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乾元殿已经从内而外开始燃烧起来,玲珑看着火光熊熊的乾元殿,不禁皱眉。这里乃是军机处一样的存在,里面存放着大量的东西,要是烧毁了往后简直是一个帝王的罪过,但是看向徽祁,徽祁的神色如常。
“朕早就已经在乾元殿下面挖了一个地道,并且下面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宫殿,早就已经将东西转移了,他们要一个玉玺,就让他们到里面去拿过来罢了。”徽祁冷冷的说完以后看着前面的乾元殿,忽然间孤鹤忽唳一声,天朗气清不少。
徽祁让人将箭簇对准了乾元殿,然后挥了挥手,“杀——”
外面包围着重兵以及里面的兵丁猝不及防,一个个都被射成了血刺猬一般滚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玲珑甚至感觉到了热血飞溅过来流在了自己的脸上,玲珑伸手擦拭了一下,飞箭如雨一般的扫射着,过了会儿乾元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高大的朱红色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玲珑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徽邺,果然徽祁还是有先见之明,先狙击了外面的一部分人,让他们不能兴风作浪,这才到里面来将里面的人也是收拾起来,这样一来,里面的人只有一条路束手就擒。
玲珑感觉到一种寒凉的刺痛清入肌骨一般。
那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徽祁制止了放箭的人,所有的人整齐划一的后退了两步,这个穿着天子服饰的人走了出来,曾经的徽邺是那么的玉树临风,但是经过了一次火焚以后早就已经不存在曾经一点儿的辉煌,玲珑看着徽邺慢慢的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了一块冰冷的骨头上面一样,慢慢的徽邺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他也是穿着龙袍,徽祁也是穿着龙袍,不同的是徽邺的脸上始终有一块面具,玲珑看着他们两人慢慢的靠近,徽祁的手紧紧的握着,徽邺的手同样也是充满了戒备,玲珑看了看后殿,火光里面有了那一个紫色的身影,玲珑知道是谢云霄,不过距离太远了,玲珑并不能一时间就冲过去。
两人站在了一起,眼眸如同清流见底的溪水一样。曲径烟深,两人站在了对面,徽祁忽然间冷笑起来,“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年了,你是一个得力的人,皇额娘与朕开始争皇位就想要将你剪除,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可以屹立不倒,上一次倒是险些就将朕给蒙混过去了,这一次倒是朕明心见性,可见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是古往今来一模一样的。”
筠帘半卷,有梁间紫燕怕打着翅膀从两个人的身旁飞了过去,徽邺好像很喜欢听燕子呢呢喃喃的声音一样,微微的抬头,说道:“谁家新燕啄春泥?飞出飞入的。皇兄,这个江山本来就不是你的,往后也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多行不义的是你,你杀害了朱华,我到现在不敢稍稍忘记,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样过来的吗?你知道吗?”徽邺不等徽祁问话已经自说自话起来,说道:“我自从上一次差一点被你烧死开始就一直在准备着进攻与部署,好在三年之间就已经完成了,其实在我的印象与计划里面应当是五六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徽邺忽然间一哂,“大厉朝的江山几易其主,到了今天应该也是回归的时候了,真是楚弓楚得,皇兄以为呢?”
“现在说这些未免过早了些?”徽祁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你来的快,朕提前并不知道你今日就会造反,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朕并没有浪费多少人马,你就可以知道紫华城里面不是人人都可以走进来的,你但凡是进来了,就不能都离开,不要说朕忝居皇上一位。”徽祁忽然间语声冷了起来,“朕君临天下这么几年下来,道不拾移夜不闭户,人人都在争相传送朕的丰功伟绩,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你与蓝正霖虽然是有着不义之财有着用户你们的人,但是你们这样真的是大失民心,就算是朕给了你大厉朝的江山你也是不会长治久安的。”
徽邺听不懂徽祁的话,但是徽祁说的很有道理。
玲珑可以都听得懂,但是玲珑更加懂得“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两人说完以后各自笑了起来,徽邺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玲珑几乎是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徽祁竟然与徽邺站在了一起,徽祁的受哦伸了出去,在徽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上面的余英花并没有落下来,徽祁笑道:“花儿已经凋残,留不住就是留不住,你又何苦执迷不悟?”
