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冲气为和,阴阳调和谓之道。
而万物自有阴阳,或阴盛而阳隐,或阳锐而阴藏,故万物有形而备焉,有体而异焉。
人之身体也是如此。
女子属阴,若阳气盛则皮粗毛旺膀阔腰圆;男子属阳,若阴气生则嗓尖音细肤白肌嫩。此是阴阳错乱,妖异生矣,俗世中少见。
然据上古史书记载,上古皇城中曾有太监存在,以刑去物,削阳为阴,伴君随驾,以妖人之身祸龙之正气,故皇权更迭不断,朝代反复无常。
皇权有失是不是由于妖人尚不足说,但这妖人指的就是太监无疑。
当然,于五州大地皇权早已无影无踪的情况来看,估摸着很难再见到什么太监了。
而在冰州的一个不起眼的盆地中,楼台林立,街市俨然成形,而在这座无雪之城的最中心处是一座巨大宫殿,其大小只怕比之青华宫都要不差多少了。
“禀皇上,朱雀将军已将被劫持的秀女安然带回,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一白发如雪,唇红如血,皮肤娇嫩若婴儿,身穿一件黑底金纹蟒袍的老太监低声道,其声又阴又柔,明明没半点力气,却传遍殿中各处,惹人心底发寒,尤其是其口中所唤,皇上?这五州大地上何时有了个皇上?
而大殿之上赫然是位身穿金色龙袍的威严女子,闻声说道:“快传朱雀将军进殿,朕要看看朕的秀女究竟是何等角色,竟会惹来狂徒窥伺!”
“老奴遵旨!”自称老奴的老太监躬身称礼,而后朝着殿外高声喊道:
“宣,朱雀将军觐见!”
令去如山,即刻便有一身穿枣红皮甲之女将走上大殿,其身后跟着一位红色嫁衣打扮的女子,正是方怡,还有一小小军士,手捧的正是洛不易的剑匣。
女将军虎步走上前去,抱拳跪礼道:“朱雀参见皇上,吾皇千秋万代,永世其昌!”
“朱雀将军平身!”女皇单臂虚扶,示意朱雀将军起身,却看向其身后的方怡问道:“这位就是方外雪夷部落送来,与那位冰丽佳人是同伴的秀女?”
“正是!”朱雀将军将身子往阶前一让,露出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方怡来。
女皇身子前倾,说道:“将头抬起来,让朕一观绝色。”
方怡此时心中古怪难言,本来担心了一路洛不易吞下那女将军的药丸不知有妨碍否,现在又从那所谓的女皇口中听到像是有关冰鸾的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有些不自在,自己就是被一群怪人送到此处,给这位女皇做什么秀女?
轻轻抬起头,看向殿上那位女皇,心中却在计较如何能打探出冰鸾的下落。
方怡是堂堂冰州三大势力之一雪英堡堡主之爱女,自小娇生惯养,矜贵非凡;又逃离在外近两年之久,历经不少艰难困苦,性子被磨砺许多,这一抬眼,眸子里闪过莫名神光晃了那女皇一下。
再加上本来方怡就生的如雪中幽兰,虽然比不上美女榜上那些角色,可也自有一番风华流露,令那女皇感叹连连:“好!难怪今次那雪夷部落连送两人,果真难得美色!”
又指向阶下那名军士手中的剑匣,秀眉一蹙,问道:“那是何物?”
朱雀将军忙将剑匣呈上,道:“回皇上,此物得自劫掠秀女的方外小贼,现已被末将以地灵丹控制,定当严加审问!”
“朱雀将军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难道连将军也不知此物为何?”女皇不解道,原以为是朱雀将军带来之物,她定然有所了解,可看来事实情况并非如此。
女将军一愣,连忙告罪道:“请皇上恕罪!末将确实不知,不过猜测其中应该是某种武器,但如何打开,末将却不得而知。”
女皇顿时面露不虞。
“禀皇上,老奴倒是略知一二!”这时边上的老太监探头过来,不待女皇询问便将剑匣的来历说了出来:“老奴曾闻方外仙山有擅剑术者,其剑技惊人,其剑法通神,其中常有佼佼者以匣养剑,待剑出则有风雷之势,瞬息万里,称之为飞剑,乃剑仙手段也!是以想打开此匣的话,必须其主亲自动手才行。”
“哦?”女皇面露惊喜,“如此说来朱雀将军所抓之人定有不凡?天佑大武朝,若能得此人才相助,大武朝定然国祚无双!朱雀将军,你可知该如何做?”
“末将领命,定然说服其与我大武朝共进退!”女将军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应道。
“如此就好!”
随即那女皇招呼左右道:“将秀女送去与那冰丽佳人一处,好生照料,待大典到来之日再与皇朝共襄盛事!”
殿中并无太多人,一酷似太监的老奴,一枣红皮甲的女将军,加上一些侍女,再就是方怡及那高高在上的女皇。
“吾皇圣明,吾皇千秋万代,永世其昌!”
