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消息传来时,苏瑾音仍旧沉浸在舒如安自杀这件事的低迷状态中。
——赫连隐回宫了。
当侍女将这个消息一说出口,苏瑾音就噌的站了起来,面色冷凝。
“备好马车!我要去见圣上!”
她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舒如安和她青梅竹马的事情!!
当马车缓缓停在紫英殿前,苏瑾音没等马车停稳,就匆匆蹦了下来。
或许是赫连隐早就知道苏瑾音会来,提前告知了紫英殿外的士兵,因而没有士兵阻拦苏瑾音的去路。
苏瑾音一路小跑,冲到了紫英殿之中。
就算不猜,她也知道赫连隐在哪儿。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苏瑾音转到书房前。
书房前,柳公公静静的立在那里。
见苏瑾音的到来,柳公公并不诧异,恭敬的冲她点了点头。
“贤妃娘娘,圣上有请。”
苏瑾音的表情一黑,推门就进入书房。
她就知道,赫连隐那家伙知道自己会来!!
苏瑾音怒气冲冲的走进去,绕道里书房,一眼就看到赫连隐坐在书桌前,淡然垂眸看着本书。
这次他倒没有审阅什么奏折,但很有闲心的看起书了?!
怒气更甚,苏瑾音刚要开口,却看到赫连隐抬眸瞟了她一眼。
“怎么,这段时间有什么消息?”
他的声音很平淡,说出的话让苏瑾音有些没反应过来。
……消息?!
一瞬间,苏瑾音就意识到赫连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先前与赫连隐达成合作关系,两方若是有什么消息要相互告知。
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些狗屁消息?!
怒火腾升,涌动在胸腔之内。
苏瑾音狠狠的盯着赫连隐,然而后者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表情淡然的看着她。
“舒如安她……自杀了!”
苏瑾音压抑着自己的怒吼,硬是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不知是气的还是受到了刺激,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赫连隐看着她,表情平静若水。
他换了个姿势,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上。
“我知道。”
苏瑾音一愣。
……他知道?
他知道为什么还怎么淡定?!
心中,一股怒火徒然升起。
深吸一口气,苏瑾音想要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你知不知道她青梅竹马被人杀死的事情?”
再度开口,却不想赫连隐犹豫都没有犹豫,便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什么都不做!!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苏瑾音瞬间炸了毛,冲着赫连隐喊了出来。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赫连隐是如何淡然的听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听着德妃的青梅竹马被人杀害、德妃自杀的事情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赫连隐旋即嗤笑了一声。
“做点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赫连隐抬眸瞟了苏瑾音一眼,眸中不带任何的暖意。
苏瑾音闻言一愣,旋即更加怒气腾升。
她怎么也没想到,赫连隐竟然这么不将那些事情当回事儿!!那可是人命啊,两条人命啊!!
苏瑾音猛地攥起拳,想要怒吼出来,可在看到唇角带笑的赫连隐的那一瞬,忽的意识到什么。
她在想些什么啊……
苏瑾音忽然觉得,自己来找赫连隐说舒如安的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错误!
她怎么就忘了啊,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将人命看在眼里!
苏瑾音深吸一口气,看向赫连隐的眸子中,充斥着一种掩饰不下的复杂。
似是看出苏瑾音在想些什么,赫连隐叹了口气。
“德妃青梅竹马被人杀害,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而派去调查的人,也仍旧没有找出真正的凶手。”
说着,赫连隐抬眸瞟了苏瑾音一眼。
这一眼,让苏瑾音不由得一凛。
狭长的眸子中,不带一丝的暖意,仿佛也没有光亮能够渗入他的眸中,冰冷无比。
“我没有保护他们的责任。只要你不死就行。”
——又一次听到赫连隐说这种话。
苏瑾音皱皱眉,看向赫连隐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厌恶。
她最讨厌赫连隐的这种态度了。
仿佛所有人的性命他都不在乎,不管死多少人,不管谁死了,他都事不关己。
赫连隐的这个态度,让苏瑾音很讨厌。
“德妃的青梅竹马也就算了,德妃至少嫁给了你,你为何连她也不保护?!”
语气中,又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怒意。
“自杀,是德妃自己的选择。”
赫连隐挑挑眉,淡淡然的说道。
这让他如何帮德妃?莫不成,还想让他赐德妃一道白绫?
赫连隐的话带着几丝道理,硬是将苏瑾音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噎了回去。
“你……”
苏瑾音张张口,想要反驳,可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去吧。”赫连隐开口,视线旋即又垂于桌上的书上,“等有什么消息了,再来找我。”
就这样,苏瑾音被赫连隐几句话赶出了紫英殿。
坐在回景焕宫的马车上,苏瑾音越想赫连隐的态度,就越觉得有些心中发寒。
——他没有爱。
在赫连隐的心中,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不爱舒如安,就算她死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对赫连隐来说,舒如安就像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不论生死,开心悲伤,他都不会在乎。
一个不爱的人,他放都不放在眼里。
脑海之中,骤然划过赫连隐那淡然却又冷酷的眸子。
身子止不住的发寒,苏瑾音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自己。
又一次,苏瑾音深深的意识到,赫连隐是个冷酷至极的人。
夜。
屋外,传来阵阵猫叫。
低弱,细微,若有若无。
屋中,一抹纤细的身影,静静的坐在窗前。
她的身上穿着黑服,不像是一般的黑袍,反倒更像是想要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一般,从头到尾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就连眼眸都眨也不眨,像是个奇特的木头人般,定格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