然后将手慢慢的伸到了徽邺的面具那里,说道:“让朕好好的看一看朕的王兄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徽邺并不躲避,而是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然后面具被摘掉了,徽邺那张脸露了出来,玲珑只觉得这张脸实在是有点儿难看,狰狞而又布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与落寞,除了一双眼睛看起来还好看以外,其余的人肌肤全部纠结在了一起,让人心里面微微的疼痛而又抽搐,玲珑闭眸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大殿忽然间轰然倒了,尘土飞扬,玲珑连忙冲到了大殿倒塌的位置,灰尘已经将玲珑的眼睛蒙蔽住了,“云霄哥哥,云霄哥哥……”玲珑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灰尘里面有人伸过来一双手轻轻的揽住了玲珑的肩膀,玲珑连忙回过了头,“云霄哥哥,云霄哥哥……”
谢云霄回过了头,看到了玲珑,将玲珑从灰尘蔽日的场所里面抱了出来,玲珑被放在了一块空地上,这时候玲珑再也忍不住抱住了谢云霄,谢云霄也是抱住了玲珑,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换过来的一个深情相拥,所以他们用力的抱在了一起。
良久以后,谢云霄这才将玲珑的脸庞扳正了,玲珑也是看着谢云霄,他的身上倒是没有受伤,但是脸上的灰尘一大片,就连眼睫毛上面也是一片沉重的尘埃,玲珑伸手将谢云霄身上的灰尘轻轻的掸了一下,这才微微的笑了起来。谢云霄说道:“你笑什么?”
“笑你,你已经将我说的布置好了,对吗?”玲珑问道,谢云霄点了点头,“布置好了,我们到前面去看就好了。”玲珑跟着谢云霄到了前面去,日华澹澹照射了下来,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但是还有一点儿挣扎的日色在头顶照射着,玲珑看着徽祁与徽邺针锋相对,良久以后徽祁笑了起来,“你为了江山社稷一切都不要了,不是吗?”
“皇兄比起来臣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兄是老三,臣弟是老七,臣弟后面尚且有十二个阿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拜皇上所赐,他们全部都死的莫名其妙的,要不是我留给自己好几条路恐怕也是已经真正的死了。”徽邺苦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戒备的看着徽祁,徽祁也是冷冷的笑着,“没事,没事,这一次朕一定会让你好好的闭上眼睛的,你既然是想念你的那些胞兄,那么朕一定会早一点送你去那里的。”徽祁说完了以后笑的几乎是双肩颤抖起来。
玲珑不知道徽祁要干什么,看着徽祁,徽祁的眼神微微的冷了一下,闭着眼睛听了听说道:“你听——”
徽邺停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说道:“什么?”
“你不会没有听到吧,你们败了——”徽祁嘲讽的笑了笑,徽邺不动声色,但是看上去紧张了不少,嘴唇微微的颤抖起来,“谁知道究竟是你败了还是我败了呢?”说着话将手微微的举了起来,玲珑看到徽邺手里面的东西,不禁笑了笑。
徽邺将自己手里面的玉玺拿了出来,徽祁装吃惊的样子看着徽邺,“你倒是很快的速度,朕的传国玉玺竟然也是被你拿到了手里面,看起来朕真的是要退位让贤了。”徽邺轻轻的抚摸了下一下肩膀上面的余英花,轻轻的说道:“朱华,今天我总算是成功了,只是你不在我的身旁,你不在我的身旁啊——”说着话不禁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从玲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得见那微微轻颤的眼眸里面落出来一滴明亮晶莹的泪水,玲珑不禁也是心里面抽疼了一下,谢云霄紧紧的抱住了玲珑。
“皇兄——”徽邺忽然间冷冷的睨视了一眼徽祁,徽祁站立的端端正正的,就像是一块风雨中不动如山的磐石一样,徽邺说道:“皇兄,我是宗亲,万一让人知道了我有传国玉玺。所有的人都会拥护与爱戴我的,皇兄,现如今大军压境,还请皇兄自裁吧,也免得臣弟动手了。”徽邺笑着将一柄剑递到了徽祁的手里面,徽祁笑了笑说道:“自裁并不是朕的手段,朕永远不会轻生,蝼蚁尚且偷生,再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是让我们或活着,就必须有所作为,所以朕不会那样子做,倒是你,朕提醒你有时候乐极生悲也是了不得的。”徽祁说完以后并不看徽邺,徽邺唯恐徽祁将自己的传国玉玺拿走了,不禁握住了手里面的玉玺,揶揄似的笑了起来,“皇兄还是说错了,乐极生悲后面一句是否极泰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应该也是到了臣弟否极泰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