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白将陶梦园放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翻找了半天只从塑料袋里找到一副牙刷一张毛巾时,心就凉了半截,甚至磨牙的声音大到就连一门之隔外的叶律素听到,都恨不得赶紧遁了算了。
陶梦园仰头看着身后的南少白。
这里虽然是vip病房,可是病房附带的洗手间却并不是太大。
这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块,她的身前是盥洗台,身后就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又挨得那样的近,近到,她几乎能透过菲薄的衣衫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处体温。
陶梦园的脸更红了,本来看着他的小脸也微微低了下来。
南少白眼角余光里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反应,也没有说话,唇角轻勾,将牙刷的外包装拆开,又挤好牙膏之后才抵到她的手上。
陶梦园接过牙刷就开始刷牙,面前的镜子里,那男人竟然一点要退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就静静靠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刷牙。
一刷牙,白色的泡沫肆意,不一会就从她嘴里满了出来。
陶梦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好烦,出去吧!”
“什么意思,过了河就要拆桥是吧?”
陶梦园的耳根子都红了,又忍不住嗔了一句。
“不是,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刷牙。”
“你刷你的,我看我的,你脸红做什么?我说什么又做什么了?是你满脑子黄思想吧!”
他说着话的时候顺势侧头,看着镜子里娇红着脸的小女人,有些恶意地咬了下她的耳朵。
“啊!”
陶梦园轻叫一声,回头,就迎上了他的唇。
唇与唇之间,泡沫相连,她瞪大了眼睛,他也一样。
南少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忍不住便加深了这个吻,也不管那牙膏的泡沫糊了一脸,看她红着脸又惊讶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满满的,觉得好像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
两个人胡乱吻了一会,弄得对方满脸满嘴都是牙膏泡泡。
等她差一点就要窒息在这绵密的亲吻里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瓣,顺势夺过她手里的牙刷。
“你刷够了,一边去吧!”
陶梦园这次是真的囧了,着急去夺他手里的牙刷。
“你怎么能用这个?这是我用过的!”
“不然呢?”
他看也不去看她,俊颜面对着镜子,以最快的速度刷牙完毕,再拿起毛巾掬了一把擦起脸来。
他不光给自己擦脸,转头也给她擦了一把。
他手劲大,力度自然不轻,那一把擦过去真是蹭得她脸都疼了。
陶梦园抬手打了他两下。
“皮都快被你蹭掉了!”
“那正好,我看这脸皮厚的,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谁让你去酒店找那破女人了?”
陶梦园一听“破女人”三个字就不高兴了。
“谢漫远是我带的艺人,我的工作就是帮她处理所有的突发状况!”
“你把她当回事,可别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你了。表子无义戏子无情,一个把这两样都占全了的人,谁要你去受她闲气,我养不起你吗?”
陶梦园一怔。
“你要养我吗?”
南少白冷哼一声。
“怎么,不应该吗?”
瞧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她问了多白痴的问题似的。
陶梦园仰起脑袋,来回梭巡过那男人的双眸。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明白。
陶梦园笑了,笑着张唇咬上他的唇瓣,蛮横得就像个小野猫。
南少白也不客气,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压向怀里,下巴上的青胡渣扎得她跟他都疼了,他却好像还是甘之如饴一般,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拽。
两个人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半天,门外的叶律素则尴尬地出了一身冷汗。
说实话,到现在她也不大弄得清楚陶梦园跟那位所谓的南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见那位南先生的衣着打扮和模样谈吐,都不像是一般的人家,又想着他是颜豫北颜总的朋友,身家肯定是不菲的,大抵非富即贵吧!
叶律素正在叹气,病房的门这时候轻响了两下,然后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谢漫远站在门边,望了望叶律素,又去望她身后的床铺,皱眉。
“陶梦园呢?”
叶律素见着谢漫远拿来的花,一看那花的包装,就像是她的粉丝送给她,而她顺道带过来的。
前者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谢漫远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鲜花往她手里一塞,摘下脸上的墨镜。
“我下午还有杂志拍摄,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跟她说一声我们就走吧!”
叶律素有些尴尬。
“谢漫远,陶梦园受伤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
谢漫远怒目来望。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她自己踩滑了,是因为你摔倒了才把她拽倒的,跟我可没关系!”
