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准备进卧室,客厅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她回头,就见南少白站在门口,先是将手里提着的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往门前的地上一放,再低头换拖鞋。
突然的一个俯冲,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被冲得向后趔趄了一步,这才赶紧抱住突然朝他冲过来抱住的小女人。
南少白失笑。
“我的小野猫真是越来越缠人了。”
她闷着头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乖,你肚子不饿吗?该饿了吧!我去买了些菜,晚上做给你吃。”
她拼命地摇头,就在刚才,她以为他才说了爱后便不要她了。
因为他心底的那个女人已经回来。
陶梦园紧紧拽着他的后背,她想,就算这样多抱一分钟就好,只要一分钟就好,一分钟后,她就该把自己偷来的一切都还回去了。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除了紧紧地回抱住她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两个人的晚饭是叫的外卖,南少白走到哪,陶梦园就跟到哪,像只小跟屁虫似的,让他总有伸展不开手脚去做饭。
折腾了几次,也说了好多好话,可她就是不放开,他也不想让她放开,于是索性将她狠狠往怀里一抱,叫外卖。
夜里陶梦园还是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南少白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睡不着,即便已经回到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也还是睡不着。
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他静静看着在他怀里安睡的小女人。
临睡之前折腾过她两回,若不是看她实在累得受不住了,再加上这几日的伤心憔悴,他甚至期望就此到天明。
他用手机下的灯光看她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到眼角眉梢,她竟然这样好看,好看到他的心里去,好看得他的心无比柔软。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脸蛋以及头发,一遍遍地亲吻着她,好像怎么吻都不够似的。
心里有些堵,下午在车上何助理说的那番话好像还在耳边,他说……朱彩池回来了。
可是,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
当初送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定了,不会再爱朱彩池。
就像听到一件与老朋友有关的事情,只是一个老朋友,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了。
可让他心堵的却是,知道陶梦园跟陈羽歌一起离开,知道他们去了外地,知道陈羽歌帮她料理她工作上的麻烦事,以及看到他们在机场亲密互动的一切。
想着,南少白忍不住翻身下床。
陶梦园的小手仍然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他迫不得已,只好把睡衣脱了下来,再低头在她的手上吻了吻。
转身去了书房,从书柜最角落的保险箱里翻出一个文件袋,打开了,掏出的东西分别是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南少白没有开书房的大灯,仅是就着书桌上的一盏小灯细细查看手里的东西。
她的身份证他其实看过不下十遍了,每一回看到那上面的照片都会想起她过去的模样。
她曾当着他的面,大惊小怪地捂着不让他看,只因为身份证上的照片丑得像个劳改犯。
他想起她当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细细把那照片又看了看。
其实还好,只是还好,身份证上的陶梦园,那模样应该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吧!
让他想想几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模样,清清纯纯傻萌傻萌的,若不是后来发生了朱彩池的事情,他是真害怕再同这位漂亮单纯的小女孩待在一起。
因为待久了,他总归会喜欢上她,甚至爱上她,比爱朱彩池还要多很多。
南少白一皱眉就想起那年第一次遇见她的模样,她看着他的时候脸颊泛红,像只小猴子似的。
他那时候觉得她多可爱啊!他爱的朱彩池身上的那些特质,好像在她身上都被放大了。
她其实一直都是他喜欢的模样,不管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打打闹闹或是明明尴尬得要死却要佯装没事人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她吃东西的样子,他每样都喜欢得不得了。
南少白都忘了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顿晚餐,他吃得很糟很糟,黑松露鹅肝是苦的,奶油南瓜汤甜得要人命,总之哪哪都不对,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散场的时候,果不其然有男孩子堵到餐厅来找她,太过热情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狠狠揍了那男孩的眼角。
其实这事情远没有严重到要他出手打人的地步的。
只是他那时候实在是太不爽了,因为不爽,所以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要让那些不要脸的男孩子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时候的情绪他还不能理解。
他总归会在那些吃醋嫉妒的小心眼里醒过来的,只是等他再醒过来,她已经是他的前妻了,而他是她的前夫。
这样的感觉让人后怕,以至于后来与她一起的几年里,他一直刻意逃离这种卑鄙的情绪。
他不是真的讨厌她,也没有多愤怒朱彩池的欺骗,他只是太固执了,固执得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一直想要的人,就是她。
把玩了一会儿陶梦园的身份证,他才忽然想起这小女人没有身份证是怎么上的飞机,跟陈羽歌跑到外地去?
