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还是挺有气势的嘛……”韩璐心想道。
看向他家相公,见相公眼中有满意的神色,也知道相公也在赞叹东方俊的表现。
“皇儿,快和朕说说,你是怎么抓到他们的?隋太师呢?隋太师何在?”皇上问道。
东方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皇上交代了。从他们去隋家打算招魂、再到看到隋老夫人拿了东西离开、再到看到隋老夫人魂飞魄散、再到那坡脚道人……反正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原原本本的、毫不掺假的说了出来。
皇上听了,唏嘘不已,道:“可怜隋老夫人,摊上了这样的儿孙,死了也不得安生。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隋太师已死了,他的罪责,朕也就不再多做追究。至于隋伯华,即刻拉到西郊刑场去,午时一到,便斩首吧。”
虽说皇上吩咐得十分简单,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这短短几句话,却已经给这事情做了了结。在场所有人,估计都能意识到,隋太师一党已经覆灭了。因为主帅都死了,少帅眼见着也要被杀,还有什么扑腾的余地?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声:“皇上英明……”
随即,朝堂上便响起了“皇上英明”的山呼声。
“好了……”皇上一抬手,示意他们停止。
看向严煜和韩璐,道:“这一次,你夫妇二人助二皇子抓贼有功,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啊?”
“回皇上”,严煜道,“我们只是听从殿下的安排而已,所以实际上并未起到什么作用,我们的位置,就是换上别人也是一样的。”
“哎,煜儿你不要谦虚”,皇上道,“这样吧……你娘子是三品官,朕赏给你一个四品官做做,好不好啊?”
“皇上明鉴”,严煜道,“草民正在准备科举,所以实在不宜现在便以仕途分心。草民还是想要试一试,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看到严煜如此坚决,皇上心里也料到了一些因由,笑道:“也好,那便按照你自己的打算来吧。”
看向东方俊,又看向在大臣们之中站着的东方烨,道:“俊儿,烨儿,你们两个,一起去西郊刑场,监斩。”
“煜儿,璐璐,你们夫妇二人也跟着吧,凑个热闹。”
随即,皇上有点到了一些大臣,足足有二十几人,道:“你们也跟着去看看,壮壮胆色。”
被点到的几人应了一声是,除了韩璐之外,其他人心里都是各有思量。
严煜是看出了,皇上嘴上随口说的凑个热闹,实际上是想要让他们去帮忙,以防刑场上有什么意外出现。而东方烨想必也意识到了,他父皇是要他摆明了和隋家划清界限,摆明了不是太师党。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余孽,也未必会起到什么作用。
东方俊呢,想得则是……父皇知道我不敢杀人,所以非要让我去看杀人,真是太过分!
至于那些被点到的大臣们,都是太师党羽。皇上让他们跟着去观看,自然是摆明了在给他们警告,告诉他们,如果不听话、不安生,就会和隋伯华一样的下场。
韩璐就是觉得挺好玩儿而已。
押着已经被点住哑穴的隋伯华出了议政殿,早有禁卫军等在外面,从他们手中接过隋伯华,押着往西郊刑场那边去。
隋伯话已经吓得双腿颤抖,完全走不动路了。禁卫们把他拖到了天牢附近,押上了囚车。
跟在队伍后头儿,韩璐这才想到问起:“相公,你之前说的隋太师尸体丢失一事,怎么回事儿啊?”
“一定是那跛脚老头儿打算利用隋太师的尸体做文章,或是敲诈那些大臣们,或是有更大的阴谋”,严煜道,“之前隋伯华和咱们都以为,隋太师所中的毒,是皇上派人在天牢中下的,但实际上,应该是那跛脚老道干的。”
“啊?”韩璐道,“他杀了隋太师,不是得不到银子了吗?”
