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郭羽所散发出的气息,林荃那双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
尽管有些不同,可眼前男子身上的气势,的确是无情剑意。
这怎么可能?!
林荃强行压下心中惊讶,不信邪似的再度抬起右臂,一剑朝前挥去。
“我大概明白了。”郭羽淡淡地说道。
他提起银枪,右脚朝前一踏,迎着林荃这一剑将枪递出。
“噗!”
“唰!”
银枪没入林荃的腰间,长剑则划破郭羽的肩头。
林荃脸色一白,身子朝后掠去。他左手捂住自己的腰,眼中的神色是越发地不可置信。
不止无情剑意,这个人竟是连无我剑都…难不成他也是无情道?
想起郭羽先前的入阵一枪,林荃猛地摇了摇头。
气势是骗不了人的,那勇绝之枪更是跟无情二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个郭羽绝不可能是无情道!
对于林荃心中的纠结,郭羽自是半点不知。
他不含感情地扫了一眼自己正哗哗冒血的肩头,随即看向面色惨白的林荃。
“没死么?”
郭羽微微叹息,“虽是能明白,但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还是差些。”
他右脚点地,整个人一跃而起,银枪裹挟着股冰冷之势朝前贯出,“不过,杀你已是够了。”
寒芒未至,枪势先到。
感觉到彻骨凉意的林荃抿了抿嘴,右手长剑一点而出。
罡气相撞间,两柄兵刃交错而过。
“噗!”
“噗!”
郭羽的另一边肩膀窜出一捧血花,林荃的胸口也多出一道血痕。
郭羽撩起银枪,蕴含着无情之意的枪尖一划而过,林荃不再出剑,而是竖剑在胸前,这才勉强将枪弧挡下。
“怎么?”
见了林荃的举动,郭羽轻笑道:“不换命了?”
林荃没有理会郭羽,气力消耗过多的他不住地喘息着。
“眼下已是由不得你,你是不换也得换。”
郭羽一抖银枪,真气悄然间再度聚起。
白色的枪缨无风自动,枪尖闪烁着寒光,那股凄清冰凉之势渐渐附于其上。
没错,正如林荃所想,郭羽用的确实是无情剑意与无我剑。
兴许真的是天赋异禀,郭羽学东西向来很快。刘笑尘用过两次的撼天他都能学会,便更别提眼前林荃这已是使了好半天的无情剑意。
至于无我剑,那的确是行无情道之人才能施展的绝学。
郭羽并不知道自己的道,但他却可以学别人的道。
又或者说,是借别人的道来用。
先前交手时,林荃剑上所传来的寂寥感委实给郭羽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在陷入僵局之后,一时气不过的他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开始尝试效仿林荃。
郭羽本来
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但事情却比想象中要顺利的多。
自那句“我,莫得感情开始”,他便完全将自己代入到林荃之中,接着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感情的人。
哪怕看到自己被划伤,他也不会有半点感觉。
所谓借“道”而行,莫不如是。
当然,这无情道终究不是他的,无情剑意也好,无我剑也罢,施展起来的威力都要逊色于林荃。
所幸林荃本就实力不及他,而且先前交手之下又被他耗去不少真气。再加上郭羽本身的气力就胜于同境界之人,这才让他阴差阳错的压制住使出无我剑的林荃。
寒光一闪,银枪划过半空,狠狠地挥向林荃。
“铛!”
看着狼狈跌退的男人,郭羽微微挑眉。
如果无情道可以的话,那么其他道,他是不是也能借一借?
眼中的冷意消失不见,郭羽晃了晃头,缓缓走向已有些站不稳的林荃。
左右有个好陪练,反正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那他不如挨个试试,万一蒙上一个呢。
“夜还长。”
郭羽咧嘴笑道:“咱们慢慢玩。”
……
牛掌柜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早年当过马贼,走南闯北遇上过不少美人。然而,似眼前这女人美的,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自打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心头便涌起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将之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地冲动。
然而,这一切很快就要实现了。
粗糙的手掌离黄清那张绝美的脸越来越近,牛掌柜眼中的光芒也变得愈加炽热起来。
“唉。”
女子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她抬起头,看向牛掌柜的眼神近乎怜悯,“我给过你机会的。”
只道黄清是在强装镇定,牛掌柜咧嘴道:“放弃吧,有这说话的力气还不如留着,待会有你叫的时候。”
黄清摇了摇头,径自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来。
见她如此,牛掌柜登时笑出声来,“怎么,小美人,你还想跟哥哥玩些情趣不成。来来来,哥哥让你扎。只不过等你扎完,就要换我…”
不等他说完,黄清一挥衣袖,那细长的银针没入牛掌柜的眉心之中。
“噗通。”
随着黄清的动作,牛掌柜直接仰面倒下,再无生息。
“自作孽,不可活。”
黄清从座位上站起,低头看了看已是死透了的牛掌柜。
这人眼中的不怀好意即便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儿时起便深知人心险恶的黄清又怎能不防备?
就连屋子里的木椅,黄清都是再三检查后才敢坐下,更遑论他亲自端过来的茶。
正如黄清所说,她给过他机会,就是那句“叫我夫人。”
如果牛掌柜就此收手,她自是懒得理会,
奈何他并没有。于是黄清索性故意倒了半杯茶,等着这掌柜送上门来。
一脚将尸体踢入密道中后,黄清将盖子阖住,旋即把地毯铺好。
打水洗了手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轻轻叹道:“这张脸啊,还真是麻烦…”
想起某人见到她是那呆愣的表情,黄清又是噗嗤一笑,“不过,也不全是麻烦。”
她拾起桌面上的书,正打算继续用它来打发时间,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上的酒。
黄清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
“人已老,心不老。”
郭羽伸手抚过颌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神色肃穆,“将军白发可撼天!”
“噗!”
凛然枪势冲天而起,本就重伤的林荃登时被打得吐血飞退。
“镇南将军石毅在此,何人敢上前取我头颅?!”
“噗!”
“君子者,当养浩然。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噗!”
“莘儿,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回来娶你!”
“噗!!”
眼见林荃旋转着落地后再无动静,郭羽不禁一愣。
“该不会死了吧…”
郭羽挠了挠头,拎着银枪奔向趴在地上的林荃。
就在方才,他几乎把所有曾见过的高手武道挨个试了一遍,而被试的人,无需多说,自然便是林荃。
这一通耍下来,郭羽虽是仍不知自己所行之道,但对于道这个东西的理解却是又透彻了几分。
想来再过不久,他便可以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道了。
“嘿,大兄弟,还活着没?”
郭羽踢了踢林荃,后者仍是一动也不动。
这下可是让郭羽有些尴尬。方才他光顾着自己爽,也没注意留手,就是林荃真让自己给打死那也是没准的事。
“嗯…”
郭羽俯下身,伸手探向他的肩膀,“大兄弟,我知道我可能有点过分,但能不能麻烦你再活一会儿…”
这林荃估摸着也能算是诸葛家那对兄妹的得力干将,若是他能活着,自己少说也能问出来不少事。
至少,这趟北疆之行能多出些保障。
郭羽拍了林荃好几下后,见其仍是没反应,只好将银枪扔到一边。他双手抓着林荃的两边肩膀,稍一用力,登时便将男人翻了过来。
不等他如何,原本死了一般的林荃猛地扬起手,一捧不知名的粉末登时撒向郭羽的脸。
“卧槽,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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