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本身并无任何损伤,近百枚星辰,布置于身周,可以在刹那间移形换位。
哪怕他追踪不到天遁剑的踪迹,不过宫源要想伤他,也是难上加难。
几次移形换影,都把宫源驱使的灵剑,一一摆脱,而紫苑三人,也审时度势避入到了沈月轩那件‘铁叶花’的防护之内。对于这来无踪去无影的剑光,也同样不惧。
而秦烈,在接连激烈的交锋下,逐渐判断到了宫源的几分形迹。
找到你了!
在两仪聚龙阵的阵法压制下,这宫源的神通红,以及那天遁子母剑,行动也受到了削弱。
一来一回间便产生了些许破绽。
秦烈顿时了然,看来不止是他秦烈实力被削弱。这宫源的天遁剑术,也同样受到了影响,且绝不在他之下!
诛绝剑意快速凝聚,却并没有斩出。秦烈神念张开,努力捕捉着那天遁母剑的轨迹以及真正方位。
在这咸安城内,他的神念只能探测到三分之一的范围,力量也下降了四成之巨,不过这一次,可能也是最佳的,将这宫源诛杀之机!
星辰璀璨,一丝丝的星辰种子遍布四周,渐渐将空间压缩。秦烈浑身一身衣饰,也连续被数次被那天遁子母剑刺穿削段,变得破破烂烂。
也不经意间被刺伤了一条左臂、
只是,又在数个呼吸后恢复如初,秦烈仍在躲避挪移,不过继续这样下去,也并非没有益处。那天遁剑的痕迹,在秦烈的‘心眼’之中,越来越是清晰明显。
又是一道剑光,从头顶不易觉察的角度疾疾刺落。因太过迅捷之故,使守护在旁的段云,也预防不及。
秦烈眉头微挑,眸中爆出了一团冷芒!
还不现身!
诛神剑回至手中,早已凝聚的诛绝剑意,在一瞬间全部爆发。
体内的龙牙剑,也纷纷飞剑而出,林立半空,上百道剑光,很快笼罩在宫源的周围,割裂每一寸的空间。
那宫源暗自冷哼一声,虽然剑出到一半,但他放弃了与秦烈决议生死的念头,当即暴退。
全力的逃走,眨眼间就遁化始秦皇墓,毫无踪迹可寻。可秦烈最后的一剑却是如影随形向他斩来。
或许是感到再退无可退,那宫源也不再疲于奔命,缓缓站稳身形,那十二口子剑就同时回归,与主剑合一。
“虚实无妄!”
整个人的身影,竟是违背了世界时空的法则,在虚空中穿梭跳跃。
身影虚实转化,剑光也是游荡不定,来回不断的向秦烈疾刺冲撞,与诛神剑连续交击。
秦烈却始终无法捉摸到这宫源的真身所在,仿佛这个人,已经不存于世。
直到那最后一刻,才终于捉摸到一丝痕迹。于是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剑,宣泄而去。
铿!
一声声尖锐无比的尖锐激鸣声之后,又是‘嗤拉’的撕裂声响。
一朵血花乍现,依稀可见那宫源把剑光穿身之后,嘴里也猛地一口鲜血。
整个人却依然勉力维持着虚实转化,脱身出了御道剑阵之外。
借助天遁剑光,只一个瞬息,宫源就从五人视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这个人,到底是谁?好强的刺杀剑术!”
紫苑此时终是倒吸了一口寒气,诧异的看向了那剑光离去之处。
若是此人方才的目标是她,那么她紫苑定然是不能活着见第二天的太阳。
蛮三剑也面色难看,那一剑他虽能挡住,却必定要受创不浅。
此人确实籍籍无名,此前也不曾有所听闻。
然而以其剑道,若年龄如其面貌一般,不超三十。那么此人的成就,就仅在秦烈之下了,更胜过他蛮三剑一线。
“此人名唤宫源,昔年御道宗门人。一宗之灭,皆因我我道门之战。故此深怨神道穹境,也更对我恨之入骨。一直隐姓埋名,磨练剑道,欲寻我复仇,故此无有声名传世。此人剑术天资,绝不在我之下!”