“可是,当时不是这样的,你心里也清楚,再者,陶梦园现在的情况……”
叶律素忌惮着洗手间里的南少白,总归是记得关钊那张大冷脸离开时说过的话,关于陶梦园流产的消息不能再外泄了,尤其是她本人,都不能知道。
谢漫远一见叶律素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就不高兴,立马接。
“不是说上次我来医院被媒体拍到了不好么?现在全国人民都以为我真的怀孕了,马上就要嫁进陈家了,为了到时候拆穿新闻时让媒体有的放矢,不是让我少来医院吗?我今天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应该够意思了吧?”
谢漫远说话的时候是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喊的,这话她其实就是说给陶梦园听的。
只是洗手间的大门打开,陶梦园本来是要自己走的,却还是叫南少白揽腰,打横抱了起来。
她其实早就听见谢漫远说话的声音了,也知道外面有人,可南少白就是蛮横地要抱她,她根本拒绝不了。
南少白抱着陶梦园从洗手间里出来,眼角余光自然瞥过站在一旁的谢漫远,见到后者一楞,也不说话,冷眸睇过之后直接旋身,将陶梦园放在了床上。
叶律素赶忙跟上,将便携餐桌又往陶梦园跟前推了推。
谢漫远的唇角有些抽搐,她是知道南少白的背景的,昨晚之后也特意再去查过,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跟陶梦园这种女人扯上关系?
记得陶梦园以前说过,她有男朋友了。
这样一想,谢漫远就惊了,眯眸望向病床上清清瘦瘦的小女人。
怎么会?
不可能!
可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能混进那个圈子里的人,还有陈羽歌对她的另眼相看,便说明,她的家世肯定不会太简单,至少,比自己家要富裕和有社会地位!
谢漫远的心跳开始加速,楞在原地半天,看着南少白跟叶律素前前后后忙着照顾陶梦园,心底猛地就升起一丝不安。
南少白从来没伺候过人,这时候见陶梦园要坐起身吃早饭,从沙发上拿了只枕头过来,在她身后怎么垫都觉得不对。
叶律素赶忙绕到他那边。
“南先生,我来吧!这个床的床头是可以升上来的。”
叶律素过去,南少白就只好让开,好像从刚才开始,他在这里就成了个无用的人,什么东西都弄不清楚,也什么事情都做不来,纯粹瞎捣乱。
陶梦园正式在床铺上坐好,叶律素是勤劳的小蜜蜂,可南少白看上去就尴尬得多了。
她忍不住仰起头看着他。
“少白,你若忙的话要不然……”
“不用,不忙。”
他的脸是绷着的,显然并不习惯这样去伺候别人,再被好像比自己能干得多的叶律素鄙视了,他虽是尴尬得厉害,但还是虚心站在原地看着后者动作,好像真有心学一样。
陶梦园其实是想叫他回家刮个胡子换身衣服的,除了第一次流产那次,他颓废邋遢过一阵子,就算工作再忙再累,他也永远都是一副精致贵气到家的样子。
谢漫远看着眼前的阵仗,唇角一抽,还是笑道。
“陶梦园,我是来看你的,好些了吗?这些花是我自己买的,可漂亮了,专程带来给你的。”
叶律素回身就抽了下唇角,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的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谢漫远干瞪了叶律素一眼,才听陶梦园不冷不热地说。
“谢谢你来看我,但现在以你的情况,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医院,但若你再做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不过是害人害己。”
谢漫远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但碍于南少白在场,强忍了半天,还是道。
“我知道了。”
近来她难得这样听话,就连叶律素都有些吃惊了。
南少白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不到两句,眉头便都紧紧皱在一起。
陶梦园知道他忙,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摔了个跤而已,其实不必劳师动众这么多人在这里陪她,所以趁他讲完电话赶紧去拉他的衣角。
“你是不是有事?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关系,你快回去。”
南少白的眉头紧锁,望着她几秒,又去望叶律素。
“你,留在这里陪着她,哪都不许去。”
叶律素早就被关钊收拾得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这时候再被南少白一瞪,更像是个罪人一般,忙不迭地点头。
点完了,又想起自己的上级其实是谢漫远,赶忙求救似的望向谢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