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钺一直送柳慎到庵门口,让她安心在这里住几日,这让柳慎有些意外,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国公府那边,公孙钺是以什么方法说服周苑和柳国公的。
只是公孙钺笑而不语,与她交代几句,便匆匆下山去了。道谢的话柳慎没有多说,毕竟公孙钺对自己的帮助,并非是一句话就能轻言谢过的。
这庵虽说算是柳家的家庙吧,可是好像自从母亲病了之后,周苑就很少叫人打理这里,上次听良珠说,好几个厢房都该修葺了,不然下雨天总是漏雨。柳慎后来在大伯家之时,托了大伯娘使人送了银子来,也不晓得如今可是都处理好了。
脱了漆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一个老尼姑提着扫帚出来,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柳慎,便作礼道:“女施主,这小庙里是不能上香的。”
柳慎不曾来过,所以这尼姑不认识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回了一礼,“师父有礼,我来此是寻人的。”
闻言,那尼姑不禁打量起她来,只见眼前这小姑娘一身粗布衣裳,却盖不住优雅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是贵人之姿,想来想都不像是庵里几个老嬷嬷家的闺女。
柳慎晓得她的疑虑,便道出良珠她娘的名字来,那尼姑迟疑了一下,这才进去唤良珠母亲出来。
良珠母亲听到老尼姑的话,与她说笑着出来,全然没有想到来庵里的人竟是大姑娘。所以当她看见门口婷婷而立的柳慎,顿时泪眼模糊起来,几乎是小跑过来的,也顾不得许多,拉起柳慎的手,又是欢喜又是忍不住流泪的,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直颤着唇喊:“大姑娘??????”
那老尼姑随即明白过柳慎的身份,仔细的打量起她来,竟有些激动的说不上话来。
起先柳慎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人心可畏,可是此刻眼见着庵里的尼姑们都大如此淳朴亲和,戒心也就放了下来,安心的在她们安排的厢房住下来。
按良珠母亲所言,这尼姑庵虽然从柳家几代前就有的,不过却空置了很多年,直至柳慎母亲当了家,才收留了她们这些无庙堂的苦行尼姑。方才在门口瞧见的那位拿扫帚的老尼姑,年轻时候听说是江湖中人,杀人无数,后来成亲死了丈夫,这才剃度出家行善。
不过她们的这些过往,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柳慎有些意外,这庵中竟有如此能人异士,但过多的是感叹母亲的善良,这是可惜为何好人不长久。
她只身前来,又一身粗布衣裳,良珠母亲自然是担心,柳慎也没瞒她,只将自己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良珠母亲。
良珠母亲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嗖的一下就出了房门,等她回来之时,身后跟着济宁师太。
这是要济宁师太保护自己么?柳慎觉得她太多心了,好说歹说,硬是听不见去,反而提起母亲当年的事情来,又是泪眼朦胧的。
柳慎见不得她流眼泪,只好应了,正是这厢济慈师太从外头进来,“国公府上打发良珠过来。”
说话间,良珠已经哭着进来,见柳慎没事,这才止了哭声,給诸位长辈请安。
良珠能来庵里,只怕是公孙钺暗中帮忙的吧!柳慎心里有些感激他,不过随即想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恶霸模样,这点感激顿时也就烟消云散。
在良珠的伺候下沐浴了,柳慎才到后院的灵堂里去,里头正供奉着周茹的骨灰。公孙钺虽然讨厌,不过他的有些话说的极对,母亲这般爱自己,定然不会舍得自己难过的。所以柳慎忍住了眼泪,只是静静的跪在牌位前。
这一夜的月特别的明亮,从窗户里直径照到灵堂中,趁着朦朦胧胧的灯火,柳慎似乎又看到了母亲,她也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周苑还没来府上,母亲也还没有中毒。
可是只是一瞬,一阵山风从外面吹进来,柳慎一个激灵,忽间身旁多了一个翩翩身影。她有些惊诧,“你怎么进来的?”济宁师太的功夫很厉害,怎么会没发现他?
公孙钺理所当然的在柳慎身旁的蒲团上跪下,自己点了香上香,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一脸正经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柳慎气结,想要开口责骂,可是瞧见他那神情却又如此庄严认真。正是这时,公孙钺朝外瞧去:“想不到这小小的破庵里,竟有如此高人,我若不是占着轻功好些,只怕找被抓去大卸八块了。”
“你来做什么?”柳慎娇媚横竖,她真的不知道,公孙钺是如何做到这样的,前一刻还是谦谦君子,后一刻就是不择不扣的纨绔小人。
“呃,我怕你难过,怕你哭,没人安慰你,所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他说着,目光温柔的看着柳慎,竟有种叫人不得不信服他的话。
柳慎怔怔的看着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她看来,公孙钺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这个年纪的少年,玩心最是大,说来的话虽是好听,可也只能听听罢了,万不能当真的。她收回眼神,口气有些疏离的味道:“这庵里都是女眷,你如此大咧咧的来,到底不好,我在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在来了。”
这话明明是要与他拉开距离的,可是公孙钺像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一脸了然的应道:“那我在庵外。”说罢,又对着灵前作了三个揖,才看朝低头垂眸的柳慎,低言温和道:“我不放心你。”
没等柳慎回话,他便没了人影,等柳慎回头看着这空荡荡的灵堂,心里莫名也空荡荡起来。
可是那人的一句不放心,却依旧在她心间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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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标题可能某人要在下面留言我放心~·o(︶︿︶)o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