秦烈放开了诛神剑,心里隐隐有些懊悔。
其实方才若是动用一枚生死昙花,施展一次黄泉死剑,有一半可能,将那宫源当场斩杀。
然而却终究还是舍不得,生死昙花的作用,除了黄泉死剑之外,更有着‘生死人,肉白骨’之力,意味着一次复活之机。
他如今只有一枚半,于是也就更加的珍惜,不敢轻易浪费。
而舍不得的结果,则是宫源,再一次在他剑下逃逸。
想不到此人这一世,竟然是如此之快,就创造出了‘虚实无妄’这一招剑术?
这未来几乎无人能挡的剑决,只今日乍露出来的锋芒,就已让人心寒。
好在此人受创沉重,想要彻底排出被他打入体中的诛绝剑意,护住己身生机。只怕这几日的时间,再无法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却也有些奇怪。这个人,应该明知自己仍不是对手才是,为何却偏要在此时出手,而不是他秦烈的处境,更危险之时?
这么想着,秦烈嘴里就慢慢浮出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放眼望去,只见因这几十个呼吸间的交战,此处方圆数万丈之地。所有房屋建筑,连带那些煞尸,都被生生夷平。
相应的,之前他施展的幻术,也是全然无效。
仰首望天,只见那几十头凶禽,正望向地下。而周围处,也有十数道强横意念,蔓延扫荡而来。
周围附近,所有的煞尸,都在看向此处。
即便那幻术未曾破灭,只凭此处那罡力冲撞产生的气机,也足以引起城内那些尸将的注意了。
周围的灵纹禁制,也一触即发。
秦烈微微一叹,难道说,这才是那宫源真正的目的所在?
让自己暴露出位置,在城内尸军尸将的追杀下,疲于奔命?
又或者,是为他人制造机会?
“这次可真是麻烦了,除非退出这咸安,否则我们五个,可能要被追杀至死呢。”
紫苑也同样注意到异状,然后就见秦烈,正以期冀的目光看了过来。却摇了摇头,笑意嫣然的把那口血月刀还了回去。
“奴家其实也想趁机要挟提价,让守郎与小小共结连理,来一场鱼水之欢什么的。可惜是力有不及,这么多凶禽尸将,奴家的元魔七情决哪怕再强十倍,怕也奈何不得。”
蛮三剑也不禁低声咒骂道:“这个损人不利己的蠢货!”
宫源受创沉重,血气泄之于外。哪怕有虚实转换之法,也再无法规避那些尸军的识觉。
此时的境况,只会比他们更差。
秦烈微微一叹,知晓紫苑所言乃是实情。元魔七情,只能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形,发挥最大的作用。润物无声的影响他人意念。
此时暴露了形迹,作用就小之又小。一两个圣阶尸将,可能还能办到。可如此大的范围,却远远超出了紫苑的能力之外。
毫不犹豫,秦烈就将那天罚神梭祭起。将五人一齐收入,就穿梭向远处,加速到了极致。
不时更借助那瞬空龙丹之力挪移,以摆脱那些意念的探查定锁。
一息千里,游荡自如的在那些大街小巷中穿梭。
亏得是诛神剑总算不曾让人失望,即便加速之后,也能使秦烈的飞梭,避开大部分的禁纹。
不过因这两仪聚龙阵之故,却也无法将那些尸将的灵识意念,彻底的甩开。
倒是天空扑下来的凶禽,几次三番都寻不到秦烈真正的踪迹所在之后,就彻底放弃,回到了高空中盘旋。
那些尸将,秦烈就完全无法了。干脆把心一横,继续往那天坛方向,急速遁行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强取好了。在那些尸将赶来之前,到那边看看究竟。
只是当渐渐靠近那天坛所在,秦烈却发觉身后追击而来的几道尸煞之气,却渐渐止住。
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靠近。
秦烈心中一惊,这天坛中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一念闪过,就已至那天坛所在。这咸安城内鳞次栉比,屋宇密布。却唯独只有此处,是一片空旷。
而那天坛,也是宏伟之极。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最上面一层,也是宽达十万丈,宛如是一座雄山。
秦烈驾御着天罚神梭,才刚在那台上落定,就见此处,赫然一个人影,正蹙着眉头仰首望天。
头戴九脊星观,身穿赤霞羽衣,负手而立。
立在那里,就如永恒,也无有尸煞死气缠身。
秦烈心脏一悸,止住了辟魔飞梭。本能的感觉,天坛之上的这人,是危险之至。静静的立在那里,然而仿佛只需其一举手,一抬足,可能就是颠覆山河,毁天灭地之威。
与天空中的星辰,更有种莫名的联系,不过当靠近之后,才发觉眼前这人,只是一个魂念化成的虚影而已,秦烈心神,却非但不觉轻松,反而更是慎然。
只一个分神化身而已,就有如此威势,那么此人本体,也该是何等强横?
