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贤吓得半死,急忙趴在地上给自己求情,“陛下,臣也不是故意玩忽职守,这……实在是南都百姓安居乐业治安治安状况良好,臣这个知府日常也是闲着的时候居多……”
一面请罪还不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城市稳定可不都是地方官治理得好吗?
夜子玄自然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打断马贤的话,“废话别多说了,立刻使人去大搜全城,所有的保长里长全部出动,凡是生面孔都给朕押回来,再有,所有的客栈酒楼都不可放过,凡是这几天来住店的外地人一律押到衙门里来,另,派人去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出城,违者斩立决!”
“再有,派当地守军出城去追,凡是路上遇到的任何人都给朕抓回来,一个不许放过!”夜子玄越说声音越是严厉。
他在来知府衙门的路上已经想得明白,离上官颜夕被掳走只有一个时辰,那些黑衣人又要隐藏行迹,此时不可能出城,就算出了城也走不远,如此双管齐下,希望可以把上官颜夕给抢回来。
他一边说马贤一边点头,虽心知夜子玄的吩咐过于离谱,简直无异于扰民,然夜子玄的面容过于肃杀,简直就是杀气腾腾了,马贤满腹疑窦,却是一个字的疑问都不敢问出来。
直到夜子玄吩咐完毕,马贤才对几个衙役道:“皇上的旨意都听清楚了?还不快去!”
“是!”几个衙役哪里敢怠慢,飞快的转身跑出去传旨去了。
马贤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两个膝盖跪得生疼,想站起来又不敢,想了想对夜子玄道:“皇上,想来便是有消息,最快也得一炷香的功夫,您先坐着等一下?”
夜子玄哪里有心思坐着?只管负了手在室内踱来踱去,忽然停住脚步又对马贤道:“你立时飞鸽传书去京里,让蒋别鹤带人彻查,看看朕不在京里的事是几时泄露的,又都有人谁知道,还有,让他使人去天牢,看看易少君可还好?!”
说到可还好三个字,已经是声色俱厉杀意凛然了。
他幼时命运多舛,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劫难,早就养成了沉稳的性子,绝不会冲动行事,此时带了上官颜夕出宫游玩,也是经过周密思考的,除了身边几个心腹,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不在宫里。
“是,臣这就去办!”马贤大声答应着,暗忖这下子可找到机会从地上站起来了,忙双手使劲爬了起来,忙忙的转身出去了。
五国统一后,车池国的都城自然就成了京都,夜子玄所谓的京里便是指的此地,马贤匆忙写下几个字,亲眼看着养信鸽的人把鸽子放走了才松了口气,又急急的回转至内堂向夜子玄复命。
此时街面上已经鸡飞狗跳,那衙役首领虽然看起来一脸蠢相,实际上却是个外蠢内精的,竟然私自揣摩上意,把夜子玄忽然现身南都的事情藏起不说,只说知府马大人得了确切消息,城里来了反贼,一切的搜城关闭城门派人出城追索等等事宜都借着捉拿反贼来吩咐。
至于为何忽然会有反贼,知府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不管旁人怎么旁敲侧击,衙役首领一概不曾吐露。
他此时却不知道,不过是一时的灵光闪现,居然就歪打正着,以致于事后夜子玄认为他的一员能吏,而马贤又觉得他是福将,最后居然也官运亨通,派到一个小县里去做知县去了。
且说此时他大马金刀凶神恶煞的,亲自领了人往街面上去,往本地住户家里头搜人这种事自然有保长里长这些熟悉街坊邻里的人去做,他便带着一队衙役直奔客栈酒楼。
千头万绪里,我们只说这南都城里有一条小小的巷子名叫春江巷,巷子不长,是个狭长的细腰形,两边住了七八户人家,俱都是些小生意人,日常不过是做活吃饭,都过着本分日子。
这春江巷的里长姓刘,因家里排行是老三,人称一声刘三叔,此时他接了上头来的信,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他浑家刘三婶却走出来问了一句,“这都到饭点了你又去哪里闲逛啊?回来饭凉了我可不给热啊!”
刘三叔也不想饭点出门,只是上头下了严令没办法不得不出去走个过场,此时就满心不耐烦的对浑家道:“你个婆娘啰嗦什么,上头要捉拿反贼,我还在家里头慢条斯理的吃饭,这里长还想不想干了?”
刘三婶这才罢了,一边关门一边还嘀咕了一句,“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反贼?我看这马贤啊是想立功想疯了呢!什么东西,当老娘不知道他底细!”
刘三叔还没走远,偏耳朵尖又听见了,也不回头,只管大着嗓门道:“你又知道了,连知府大人的名字你都敢直说出来,我看你是活腻了!”
刘三婶偏不服气,对着丈夫的背影啐了一口,“我呸,我喊马贤怎么了?我还敢直呼皇帝的名字呢,不就是夜子玄吗?”
刘三叔这下子可忍不得了,返回身来捂住自己浑家的嘴,“你想死了是不是?自个儿活腻了别连累我!”
他又警告了自家婆娘两句,这才转身走了,挨家挨户去查陌生人去了,刘三婶等他去远了就把房门关好,整整衣服又用手抿了抿头发,这才扭着个水蛇腰一摇一摆的走到后院柴房里去。
她看了地上昏睡的上官颜夕一眼,冷笑一声,对旁边一位黑衣人道:“老不死的说,上头下令要挨家挨户的查反贼呢!这夜子玄居然也能歪打正着,我们可不是反贼吗?就反了他的天下要了他的命!”
“行了洪七娘,你少在这里撂狠话,当心露了马脚出来,上头怪罪下来,我可不替你担着。”那黑衣人有些不耐烦。
洪七娘是刘三婶在娘家时候的闺名,此时她就冷哼一声,“少在这里吓唬人,我跟你主子不过是合作,他管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