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肘子甩过来,疼得陶梦园用力往后一缩,然后就见他背转过身,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南少白讲完电话回身,把她的手机往自己兜里一揣。
“以后你少打电话,手机辐射大。”
陶梦园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
“什么啊!我以前也打电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都将养好自己,别一天瞎折腾!”
两个人闹闹腾腾的,磨叽了半天才把袋子里的东西给装好。
陶梦园也是看到那袋子里的东西,才发现自己住院的这小半个月里,南少白竟然前前后后从家里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她收拾好袋子就要去提,南少白撞了她一下,主动将东西拎起来。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汉子。”
她听见他冷哼就娇红了脸。
“你要自己拿吗?没人上来帮你拿东西?”
又想起刚才上司说的要带几个同事来看她的事情,陶梦园立马急。
“哎呀,我上司要来看我的,要不我们就等等再走吧!”
他低头眯了她一眼。
“摔个跤把屁屁都摔开花了这种事,我可不好意思让那么多人来看。”
南少白给陶梦园的说辞里,就说她是在泳池边那一跤把骨盆给摔惨了,虽然后来做了手术,但还是需要在床上静养半个月。
陶梦园虽然有怀疑,自己也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问叶律素,哪怕是问这医院里的医生,每一个给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都说她是因为摔伤了骨盆才会住院的。
从医院出来南少白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小区,而是转道去了海边的小屋。
除了汪福,关钊也来了,南少白让这两人帮忙把东西拿进屋后,才对她说。
“这几日你暂时不用回家,我要离开流砂市几天,你等我回来,再一起回去。”
陶梦园点头,又听南少白道。
“我不在流砂市的这几天,你有任何需要都跟关钊联系,他会帮你的。”
陶梦园一想到关钊那张大冷脸,便觉得还是自食其力好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当口,后者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即便远远看她一眼,也是吓死人的严肃冰冷。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公司的事。
“我这样没有交代一声,就在外面不回去,万一我上司要是担心……”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她其实不大明白他是如何帮自己安排的,尤其是这一次,。
可南少白说不用回去。
而且,他态度强硬。
乖巧地点了头,两个人又一块进厨房做了些吃食。
其实说到做吃的,多半时候都是他在动手,她顶多是他的一个洗菜工人,即便切菜,他也嫌她手慢,不要她动手。
关钊先前是买了螃蟹来的,陶梦园从前就爱吃螃蟹,可是太贵,就没买。
每每到了吃螃蟹的季节,她就只剩流口水了。
可是今天,家里居然有螃蟹。
秋吃螃蟹夏吃虾,现在其实并非是吃螃蟹的季节,可那肥美的大螃蟹,一看就是国外进口的。
陶梦园在旁边巴巴地看着,看南少白从水池里将泡好的、已经吐完沙的螃蟹一只只捞出,再熟练地劈开清理,最后断成他想要的样子。
“干什么?”
南少白腌制好螃蟹,抬眸看她。
陶梦园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一会去望螃蟹,一会又忍不住去望他。
“你怎么这么能干,什么都会做?”
他被她仰慕的眼神逗得一乐,表面佯装镇定,唇角却还是不自觉弯起。
“做个螃蟹就叫能干?”
“当然,我最喜欢吃螃蟹了。”
陶梦园的眼睛都快放光。
南少白怔了一下,又去看她一眼。
其实,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关钊怎么就买了螃蟹,他原也并没有打算要做的,一直就觉得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
可是,螃蟹买都买了,明日之后他便不在这里了,想想那小女人做过的菜他就摇头,指望她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提前把它做了。
南少白处理好所有螃蟹,又去煎了牛排做了意面。
陶梦园已经乖巧地贴住他的后背,见他只是背脊一僵没有闪躲,她便愈发不可收拾地从身后圈住他的腰。
“南先生,能让你亲手为我做东西吃,真是倍儿爽,倍儿荣幸!”
她说完了自己在那哈哈大笑,被他冷哼一声打断。
“好意思?”
她歪过头。
“那以后你都做给我吃,只做给我一个人吃,行吗?”