他迅速起身,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最终在玄关处发现她的包包。
他想他翻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吧!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他翻一下她的包怎么了?
南少白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在她的包包里翻出了那张陈羽歌帮她补办的临时身份证明。
临时身份证明这种东西最讨厌了,他简直恨得要死,几下给她揉了往垃圾桶里一丢,再回到书房时,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锁紧保险箱里。
嗯,这下除了他,谁都打不开了。
电话,天刚蒙蒙亮就打了过来,陶梦园正睡得迷糊,却被手机铃声吵得够呛。
南少白怕吵醒了她,翻身的时候赶紧将电话拿起。
他拿起电话的同时,怀里的小女人正好拱了拱,窝在他怀里,他低头看了看她,又亲了下她的额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已经听见那边一记女声。
“少白……是我……”
从清晨到日暮,再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礼拜,南少白果然没有再回来。
陶梦园照常上班下班,一直到心灰意冷,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走出公司门,果不其然看见陈羽歌正倚在跑车跟前向她招手。
陶梦园上前。
“羽歌,你又来了?”
“我哥前两天从西班牙出差回来,带回一只上好的火腿,走,跟我试试菜去。”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无孔不入地一头扎进她的生活,努力想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她明白他的苦心,也真心感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她心底有一个地方一直是空的,她一直在努力等一个人回来。
陈羽歌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简直其实挺怕去他家的,且不说他有个阴阳怪气的大哥,时刻冷臭着一张脸,还曾语出惊人地要她冥婚,光是他微笑着威胁人的那套,陶梦园就怕得要命。
她挂心着南少白,想他是不是跟朱彩池破镜重圆了,不打算再跟她在一起了,又想他肯定是被什么人给绊住了,因为脱不开身所以才没来找她。
甚至想过他可能生病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却焦急地联系不上她。
总之,各种理由和情形她都帮他想好了。
她想他,想他陈暖的怀抱,以及他覆在自己的耳边说爱情。
陈羽歌的车在一间漂亮的星级酒店门口停稳,这才绕到车前帮她打开车门往下拉。
陶梦园上了楼才后悔,十一楼的西餐厅被分作两排独立的包间,包间与包间之间用巨大的西式屏风相隔开,但若打开,便可将两个本来独立的包间连成一间大房。
陈羽歌的包间就定在左边那一排的最里面,他一推门进去,屋子里拉拉杂杂一大堆人,见着他就过来挥拳头瞎嚷嚷,直吵着他小子太没义气,刚才话说到一半人就不见了。
“哪啊!哪是我不见了,我去接我女朋友。”
陈羽歌的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定定望下站在她身边的陶梦园。
陶梦园也是囧,这段时日,她不是第一次跟陈羽歌出来吃饭了,可就只有今天,当着这么多人,他竟然说自己是他女朋友。
“你乱讲什么!”
陶梦园一急就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正中胸口,陈羽歌抬手捂胸,龇牙咧嘴的模样真是跟他受伤前的世家公子德行一模一样。
“我哪有乱讲什么?”
陈羽歌虎了脸,又迅速低声下气地在她耳边道。
“陶梦园,你给我留点面儿成吗?刚才他们死活不放我离开,我是说去接我女朋友才偷偷走的,不然他们准饶不了我。”
“饶不了你也不能拿我出来乱说!”
“行吧!就这一回,成吗?你看我现在说多错多,只能是越描越黑,而且现在这里的都是我兄弟,你扫我脸面我下不来台啊!给我留条活路,成吗,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