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大怒,“放肆,你身为人臣,便是这般对朕说话的吗?”
李国丈微微阖眼,决心速战速决,对着外面叫道:“崔佛海——”
承乾宫总管大太监崔佛海立刻闪身进来,躬身对李国丈谄笑道:“国丈大人,老奴在这儿呢!”
李国丈直接吩咐,“陛下的印玺收在何处你总是知道的吧?去,帮陛下写一道旨意来,明儿个就要明发上谕了!待安顺王登基,你仍然是承乾宫的大总管。”
“是。”崔佛海笑得越发谄媚,“陛下身边要紧的东西都是老奴收的,老奴这就按国丈大人说的办!”
易少群简直不敢置信,指着崔佛海道:“你……你分明……”
他想说崔佛海分明早就投靠了他们母子,如今怎么又站在李家这一边了。殊不知崔佛海这等小人,自然是谁的大腿粗就抱谁,事实上他早就单方面抛弃了潘妃,搭上金铭儿了,如今见金铭儿也完蛋了,反而是李后转眼就要上位,自然立刻抱紧李家大腿。
崔佛海为了显示自己的办事能力,毫不迟疑的走到书桌边上,取了一块专门用来写圣旨的明黄色绢布,提笔蘸墨一挥而就。
他是从国主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的,看惯了各种旨意,肚子里也有几两墨水,传位诏书又都是些套话,不费多少工夫就写好了。
又从一个暗格里取了印玺盖好,这才献宝一般捧着送到李国丈面前,“国丈大人请看,老奴的笔墨您可还满意?”
李国丈并不在意上头写了些什么,只要说明白了是传位给易少君就可以了,只随意扫了一眼便道:“收好了,明儿个早朝宣读给众朝臣知道。”
“是。”崔佛海躬身答应。
这边正乱着的时候,玄夜那头也得了消息。
先来的是马贺,他原在太医院当值,李家此番行动秘密,是以宫城外围并没有听说,负责扮演老仆的小厮传话过来说家里夫人急病要他赶回去的时候,他还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是跟玄夜那边约定的暗号,一旦说出这句话,就是玄夜那边有急事宣召,马贺想了想,问那小厮,“可是公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小厮摇摇头,:“是伴云大哥亲自来传的信,具体如何小的一概不知。”
马贺点点头,跟副院判请了个假就匆匆回家去,他如今是金铭儿身边的红人,专司照顾金铭儿的身体,虽然当值,一般的事却也找不到他,只要金铭儿那边没来宣召,他要请假回家,副院判也乐得做个人情。
马贺也来不及改换装扮,只把面具撕掉再把官服一脱,随手递给小厮就匆匆去了春和坊,一进门就问,“公子,出了什么事?”
玄夜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马贺也是吃惊不已,“属下方才还在太医院呢,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方才一路上回来,城里边也都一切正常,真不像是里头在逼宫呢!”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了,宫里尤其是金铭儿那边你更熟悉些,李后既然折磨死了潘妃,想必也不会放过她,我已经派人去救她,你赶紧过去协助。”
“是,属下遵命。”马贺抱拳行礼,接着又退了出去。
另一个报信人也来了,单膝跪地把承乾宫里发生的事情简单汇报了一番,听说李国丈赶着进了宫,玄夜松了一口气,至少上官颜夕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等过了今天,再设法把她救出来也就是了。
那来送信的还心有余悸,“好险,就差那么一点,那妖后的手段也当真毒辣,居然就命人把潘贵妃的骨头给敲碎了。”
玄夜不予置评,只是道:“你去设法告诉她,稍安勿躁能忍就忍,等有了机会我就去救她。”
营救上官颜夕不比营救金铭儿,营救金铭儿更多的是做给其他人看,让其他人知道他亏待不了他们,绝不会轻易让手下身陷险境,至于金铭儿到底能不能顺利救出,倒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是以玄夜第一时间就要去救,无他,摆个姿态而已。这也不能怪玄夜心狠,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上位者不是踩着众多的鲜血和尸体走上去的?
玄夜从小到大无数次濒临绝境,也就只有上官颜夕,才能让他心里略软一软,是以他宁愿先不救她,只要先保证她的性命就可以了,要救上官颜夕,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才可以。
那属下领命去了。樊先生又回来了,道是几个店铺并马场都已经安排好了,玄夜点头道:“辛苦先生了。”
樊先生道:“不妨事,老夫既已决定追随公子,自然要听公子吩咐办事,不过老夫方才在街上走了一圈儿,倒是一切风平浪静的,显是消息还没传出来。”
玄夜道:“李家这次准备充分,很可能是悄无声息的变天,估计南月朝臣们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朝会的时候才会得到消息,指不定那时候传位诏书都宣读了呢!”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玄夜摇摇头,“我是没料到李家还有这样一批兵马,这是我的疏忽,如今弥补已经来不及了,易少君即位已成定局,我们接下来静观其变吧。”
樊先生默默点头。
南月承乾宫里,李国丈已经决定要杀掉国主,他活着总归是隐患,总有不怕死的又想卖弄忠心的谋求他复位!只有他死了,外孙当了国主,自家女儿当了皇太后,这事情才真正算成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冷,对身后李大李二使了个眼色,两人即刻蹿了出去,瞬间到了国主身前,出手就制住了他。国主尚未如何,李后已经大惊失色,“父亲,你要做什么?”
李国丈阴桀桀笑道:“有个太上皇终归缚手缚脚,不如陛下直接驾崩好了。”
李后慌忙摇头,“父亲,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只要君儿登基就好了,至于陛下,不会让他死。”
李国丈看向李后的目光里居然有些悲悯,“傻丫头,他心里没你,你还留着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