男人一阵沉默,她继续。
“你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终于,他说话了。
“嗯,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一般都会把话说得好听。”
陶梦园赶忙跳到跟前来。
“我绝对不是不劳而获的人,我、我……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黑暗料理还是算了。”
南少白想起就摇头。
陶梦园澄清。
“绝对不是黑暗料理!我去学!不管你喜欢吃什么,想要吃什么,以后都我做给你吃!”
他被她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大手揽住她后颈往自己身前一压,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面。
陶梦园怔了一下,显然并未料到他这突然的举动,但也只是几秒,立马笑靥如花地窝在他怀里。
“好好过吧!”
南少白轻喃出声,又低头去吻了她的眉眼、鼻尖。
“陶梦园,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准走。”
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刚仰起头双唇就被他咬了个正着。
四片唇瓣相贴,紧热的温度和缭乱的呼吸都让这屋子里的温度急剧攀升。
麻痒的触感和心间的小鹿疯狂乱撞,刺激得他再管不得什么螃蟹,抓住她纤细的腰肢向上一提,险些就在这里要了她。
陶梦园轻喘,听着他在她耳边混乱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
“你……”
他用食指压住她的唇。
“时间不早了,你一定饿了,赶紧吃完晚饭上楼休息。”
她的双颊酡红,呼吸跟他一样缭乱。
她抬起漂亮的小手,用葱白的指尖拂过他英挺面容,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那么好看。
陶梦园娇羞地咬住下唇。
“其实我们可以上楼去……”
“不早了。”
南少白打断她,没让她把话说下去。
“你今天刚刚出院,人也累了,晚上我回家,你照顾好自己。”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一时半会没听懂一样。
南少白已经放开她,不再纠缠,转身继续收拾食材,直到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品上桌,他再没跟她亲近过半分。
夜里,多梦,陶梦园惊醒过两回。
到后半夜的时候,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她突然就再睡不着。
满额满身的汗水,小腹也有些隐隐做疼,像是那绵长的梦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而她浑然未觉。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4点。
这个时候,南少白早就已经回到南家,甚至睡下了。
她起身披上睡衣,想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接一杯水,可是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因为踩漏了一级,猛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陶梦园惊声尖叫,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摔得腰都直不起。
房子里黑漆漆的,因为南少白的小屋一直就不许外人进来,眼下,她一个人住在这屋里,真是摔伤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疼得胃都开始痉挛了,不只是胃,好似全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小腹,隐隐有了些抽筋的感觉。
陶梦园的额头都是汗水,鼓足力气大声叫了几句,可这周围又怎么会有人应,不过徒劳地浪费力气。
冷汗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进了眼睛,她连天花板都快看不清。
头太晕了,尤其是小腹的抽筋感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扯着她的神经,害她的头也跟着疼了。
疼了一会,就开始犯晕,晕倒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陶梦园自己都忘了。
再睁开眼时,外边已经天光大亮,客厅正对海滩的落地玻璃窗前,窗帘轻动,海风习习,可这屋子里仍然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神经疼得都快麻木了,也不确定现在到底几点,可能就算她死在这屋子里,大抵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陶梦园撑住最后一点力气,努力让自己翻转过身,寻到客厅最近的一个电话,用力爬了过去。
每一下都是煎熬,每一下都扯筋噬骨的疼,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陶梦园疼得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疼得视线模糊得就快看不清楚路了,才好不容易爬到座机的跟前。
可是,座机放得太高,她努力伸手抓了几回都没抓到。
疼痛感混合着晕眩感越来越重,那种巨大的恐慌压在胸口,还有以前的一幕幕,好像就在跟前了。
以前,爸妈还在这边的时候,她就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陶梦园想着,倒抽了一口气,就哭了。
关钊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原是不想如此莽撞就进来的,可是想起昨天好像有些东西忘了买,等再拿过来,敲了半天门,居然没有人开。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大门,又去望楼上的阳台,这个时间正是午饭的饭点,那女人总该会起身做饭吃吧!就算不会做,冰箱里也该有让她加热了就可以吃的食材。
可是敲了敲,居然没有动静。
兴许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