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临睡前特意拿花瓶插了几支玫瑰花放到床头柜上，心事重重地睡下，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苏宓在花香中早早醒来，心情大好！
她迫不及待地跑去开电脑看邮箱，惊喜地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苏宓深吸口气，毅然决然点开邮件，正文还是空无一字，附件里显示有张图片。
苏宓心砰砰跳着，等待图片一点点慢慢刷新。
电话线上网速度有限，哪怕是最清闲的清晨时段，也完全不能跟以后的宽带比。
浅淡的流云天空慢慢扩大，苏宓下意识屏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攥紧的手心里沁出汗。
“你哥回信了？”
苏建亭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正好看见书房里紧盯着电脑不动的闺女，好奇地瞥一眼，差点打翻牛奶锅，随手放下锅子小跑着过来。
苏宓胡乱嗯一声，张开手晾晾手心里的汗，不住做着深呼吸。
“这不是你们学校吗？”
苏建亭先看出不对，疑惑地问。
苏宓眨眨眼，也认出背景里熟悉的三层教学楼，然后就看清照片里她的脸。
“这不是你吗？谁给你拍的，怎么还特意发电子邮箱，洗了照片给你不是更方便？”
苏建亭略有些失望，同时也感兴趣地欣赏着照片里闺女军训时的英姿。
他家闺女长得就是好看，穿上军训服有模有样的，又水灵又帅气！看那站姿多标准，挺拔得跟棵小白杨似的。
苏宓使劲咽口口水，嘴唇有些哆嗦，目光不离照片里专心训练的自己。
她记得很清楚，这不是那天王老师给他们拍照的活动内容。
而且最重要的，发照片来的邮箱，是哥哥的！
苏宓张张嘴想说什么，脑子里却像是缺氧般窒息空白。
哥哥特意发送这张照片来，是想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吗？
苏建亭仿佛也察觉到不对劲，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小声喊着闺女。
苏宓缓过口气，深深吸进满腹花香，慌乱的情绪镇定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
她扭转头，指着照片直视爸爸双眼做口型：哥哥。
苏建亭一愣，很快领会到闺女的意思。
“你是说，这是你哥拍的？这是你哥发给你的？他就在a市？”
苏建亭嗓门不受控制地越问越高，眼睛湿润，嘴角扯出惊喜弧度，却还要骂几句。
“臭小子，鬼鬼祟祟的搞什么鬼！回来了不知道回家！等他回来，看我不揍他！”
林祥芝被惊动，拿着锅铲跑过来，急切地探头来看，一叠声地问：“云慕来信儿了？给我瞧瞧。你这相片照得不赖，你哥呢，叫我瞅瞅你哥。”
苏建亭攥住媳妇肩头，力道有些大，疼得林祥芝蹙眉。
“这相片是云慕发来的，他肯定在呢，就是不方便露面。臭小子，也不知道写个一字半句的，没良心，回来看我不拿扫帚把子揍他。”
苏建亭嘴上埋怨着，语气却软得发颤，眼眶湿成一片。
林祥芝傻傻看看闺女的相片，抓住丈夫攥紧她肩头的大手，无声叹口气。
“孩子大了，不是小时候你想揍就揍。你就不怕等你老了揍不动，反挨了儿子的揍？我可不拦着。”
夫妻俩失望地再看看相片，恹恹回去厨房。苏宓瞅见俩人都掏手绢抹眼泪了。
飞飞凑过来，探头探脑看看照片，又打量姐姐的神色，晃晃她的手。
“姐，这我哥拍的？把你拍得真漂亮，还威风！以后叫哥给我也拍几张，每年都要拍，也放电脑里头给人看。”
苏宓听着小堂弟羡慕的话，抬手摸摸他头顶，幽幽吐出口气。
“姐我继续读早课去，你先洗漱吧。”
苏云飞懂事地跑出去，阳台上又传来他朗朗读书声。
苏宓关上邮箱，起身到窗前呼吸一口清晨的朝气，眯眼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一天之计在于晨，早起收到哥哥的礼物，今天的打开方式又对了。
她固执而一厢情愿地认定，这相片就是哥哥发来的。因为这是对她去信的回应，除了哥哥，没有人会越俎代庖地回信。
哥哥看过她的军训？是否真如同她爸所说，他此时就在a市？
病房里的花篮还有五千块钱红包也是他送的吧？
赶走白灵救下她的也是他？
苏宓心砰砰跳，快得不受控制！她再三做深呼吸都压制不住。
苏宓猛地转头跑回屋，换上一身素净淡雅的湖蓝色长袖纱衣，搭一条藏蓝色直筒牛仔裤，编起两条麻花辫，想了想，又找出一条嫩绿色桑蚕丝丝巾系在脖颈，掩饰住几乎不见淤痕的脖颈，匆匆洗漱后，拿起纸笔跑到厨房。
苏建亭把热气腾腾的包子花卷端上桌，看看闺女递过来的字条。
“你要去蓝山寺？”
苏建亭眼底还残留着浅浅郁色，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缓缓点头。
“行，反正也请假了，去散散心也好。明天岳导会过来，我跟人家推荐了蓝山寺，咱们是得提前过去看看，明天当个称职的导游。”
苏宓笑笑，没再解释。
飞飞晨读完洗手过来，不开心地撅着小嘴：“今天是星期四，我还要上学。大爷，能不能帮我也请假，我也想一起去玩。”
林祥芝端着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过来，轻瞪了他一眼。
“不上学光惦记着玩，心都玩野了。没事不能随便请假，老师会有意见的。”
飞飞被大妈小小训两句，一下子蔫了，有气没力地拿着调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小米粥，却不往嘴里送。
“姐我帮你吹凉啊，你再等等。”
苏宓被贴心的小堂弟快给暖化了，轻轻掐了把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苏建亭见闺女跟侄子感情好，眼底又升起一抹感慨，笑着答应：“行，一会儿带你去学校跟老师请假，不过落下的功课回来得补上，听见没有？”
飞飞顿时笑开，脸颊从姐姐手指间滑开。
“没问题！大爷，一年级的东西我早都学会了，我姐都给我讲过的。谢谢大爷！噢噢，玩去咯！”
林祥芝没好气地嗔了溺爱孩子的丈夫一眼，夹了一个包子掰开放到侄子碗里，哄他快吃饭。
苏宓慢慢喝着小米粥，听着小堂弟好奇地打听寺里有什么好玩的，心思随着升腾的热气渐渐飘散。
纠结了一千多个日夜，那里，会有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