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爷爷的贴身保镖雷骥,健步如飞地小跑过来,低声对他说:“大少爷,老爷子让你把这位黎小姐带下去,如果她还是这么犟……就把她处理掉!”
雷骥的手里还握着一把世界最先进的消音手枪,贴近他耳朵的语气很恳切:“大少爷,其实这样也好,以!绝!后!患!”
他垂下眼,知道爷爷正在不远处的楚家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爷爷杀伐果决,喋血一生,是不赞成留下黎忘忧的。
只是,他的姑父楚凌扬心软——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舍不得孩子枉死,不但时时牵挂着,而且坚持要留下她。
手底下的肩膀薄削瘦弱,汩汩往外冒的热烫鲜血粘黏了他一手。
女孩中了枪也一声不吭,被他的大手捏紧了伤口处,正经历着非人的疼痛与折磨!她也没有发出哪怕一星半点的痛苦呻吟和哀嚎。
抗疼与忍耐的能力非同一般!
她不言不语的挣扎,把自己的下唇咬的鲜血淋漓,目光桀骜不驯,倔强的让人想敲碎她的一身硬骨头!
他叹了一口气,对雷骥道:“会凉了我姑父的心,他和我姑姑的感情能维系已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雷骥也有些沉默。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传达着老爷子的命令:“老爷子说,可以造成意外和误伤的假象,我们不是楚先生,没有必要心软。”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等我劝劝她吧!”
他这个人处事喜欢完美,能皆大欢喜的局面,他就不想搞的满目苍夷,亲人之间支离破碎。
黎忘忧能听劝最好,这样对大家都好——毕竟谁的手上也不想多沾一条无辜的人命。
何况这还是一个非常优秀又精致到几乎完美的孩子。
雷骥退了下去。
……
之后,他把黎忘忧带走,将她关进了一间比牢房都还封闭完美的小房间。
他不敢小瞧她的战斗力,为了防止她逃跑和做无谓的挣扎,他听从了保镖们的建议,用铁链锁住了她的双脚。
她肩膀受伤,他们便没有用同样的方式锁住她的双手。
他叫来了医生,让其给她治疗肩伤。
女孩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只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脸,白净的小脸上还沾着她自己身上的血。
但是,在护士给她输液的时候,她奋力一掷,将输液瓶和输液管等物用力甩到对面的墙壁上,医药用品被她撒了一地!
“黎忘忧,你在干什么?”他很气她的不知好歹,厉声责问她。
可小姑娘又波澜不惊的坐到了地上,绊的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作响:“不需要给我输液,只需要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我的伤口。”
他当即“呵呵”冷笑:“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还以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下第一大呢!”
这家伙的警惕性不低,担心他们会给她输一些损害身体和记忆力的不明液体,所以她拒绝输液。
他嘲笑她:“黎忘忧,我们犯不着!”
确实犯不着。
他们要弄死她,有千千万万的方法!
她后面都很乖顺,医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配合度高的出奇。
但是,在吃饭的时候,她的每餐都是原封不动人怎么送进去的,然后又怎么端出来。
他很气恼:“黎忘忧,你又出什么幺蛾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都急死了,你再这么油盐不进,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等待你就真的只有死亡!”
她穿着浸染血渍的单薄夏衣,曲着腿,静静地端坐在墙角,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你们想怎么弄死我,那是你们的事,至于我想怎么死,我也有自己的结束方式。”
那身衣服,白底绣着蓝色的小花,有点像医院的病号服,是护士给她清洗伤口时,发现她原来的卫衣已干涸了大片大片的血块,穿在身上会发臭,所以给她换上的一套衣裳。
分上下两件,却特别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穿。
她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小脸,没有颜色的优美双唇,纤瘦而不失柔媚的四肢,漆黑安静的大眼,黑黑密密的长睫,在这身素衣和乌黑长发的烘托下,呈现出一种孱弱到让人心惊的我见犹怜!
他不敢看她,心里清楚,她才没有她外表所表现的那么虚弱……和美丽——她强悍的像头小狮子!
“你爸爸想见你,听听你爸爸怎么说好吗?”他别开脸,第一次不由自主用上了祈求的语气。
她反常的在发烧,输液也没有用,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了,再不吃,她就算是个铁人也只有挂掉……
“你爸爸为了你,已经很尽力了,他为了保下你,都快豁出命去了。”
“我做错了什么?要他这么费尽一切的保我?”她不羁地勾着唇,字字清冷如玉,掷地有声:“我是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克星,还是天煞孤星投胎?我的出现会使人类毁灭?地球爆炸?威胁到宇宙?使银河不存?要他豁出命的来保我!”
她硬气的质问让他语塞,他无法完整的回答她……
“而且,你确定他是我爸爸吗?”她孤傲地撇了撇唇:“我爸爸早死了N年了!在我妈妈死的那一年他就挂了!”
他真被这个倔倔的死丫头气坏了,转身出去,让楚凌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