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道,说它玄之又玄,倒也不尽然。每个人心中的道,无外乎便是每个人所追求之物。”
诸葛知机望着面露思索之色的郭羽,“所以,郭将军你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混吃,等死。”
郭羽答得很快。
“……”
老者默然。
“照先生所说,既然每个人追求之物便是他们心中的道,那岂不是…”
郭羽一拍手,茅塞顿开地说道:“我走的便是这懒之道?”
“…老夫觉着应该不是。”
诸葛知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虽说万物皆可道,但这以懒为道属实是…”
老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郭羽回答时几乎没有考虑,那不假思索的样子显然是真心话,混吃等死也真的就是他心中所想要的。
然而就是这个人竟然能改变九州局势,还接连从他得意的孙子与孙女手中逃生,这不免让诸葛知机心里觉得荒唐。
听了诸葛知机的话,郭羽撇嘴问道:“不是懒?”
“不是懒。”
诸葛知机确信地点点头。
“那应该是什么?”
面对郭羽的询问,诸葛知机笑了笑,“道这种东西,若由老夫为将军点明,虽说也能教将军突破瓶颈,但这不免会令将军欠了些顿悟的过程。如此一来的话,对于将军往后的武道修行并不是一件好事。老夫能做的,便只有提点一二。”
说着,诸葛知机对郭羽伸出右手,左手则点了点自己的手心,“请问将军,这是什么?”
尽管心中有些不解,郭羽依旧老实答道:“手心。”
“嗯。”
诸葛知机微微颌首,又将手翻了个面,再次问道:“这回呢?”
“手背。”
“不错。”
诸葛知机将手心对向郭羽,缓声道:“那换一种说法呢?它们是什么?”
“……”
郭羽沉吟片刻,试探性地答道:“先生的夫人?”
“……”
诸葛知机嘴角抽了抽,“老夫少年时也算是个美男子,并不需用这种手段来排解寂寞。”
郭羽一瞪眼:“你跟谁显摆呢,有女人了不起啊?”
“…是手。”
诸葛知机不愿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索性直接给出了答案:“手心也好,手背也好,它们都是手。”
郭羽若有所思地道:“先生的意思是…”
诸葛知机指了指手心,“这个,便是混吃等死。”
他又将手翻转过来,“这个,便是懒。”
“这两个,都只是郭将军心中大道的某一面而已。你心中所求之物确实是它们,但也不全是它们。”
诸葛知机摊开手掌,“只有这只完整的手,才是你心中的道,只要能想通它是什么,郭将军瓶颈可破,今
后武道可期。”
“一整只…手吗?”
郭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郭将军实际上早已站在道中,只是不自知而已。”
诸葛知机抚过自己的白须,“短则数天,长则几月,郭将军即可明白心中之道,是以不必急于一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郭羽自然也是懂得,他又看了眼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掌,随即将之放下。
“谢先生指点。”
郭羽对着诸葛知机拱了拱手,开口道:“还请告知第三件事。”
相较于其他两件,郭羽无疑要更关心些小冰的下落。
“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诸葛知机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郭羽身旁那眯起双眸的女子,轻笑道:“只不过此女命格有些特殊,若是让你知晓其下落,说不得反而要坏了她的事。”
“什么意思?”
郭羽皱了皱眉。
小冰命格特殊他是知道的,有点类似于扫把星,除了他以外基本上谁碰谁倒霉,轻则摔跟头踩狗屎,重则头破血流命丧当场。
“就是最好不说的意思。不过依照老夫推算,你最迟一年内便可与其相认,所以这个选择权便交与郭将军你自己…”
诸葛知机笑得莫名,“你来决定老夫,说,还是不说?”
郭羽轻笑一声。
说不说?
这还用问?
“不必。”
十年都等了,再等上一年又有何妨?
郭羽从座位上站起,“多谢诸葛先生此番为晚辈解惑,晚辈便就此告辞了。先前答应先生的事,晚辈自当做到。”
黄清也缓缓起身,眼神复杂地对着诸葛知机微微点头。
“两位且别急着走。”
诸葛知机叹道:“老夫原本答应为将军解惑,结果三件事里有两件说得不明不白,这样将军未免太过吃亏。老夫除占术外,还擅长为人解命。不若便让老夫来为两位一解命格,以做补偿。”
不等两人回答,诸葛知机已是再度掏出算盘打了起来。郭羽见状,只得停下脚步,与黄清一同坐回椅子上。
“啪嗒啪嗒。”
这次诸葛知机的算盘倒是没有打上很久。结束之后,他面露诧异地看了看两人,抚须笑道:“有趣,两位的命格俱是有趣得很,实乃让老夫打开眼界。”
他先是转头看向黄清,“这位姑娘的命格…嗯,正常来讲乃是独一无二的凤命,是当那一国之后的命格。”
“……”
郭羽看了看身旁一脸平静的黄清,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凤…凤命?
他这是…睡了半个多月别人家未来的王后?
“…不过这只是正常的情况,有大能为姑娘你改命,你所担忧的事已不会再发生,王后之位也与你再无干系,如今的你只
是一般的富贵命。”
对于诸葛知机所说,黄清倒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惊讶,当下只是微微点头,“多谢先生。”
这一声谢,究竟谢的是什么,无论是黄清,还是诸葛知机,俱是心知肚明。
“至于郭将军你…”
郭羽正眼神古怪地看着黄清,听到诸葛知机的话,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老者,“先生请说。”
“你的命格,甚至比这位姑娘还要特殊。这世间有此命格的,老夫也仅是知晓两人。”
诸葛知机道:“你是那难以言说的…空白格。”
“…空白格?”
郭羽闻言不禁愣住。
诸葛知机解释道:“所谓命格,无外乎便是人与天而来的气运,可以解释为其一生的命运,又或者说是一种无法更改的未来走向。所谓帝王命,凤命,皆是如此。”
“只要是世间之人,皆有气运。照理说本应无法改变,命格越好之人越是如此。不过若是能窥伺天机,从中钻些空子,也未必不能将其扭转,就好似这位姑娘一般。”
诸葛知机看向一脸懵逼的郭羽,“而将军你又是不同,你命格空白,世人皆有的气运更是全然没有。也就是说,你不受天意所制,自身的命格将由你自己来涂抹,未来的好坏也是因你而定。若是换句话来讲的话…”
老者有些羡慕地笑了笑,“那便是许多人口中常喊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了。”
“…我这么叼?”
郭羽咧了咧嘴,又问道:“既然先生说知晓两人,那另外一个人是谁,他这辈子过得又如何?”
“曾经一度风光,天下无人不知,后来遭遇挫折,就此消失于世间。他失去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
诸葛知机笑着说道:“至于这个人,你也认识,他便是你的父亲,郭仪。”
……
当郭羽与黄清离开后,诸葛知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将桌椅与棋子都丢在了原地,只拿上了那张算盘。
“父与子,皆是空白啊…”
老者一边往巷子外走着,一边喃喃道:“他们虽是不受天意所制,可这九州却是天下的九州…”
“郭仪终是未能敌得过天意…”
走出巷子的老者看向郭羽两人离去的方向。
“你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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