那诛神剑,此刻却是‘嗡’的一声震荡,剑身啸动,几欲脱离他的困束,往这座天坛之内遁去。
秦烈只能暂时强压了下来吗,心中惊疑不定。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一身气机,虽是还不到至境位阶。然而在这咸安城内,哪怕是至境修士,也会被暂时压落境界。难说不是哪位圣尊,以化身将领在此。
此时这人,已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
秦烈略略思忖之后,干脆收起了天罚神梭,现出了身影。
有种预感,即便是宫源的天遁子母剑,也未必能在眼前这人面前逃脱。就更不用说自己这件并不完整的天罚神梭。
而在这两仪聚龙阵内,他即便有接近二百的星辰龙丹,也没可能实现远距离的瞬空挪移。
何况眼前这方士打扮之人,对他似乎并无太多敌意。
“不知前辈,可是徐福?”
一身接近道装的太古方士衣饰,而能佩戴九脊星冠之人。据太古典籍中记载,应该是在方士中,有了最顶尖成就之人,“徐福?我非徐福,不过此时此景,也难关陛下为这么想。”
那人一笑,眼里却在上下打量着秦烈,那眸光里的异色也渐渐转浓。
“这世间命运,当真奇妙。我昔年与那好友一并断定,太古世界再过万年。必有神皇出世,聚一界之气运,横扫诸天世界,成就神国。却又窥得一丝变数,未来之事,可能发生变化。故此在那凌云宗内,留下‘运’字神符。说来与陛下,也曾有这么一线善缘。”
秦烈目光一变,怔怔地看了眼前这人一眼。
“可是明日轩居士?”
当年得此人所遗神符真义,他此能掌握部分命运之道。
秦烈也一直都心存感激,几次大战,若非是运符加持,自己早就身亡于他人之手。
此人另有一位好友,名唤明策上人,半佛半道,曾经就是为敖坤批命,若不降清玄,此生必定不能善始善终的那一位。
如今通读了小半苍生道经卷的他,可不似以前,对太古之前时代的人物,不甚了了。
“正是明日轩!”
那人哑然失笑,然而后继续望天道:“你那本诸天轮回卷,果然不愧是名传诸界的神器道典,居然还真有逆转命运之力,实是使人惊异!”
秦烈眉头一挑,竟然连眼前这位,太古时代的术算大家也这么说么?
不过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位明日轩居士,给他批命?
又心中一动,问道:“前辈可知太古时代、增持神宝?”
“那是什么东西?”
明日轩居士不解摇头,旋即就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却也不能说得太多。”
秦烈心中才敢升起的几分希冀,顿时就又被打消。
看眼前这一位的神情,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听其语气,估计无论他怎么问,对方都不会回答。
而那明日轩此时又问:“陛下可是为追寻当年,羲子留下的踪迹而来?”
秦烈精神一振,羲子入秦皇,果然是到了这天坛。
其实看方才那诛神剑的异状就已知晓,而且那羲子,必定是在此处留下了什么东西。
此时却不答反问:“那么居士呢?又是为何至此?”
“自然是为始秦皇复生之事。”
明日轩继续仰头望天:“因陛下之故,这星象有如乱麻,天机混淆,难以追溯源流。便是鄙人,也难以判断这日后变数,所以不得亲自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