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七斤因常年在外做生意,看人自问还是有一套的,是以说了这么一句话。
再看上官颜夕,又觉得有些不一般,虽然长得极丑说话声音也难听,可是看那身段举止就不像一般人。
不容他细想,有个知道上官颜夕来历的村民就笑道:“那可不是见过大世面,这丑丫头可是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侍女呢!也不知那公子哥儿抽了什么疯,好好的要这么个人伺候,怕不是晚晚都做噩梦了。”
上官颜夕实在忍不得了,环顾四周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口!”
众人心中无端端一凛,只觉得这一刻的上官颜夕,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容貌虽然丑陋,然一双眼睛却是寒光四射,她目光所到之处,几个村民承受不住,居然双膝一软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刚刚跪倒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怕什么?
上官颜夕又开始逼问这何七斤,“你的消息是打哪儿来的?皇后果然姓裴?”
何七斤不敢再怠慢,老老实实的答道:“听县里的人说的,我有个朋友,他小姨子嫁的是衙役,据他说起来,皇上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旨,不过也差不多了,人人都知道他是要娶裴相爷家的女孩儿当皇后。”
上官颜夕苍白着面色听完,踉跄后退了两步,满眼的不敢置信,“不会的,他怎么忽然会娶裴寂的女儿?娶那个裴明珠吗?不会,绝对不会!”
何七斤觉得奇怪,少不得问了一句,“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娶谁就娶谁,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停一停又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个裴明珠,就是裴相爷的女儿吗?你认得她?”
上官颜夕先是点头,接着摇头,最后又点点头,她敏锐的觉得,面前这个人是有些儿眼光和见识的,起码比这何家村的人都强一些,若是他能带着她出去,或许真的能见到知县也说不定。
何七斤的目光果然变得慎重起来,若是平日,他自是不信的,可是方才上官颜夕展示出的那一瞬,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老爷都要有威严,要说她没点儿来历,他是不信的。
“你……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儿的侍女对不对?”何七斤小心翼翼的问上官颜夕。
上官颜夕却不回答,只是道:“我是谁你暂且不用管,你只告诉我,你有没有法子带我去县里,我要见此地知县。”
上官颜夕方才已经想到,本县知县绝无可能忽然张贴出这样一张告示来,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京里来人了,不管是裴家的人还是夜子玄派来的,总要想个法子见上一见才好。
她打定了主意,就如此要求何七斤。
何七斤想了想,他倒也老实,并不肯如寻常生意人般油嘴滑舌吹牛说谎,只是道:“带你去县里不难,甚至我都可以介绍你认识我那朋友的小姨子嫁的那个衙役,但是能不能见到县太爷,我实在不敢保证。”
“没事,我有办法。”其实上官颜夕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硬闯罢了,总是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进展,不如博上一博。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这何七斤因好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了,定是要住一夜才走的,上官颜夕无奈,也只得同意了,约定了只住一夜,次日一早就走。
她还是回了杨老大家居住。
自来到杨家第一天起,她就睡在杨老大房里,为了掩人耳目,当然要掩的这个人也只有杨大娘一个人,杨老大总是在杨大娘睡着后悄悄去柴房里睡,反正他起的比杨大娘早。
上官颜夕心中自也感激,晚间待杨大娘回了房,就对杨老大道:“明儿个一早我就跟何七斤一起去县里,他认识衙役。”
杨老大搓着手没说话,上官颜夕又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反悔,等我顺利回去了,一定给你钱让你买房子买地。”
杨老大高兴起来,“真的?”
“当然。”上官颜夕点头保证。
“那敢情好,你可千万莫要忘了,我在这里等着。”
哪知当天晚上就出了变故,因告示张贴得到处都是,大苍山的人不会不知道,匆忙告诉了李梦蝶,李梦蝶一听就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再隐瞒李国丈,李国丈大怒,将李梦蝶大骂一顿,命她亲自去将上官颜夕带回来。
李梦蝶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嘀咕道:“也未必就是来寻她,告示上说了,要寻的是裴家的小姐呢!再说了,就她现在那张脸,就是站在夜子玄面前,夜子玄也认不得,何况还有红衣呢,她只要别露出马脚来,只怕夜子玄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你就别跟我唠叨这些了,赶紧去,还是在眼皮子眼底看着放心!”说实话李国丈对李梦蝶的计划还是比较赞同的,换了脸,派一个自己人混到敌人身边去,到时候真的举事,也好里应外合。
只是他不同意这个人选是红衣。
“最好是选一个彻头彻尾的咱们自己人,这个红衣来历不明,又做过夜子玄的侍妾,难保她不会反水。”
李梦蝶却道:“换个人更容易反水,要知道不是让她做普通的妃妾,是做上官颜夕,夜子玄的最爱,帝国的皇后,试问谁能抗拒这个诱惑?谁愿意放着眼前的大好富贵不享而给我们做内应呢?”
“只有红衣,她本身就是夜子墨送到夜子玄身边的,一旦身份揭穿,夜子玄绝不会容下她,而她又爱着夜子玄,巴不得能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凭着这两点,她就不会反水。”
看李国丈还有一些犹豫,李梦蝶又换了一个角度,“再者说了,我们时间有限,就是换人又去哪里找个人选过来,既得让她熟悉夜子玄,还得熟悉宫廷礼仪,还得熟悉上官颜夕?要知道夜子玄绝对不好糊弄,稍有不慎他就会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