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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拼死相救红颜,患难与共休憩(1 / 1)

桑秋素的眼神忽然就暗了,默默地盯着潭水,墨绿的幽暗似一出幽怨故事,转瞬却掀了掀唇,笑道:“凤凰承天,可御火腾云,那是百里挑不出一个的,又凤为雄凰为雌,这‘沉凤潭’自然是沉天底下最一品的男儿了。”武亿道:“我可不知天底下有谁算的上‘最一品’。”桑秋素道:“江湖风云出好汉,却难算的上‘品’。所谓‘品’‘格’‘调’‘度’,虽虚无缥缈,无从捕捉,但有品的没品的,差别也是显而易见。打个比方,幽林野泉为上品,瀑布居中,江河湖海为下品,至于小沟小渠、污泥脏水更是连品阶也没有,再比如,苍寒薄命花为第一品,莲花、兰花稍逊,富贵花、玫瑰者,好则极好,甚有品中之冠,坏则极坏,恃宠而娇、欺行霸市的,简直可恶至极。”武亿笑道:“我算听出来了,你所谓‘品’者便是居幽居危、洁身自好的。”桑秋素道:“佛中说‘品’乃层,一品则三花九瓣,这里倒没个仔细,即使三日三夜也说不尽,权拣一隅说了。”武亿一面思索,一面道:“‘品’味虽多不胜举,但范围毕竟局限了些。按你的意思,有品的缠绵多感并气度高华,怎么看都是些公子儒侠,倒把真正些英雄猛豪给贬低了。”桑秋素掀唇道:“俗话说的,‘行行出状元’,英雄也是不分高低不分贵贱的,但有‘品’者乃凤也,不说风度才智,即使体态服饰、行动举止也是大有讲究。”武亿听罢,一笑付之,所谓人有千种,各不相同,他自认为是个俗人、凡人,甚么品度、格调,统统不管,也就不再多论。

但这一来,倒激起了他的兴趣,问道:“葬在水潭里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桑秋素道:“这水潭机密重重,看着虽小容人却众,只可惜能称的上‘凤’的也绝非泛泛之辈,取之难矣,一品者寥寥无几,还是昔年圣教光辉时的战绩,当今的,倒没一个,这八人顶多算个三品。”武亿笑道:“按姑娘的标准,能入品已是极好了。”桑秋素自笑一回,对着那棺中男人看了一遭,说道:“也不引你好奇了,直说罢,倒非旁人,正是昔日出类拔萃的修罗门生,即八修,这个便是眉。”听毕,武亿脑袋轰地一声,只说:“我早该料到的,料到的。”前前后后联想一回,又见她白色轻衫,身段和姐姐颇为相似,便问道:“修罗门一夜楼空,甚至,甚至孙青女侠的死,然后嫁祸给我姐姐,这些······可都是你干的么?”桑秋素像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在她长笑之际,四周似乎更加安静了,她的笑声伴着回声荡漾开来。

武亿陡然怒吼:“别笑了。”她当真不笑了,他双目红炽,双手颤抖,冷冰冰道:“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桑秋素倒一点不怕,回道:“白姑娘那时还是白大小姐,虽然倔强些,但也温温柔柔的,说话如絮语,我一个女人听了也软,心肠儿还好,喜路见不平,性子虽有些天然痴呆,但直往直去的,不忸怩作势,倒越发叫人喜欢。我见她可爱有趣,还在途中馆舍扮男装戏弄了一回,她把脸羞红了,手脚又没处安放,差点急哭,偏个骂不出脏话,只好默默地走了。那样子,谁见了谁爱,我和她又没多大仇恨,犯不着干些嫁祸的下作勾当。”见武亿两眼勾勾,说道:“我那时喜欢她是真的,现在不喜欢她也是真的,你犯不着这样看我。”武亿只听她说起姐姐的话,眼神便逐渐柔和下来,泛起泪花。

桑秋素道:“江一诺没有喜欢她,到头你却情深一往,也算一报还一报,未尝不是她的另一种福气。”武亿听了,心下乃想:“她一生似乎不曾很快活过,即使与我一起,眼光也总是那样的悲伤,还常说自己生来凉薄,悲喜都淡,但倘若真的舒畅痛快,毫无郁结,又怎会目孕愁绪,浓不可化呢?”想了想,不禁感慨:“我究竟拥有你甚么呢?”桑秋素道:“那一天,雾灵山桃花尽开,烟霞一片,美的睁不开眼,只是越往桃花谷,越见残花满地,落花随水,已知大事不妙。树底花瓤上,一个婴孩尚在春睡,而白大小姐和那孙青正打的难分难解,一把羲和一把清风,两个都喝了醋,怒气盛灼,但一个未经世事一个实战成名,她自然打孙青不过,可就在清风剑荡开羲和剑,直刺向白小姐眉心时,孙青忽然双手发软,一时失了剑,直挺挺地撞了上去。”她轻描淡述,但武亿早已听的双手发颤,只觉惊心动魄犹胜血腥大战,颤巍巍道:“我姐姐,姐姐她······还有······怎么回事?”桑秋素道:“单凭武功,那白小姐是杀不了孙青的,我见她两眼空空,浑身陡然乏力,料定是被人下了药,不过借白小姐之手罢了。那姑娘吓了一跳,急忙收剑去扶她,忽然一道人影‘刷’地掠来,抱起婴孩就走,孙青眼见,大叫:‘我的孩儿,孩儿,还我。’白小姐见势,提剑追了上去,我则上前拿了清风剑,见她要死不活的,连些揶揄话也不忍说,你说我心肠好不好?”武亿一怔,苦笑道:“好,好的很,她受了重伤,你没搭救么?”桑秋素道:“我不落井下石已是很够了,还要救她么?再说,我本来厌她的,见鲜血殷殷,染尽桃花,额发濡湿贴面,嘴里浅浅呻唤,不知怎么便瞧痴了,只恨没有画笔画纸,否则定要画下来。”武亿怒道:“你这女人好无情。”桑秋素笑道:“你指责我干么,白小姐刺出的剑,你找她去啊。”武亿眼神一黯,不说话了。