“我说过了”,严煜道,“他是打算利用隋太师大做文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太师党的首脑。但是现在一来,咱们在朝堂上那一番言说,这些大臣们,人人都知道隋太师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已经被人偷走了。”
严煜继续解释道:“这样一来,再有隋太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是真正的隋太师。当时皇上并没有解释毒药一事,估计也是想要顺势让这些大臣们以为,皇家的手段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再加上刑场的事情,等到隋太师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事情报告给朝廷。到时候咱们顺藤摸瓜,就能抓到那跛脚老道了。”
相公的这一番解释,仍旧听得韩璐云里雾里。但是最后的结论,她是听明白了的。相公的意思是说,接下来他们有可能将跛脚老道也抓回来。
只要抓住了跛脚老道,就能维护万晓山庄的威严了!偷学万晓山庄的东西,又出来行凶作恶,这简直是对万晓山庄列祖列宗的侮辱,唯有让他以命相抵,才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到了西郊刑场,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因为经过了刚刚的游街,所以已经有不少百姓都跟过来观看。
还没见到铡刀,隋伯华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但是因为被严煜点住了穴道,现在是连一声救命都说不出。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严煜他们,又看向那些一齐过来看他上路的太师党们。
“也是够可怜的”,严煜道,“只是斩草必除根,不管他到底做没做过恶事,他都必须死。”
此时他们四人坐在监斩台上,同为监斩官。严煜身旁坐着的就是东方烨,他的话,自然是分毫无差的传入到东方烨的耳中。
东方烨瞟了严煜一眼,道:“怎么听三少爷这意思,像是对父皇的旨意有些不满意呢。”
“哎,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韩璐道,“你那只耳朵听到我家相公说对皇上不满意了?这屎盆子可不是随便扣的!”
“无妨”,严煜笑道,“大殿下,如果你觉得有把握的话,你大可以去皇上那里告状。”
东方烨支吾了半晌,冷笑道:“别以为老子对付不了你们!你们继续跟着老二做事,早晚有被老子送上端头台的那一天。哼……老子现在只是饶你们一命而已。”
相比于东方烨的愤怒,严煜却是云淡风轻,笑道:“多谢大皇子饶命。”
“你……哼!”东方烨别过头去,不理严煜。
“斗不过人家就不要说了么……”东方俊嘀咕道,“真给我们东方家丢脸。我和严煜吵嘴架,就从没输过。”
严煜和韩璐同时看向东方俊,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确定?
被这两人看得有些心虚,东方俊道:“好了好了,偶尔也是输那么一两次的。”
“嗯?偶尔?”两人同时问道。
东方俊看了东方烨一眼,给他们两人使眼色。意思是,在我大哥面前,你们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嘛?
但是显然这两人并不领会他的意思,而是继续逼问他。
“哎呀!行了行了……就当我从没赢过吧!”东方俊最后只好妥协。
“就当?”韩璐问道。
严煜已经很大度的笑笑,不打算再为难东方俊了。但是韩璐哪能放过这个刁难他的机会?
“啊呀,不是‘就当’,我就是次次都输,这样总行了吧?”面对韩璐的眼神恐吓,东方俊只好继续妥协。
这时候,一直智商并不怎么在线儿上的东方烨,却忽然成熟了起来。觉得他们的做法实在太幼稚,冷哼一声,不屑地下了监斩台。
“哎……”看着东方烨的背影,东方俊感叹道,“其实大哥也挺可怜的。要知道,他现在监斩的人,可是他的养母的亲弟弟啊,怎么说也是他的娘舅了。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严老爷死,我一定做不到。”
严煜看向东方俊,若有所思。半晌,道:“但愿你能记住今日的话。”
“啊?记住什么啊?”东方俊道。
“记住,你说过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死。”严煜很郑重地重复道。
“那是当然了……”东方俊道,“这还用记住吗?这是明摆着的道理啊。我的养母是严家的女儿,严家就是我的姥姥家,我总不能看着自己人去死吧?”
看到东方俊的反应,严煜更是放心了些。但嘴上却是道:“等你当了皇上,再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真的相信你。”
东方俊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打量一番,低声道:“这话可不能说啊!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我不但坐不到那位置上去,脑袋也没了!我可不想让我自己脑袋搬家!”
“哎呀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韩璐道,“这监斩台上只有我们几人,下面乱得很,谁能听到我们说话啊。”
“他说的有理”,严煜却是很认真道,“这事情是我的疏忽。”
东方俊一扬脸,道:“知错就好。”
“我就说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算抓住了严煜的把柄,岂能不大发挥一番?东方俊继续道,“所以说啊,平时我有什么想的不周到的地方、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们要多多包容我啊,不要总是一脸嫌弃!你看,现在我就没嫌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