了”人鱼丫鬟为难的说道
“还敢多嘴,还不下去。”旁边的丫鬟说道
“是……”那虾兵无奈的退下。
“不能便宜了他。你过来……”人鱼公主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白刹来到熟悉的珊瑚礁处,映入眼帘的是如同那时一样的装饰。他心下非常欣喜。哪知他刚游过去,就有声音喊道“卫兵,那条白龙又来了,把他抓起来。”
“我是白刹,难道你不是认识我了。”白刹说道
“认得,化成灰也认得。多年前我们公主救了你,你不图报恩,反倒潇洒地留了几个字就走了。害的我们公主日日伤心。如今我们公主都已不在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人鱼丫鬟说道
“你说她不在了?”白刹一惊!
“没错,姐姐她已不在了。”只见胖人鱼带着几个兵围了过来。“当年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似水流年,光阴易去。你狠心离去,难道那大好时光也会等你不成。何况,你只留下几个字,就像让别人一生为你,太自私了。”
白刹望了望眼前人,独不见人鱼公主,心中悲不自胜。有一种性格容易忽视最珍贵之物,一生中最看中的东西,往往都在不知不觉中错过,白刹在海里发出痛苦的哀号,转身便要离去。
“你等一下,我们公主还有东西要给你。”人鱼丫鬟说道
白刹闻声停住,跟着那丫鬟,向他熟悉的一处方向游去。来到一处犹如海中峡谷的地方。那人鱼说道“这里就是熙恩公主当年救你的地方。那个宝箱子里就是公主留给你的东西,你自己去看吧。”
白刹便速度游了上去,他顶开宝箱。宝箱里立刻飞出很多纱布,将他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如同那年一样裹了个严严实实。
“恩——恩”白刹再一次说不出话,而且也动弹不得。
人鱼公主熙恩从一块岩石后游了出来“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薄情寡义。想人家的时候就来看看人家,不想的时候就爱理不理的。本公主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动不动就敢不告而别,还一别多年”她边说边让手下人鱼叫士兵来,把严严实实的白刹又抬回了自己的寝宫,就和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