桑秋素冷笑道:“别说甚么侠义心善,白朗吟业已成你心魔,若她尚在,只恐跟着万劫不复了。”武亿听了这话,觉得很是有理,心也跟着愈发不平坦。

桑秋素继续道:“我瞧着孙青气息渐尽,心里就是痛快。过不多久,白小姐跑转回来,因担忧孙青,也没留心我,只当是丫头门女,便叫我去找江一诺来。我也懒管这烂摊子,应诺即去,刚走不远,就听一声大叫:‘不要’。回头一看,孙青站了起来,羲和剑透胸穿过,血流如注,而她一双血手紧紧扼住白小姐,要置于死地。”武亿震惊,忙问:“为么?”桑秋素道:“她心神恍惚,只恐白小姐抢走夫儿,因当了大仇人罢。”武亿虽恨桑秋素不作为,但也没深怪的理,只捏紧拳头,指甲入骨,痛苦难言。

桑秋素道:“我走了,后来如何也不知。”但武亿知的,一个倒入血泊一个晕过去,然后顾眉画来了,他误会了。

这时,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入泥土,一面为娘亲难过一面又替姐姐委屈,她是那样温恕、心大之人,最后勿有善果,实在,实在太不公平。

桑秋素道:“我仍是去找江一诺,怎知半路上遇见一路人马。这些人身穿普通汉服,作商旅打扮,但沉默寡言,话也不多说,只有一个出前跑后的管事。我觉奇怪,忍不住多瞧两眼,一个躁急的粗恶汉子朝我嘟哝两句,听出不是汉话,大概是契丹人或者其它甚么人吧,正想教训一下这无礼的家伙,那管事走近,见我手持清风剑,面无惊色,又白衣白带的,赶紧行了大礼,并说:‘姑娘回来的倒快,不知事情办的怎样了?’我顺口就答:‘办好了。’他左右探顾,有话要问也没问,只请我先落座饮茶。这人叫马植,说是辽国的大族,看着有些智慧,只是话多了些,自顾地咒怨天祚帝,数落忠奸莫辨,信谗言,喜女色一干罪行,自个儿也投靠了黑水一带的生女真部落,还说甚么早晚会灭辽灭宋,总之歌功颂德,叫人厌恶的紧。”武亿道:“你这倒不必和我说,咱们大宋的皇帝,我也不知,更何况其它的?再说天底下的皇帝有甚么好德行,都是乌鸦一般黑。”桑秋素道:“你别着急,那马植说了一通,我也没应,见他溜须拍马,对我极是奉承,想必有甚么隐情,便危言探话,得知有个大人物。他说:‘长白山尊主如神,虽在江湖上名头不响,但那有甚么打紧,不过为人低调罢,连宋皇、辽皇都来争相巴结,又怎是些江湖草辈能比?姑娘回去多说两句好话,毕竟比邻,‘白山黑水’金诚合作,将来定能一统天下。’这甚么尊主,我的确没有耳闻,便敷衍两句。外面陡然吵嚷起来,出来一看,两纵白衣女携了八修,便想:‘何等厉害,竟能伏住这八人’。她们所来有二,一是拿到清风剑,说是交给汨罗去办,见我手中执剑,便错当了汨罗,就这样两头都稀里糊涂的把我当自己人,二是制住八修,说俱是难得的阴寒体质,给饮服了甚么药,用作实验。”武亿道:“你竟都知道。”桑秋素笑道:“探话不露痕迹的本事可谁也比不过我。”武亿道:“所以他们都白忙活一场,到头都给你做了嫁衣裳。”哪知桑秋素摇头,说道:“长白山尊主的确是天下第一的人,没人能从他那里讨得半点便宜。”武亿惊愕地凸起眼睛:“甚么?”桑秋素笑道:“你不明白,他是霸王,霸山霸水,‘风雨千山’不是摆设。”武亿惊心,觉得有种奇怪又可怖可畏的东西闯了进来,心跳加速。

桑秋素转悠一圈,赤脚无声,却声声敲在心上。一时,鸟雀惊飞,震鸣蔽天,她道:“风雨千山独行,耽误尽,少年人。他是魔鬼,一旦随行,便至老至死不休,不是他生杀予夺而是心甘情愿。”武亿颤声道:“谁?”桑秋素道:“一个没有真面目,永远头戴青鬼面具的白衣人。”武亿脑中电转,想到

“湘水魔音”,想到

“白刀鬼子”吴玠,最后定格在岷山雪峰见到的那个弹琴的男人。他是谁,他是谁,一万个问号排开,挤得脑袋发胀,勉强问道:“那么,你是他的人么?”桑秋素道:“算吧。”武亿道:“既然如此,他怎容得下你拿走清风剑又私藏这八人呢?”桑秋素忽然诡异地笑了,笑道:“因为我也是他呀,我按他的意志行事,东西在哪里,不都一样么?”她说话时,武亿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是他再快也快不过背后的手,不知何时,卧在棺材的修眉站立起来,硬生生地固住其脖子,怎样都挣脱不开,听桑秋素吩咐道:“这孩子很不错,又是练武奇才,绝对是制造尸人的上好佳材,带下去,边角边料都不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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