然而一群人称贤说圣,女皇俏目微喜,独独方怡觉得荒诞无比,寒意阵阵袭人。
这处城中不比盆地之上冰天雪地,反而温暖如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瓜果蔬菜长势喜人,但想来肉食应该是不缺的。
洛不易被朱雀将军派人送回她的府邸,此时左手鸡腿右手猪蹄吃得正欢,倒不是他胡搅蛮缠命朱雀府之人强行提供,没有半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而是朱雀府的下人们主动提供,说是那女将军已经吩咐过了的。
对这点洛不易虽然不甚理解,但丝毫不妨碍他吃的痛快,反正那什么药丸也吃了,总不至于再往饭食里下毒害他吧?
刚好自天将殿出来之后他还尚未如此大吃大喝过,饱餐一顿之后便瘫坐在了靠椅上,这样子哪里像个囚犯,倒像个来此处耍横的大爷。
从傍晚一直睡到深夜,洛不易耳边才传来开门声,一道身影闪了进来,趴在他肩膀道:“原来你这俊脸小子竟然还是位小剑仙呢,真让姐姐我大吃一惊!”
不动声色地将女将军擦脂抹粉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脸从嘴边推开,说道:“别离这么近,刚吃完猪肉,别再窜了味儿了!”
“切,不解风情的小子,你那相好已经送到黄宫了,就别再做肖想了。”
朱雀将军此时身披轻纱,举手投足间健美的身姿显露,却是与身穿皮甲截然不同的风情,魅惑而又英气十足,若是在花满楼至少也是二十四节气一个级别的。
“是以,你能把你为何已经劫掠成功,却又进入皇城自投罗网的原因告诉姐姐吗?姐姐跟你保证,只要你如实相告,别说你那相好,就连姐姐我你也可以一亲芳泽,岂不美哉?”
“亦或,你想染指我们皇上?”
洛不易刚开始听着还无所谓,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见了三千剑后都不会无动于衷,至于对他采取的措施无非就是权色诱惑。
结果说着说着跑出来个皇上,直接把洛不易给镇住了,晚上吃饱的肉食在肚子里翻腾不已,急忙澄清道:“我还是喜欢女子的。”然后又小心翼翼问道:“你们皇上这么豁得出去?”
“锵”
朱雀将军从腰带中抽出把软剑逼在洛不易脖颈,勾住他的后脑狠声道:“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双手,说不定下一刻就削下你的脑袋!”
然而洛不易没听见似的,任由其手臂缠在脖颈,悠悠哉坐正身体,抓过早已凉透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才转头看了已然气极的朱雀将军一眼,眯着眼说道:“你不会。”
“姐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姐姐我当然不会,但前提是你把姐姐我伺候舒服!”
朱雀将军勾过来洛不易的脑袋亲了一口,而后将身上纱衣一脱,仅着片缕的娇躯在烛光下闪耀动人光泽。
洛不易默默偏过脸,叹口气道:“好好的审问怎么非得脱衣服?”
不等那朱雀将军再说些什么,洛不易又轻声开口说道:“段老,拿下她。”
“你说什…”
一道人影如风而来,轻易便将那朱雀将军攥在手中,冷哼一声道:“老夫的刀是破刀,可拿下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照样手到擒来!”
来人正是本来被朱雀押送至天牢的段老,而此时的段老身着白色的破旧囚衣,其胸前还写了个大大的囚字,至于断刀已被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寻到,紧紧实实地握在手中。
“段老,以后再这样看热闹我就生气了啊!”洛不易无奈说道,他虽然吃了那颗不知名的药丸,但照样能察觉到段老在那朱雀将军露面不久就已然到了屋外,却不知为何,一直不肯来屋里。
段老嘿嘿一笑,却并不多做言语,笑话,主子福色当头,他岂能出来大煞风景?于是一直挨到洛不易出声叫破他的存在。
“你!”
朱雀将军惊愕无比,这老者是怎么从天牢出来的?而且这老者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将轻纱扔到朱雀将军身上,却不再看她一眼。接着没好气地瞪了眼段老,这才说道:“如何,有什么消息跟我说说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洛不易的脸色,发现洛不易并没有真的生气,嘿嘿一笑道:“禀主子,在城中居民处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情报,倒是被关进了天牢才自一名罪犯口中有所收获,是以老奴才来得晚了些…”
洛不易翻了个白眼,道:“没怪你,讲就是了!”
“是,谢主子!”似乎一大串话就是为了得到洛不易这句话而已,段老喜滋滋道:“这还得从此座皇城的女皇说起…”
“女皇?”洛不易意外地看了眼朱雀将军,见其并未反驳,才示意段老道:“没事,继续!”
“是!这座皇城的女皇……”
段老的声音极富感染力,抑扬顿挫恰到好处,一番解说后洛不易终于对这皇城有了几分认识。
“没说错吧?”
洛不易望向一旁耷拉着脑袋的朱雀将军,良久才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颇有些麻烦了……”
望着窗外遮住月亮的阴云洛不易沉默不语。
“段老,明日随我入趟皇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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