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瓦下垂吊着风铃,大风过后,是一阵急促的悦耳声掠过,伴着那同样急促的咳嗽声,还真是此起彼伏的莫名相配。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发起了高烧,公子你可别吓老奴呀。”
傅容的屋内,张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着傅容哭道。
那声音听着,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傅容是不是得了绝症,说不定下一刻就要嗝屁了呢。
“张婶,你不要着急,刚刚我已经让张伯找了大夫来给之容看过了,这就只是普通的风寒,吃几剂药,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会有事的。”
这里没有外人,夜云泽和夜洛就也不用藏着躲着不出面,都在傅容的榻旁安慰着张婶。
“大夫真那么说吗?”
张婶急切的看了看夜云泽,又看了看张伯,在见到他们都点头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郎君啊,你怎么会突然就风寒了呢?”
此话一出,不止张婶,就连夜云泽和张伯都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榻上的傅容。
按理说,傅容虽然是一介书生,可他自小家世旁落,小小年纪更是就已懂事的帮着张伯和张婶分担家计。
更甚者像是傅家仅剩的那几亩薄田,傅容也不是没有下地干过务农等事,自小身子当然就也锤炼的不错,根本不像一般的书生那般孱弱。
这些年来,别说是风寒这类小病小痛了,就连大病都不曾有过一次的。
但现下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夜云泽和张伯三人的疑惑,傅容本就因发烧而红润的脸色,现下顿时就更是红得快滴血了。
“咳咳咳……”
“哎呀,好了好了,老奴不问了,郎君此时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赶紧躺下,老奴这就去给郎君熬药。”
一看见傅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张婶第一个就心疼的不行。
当下哪还有什么疑惑,立即就赶紧把傅容扶着躺了下去,然后又凶巴巴的嘱咐了夜洛一遍,让她在这好生照顾傅容后,就拉着张伯向夜云泽行礼告退,下去熬药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一等张婶和张伯离去后,夜云泽就一屁股坐到了榻沿,看着夜洛和傅容。
“可不关我事。”
夜洛第一时间就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先生………”瞪了立即溜到一旁去的某人一眼,傅容就涨红了脸的看着夜云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
但这也不奇怪,不然傅容还能实话实说的告诉自己先生,他是为了给那葡萄架遮雨,所以自己才淋雨淋到了发高烧?
傅容的脸是越来越烫。
夜云泽就轻轻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之容,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抬手阻止了傅容连忙要起身行礼相送的动作,在瞥了夜洛一眼后,夜云泽便转身出屋。
而身后的夜洛则是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跟着出来挨训了。
“昨晚那样大的雨,你就在一旁干看着之容胡闹?”
张伯和张婶的心是一直被忽然病倒了的傅容所揪紧,因此并没有发现院中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夜云泽就不同了。
他今早便发现,院中的那架葡萄幼藤似乎在昨晚的暴雨里,完好无缺的有些太过。
“不然嘞!”
可夜云泽很是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夜洛,夜洛却也很是无语。
“老爹,你明明知道大哥是个多执拗的人,他自己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别人哪能轻易劝得动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年后,您老还是不能说动他一分一毫,让他丢开那个只会想着怎么享乐奢侈的庸官和柳霏儿,而跟着我们一起前往建安呢?
“蛮蛮,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事在人为!”
不过根本就不给夜洛再继续感叹一下的时间,夜云泽是立刻就端起了架子,张口便是滔滔不绝的人生至理、谆谆教导。
夜洛抚额,完了!
她家老爹一念叨起来,如果给他时间,那真是可以念叨到海枯石烂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等夜洛奄奄一息的终于自夜云泽的紧箍咒下逃生时,天际都早已开始泛黑。
“咦,这不是柳姑娘嘛。”
而就在夜洛才有气无力的正准备回房去好好的休养生息一番时,不远处张婶的大嗓门却让她脚步一顿。
柳霏儿?
“张婶,是我,我听说表哥今天身体不适,连衙门都没去,所以才想过来看一看他。”
标准娇弱做作的熟悉语气,让得夜洛的动作忽地就快了一倍不止,在一个大踏步之后,人是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旁边的屋内,连房门也是立刻悄无声息的就被掩得严严实实了。
“柳姑娘大驾,但怎么不事先派人来通知一声,也让老奴好好准备准备啊,你看现下这乱糟糟的。”
相比起对待夜洛的不客气,在对着柳霏儿时,张婶亲切了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啊。
“看张婶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外人。”
柳霏儿微微红了脸,娇娇的说道:“对了,傅容表哥呢?”
张婶就僵了一下。
“姑娘找我们公子啊,那可不巧了,刚刚郎君才喝了药睡………”
“霏儿!”
现在傅家的院子里可是正住着两个通缉犯呢,这门还真就不能让柳霏儿踏进去。往常她来时,傅容就不曾拘着她,随意都是可去的地方。
对傅家,柳霏儿是再熟悉不过,哪怕一点点的变动,她也不是没可能给看出来的。
那张婶自然不会让她进门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傅容竟出现了。
“郎君,你怎么下榻了,快回去歇着呀。”
张婶大惊失色的转身就去扶住了正靠在墙上,面容苍白,嘴角却依然微微扬起的傅容。
“表哥,你还好吧。”柳霏儿也急忙忙地就靠了过来,看着傅容担心道。
“我还好,不用担心。”
傅容安慰了柳霏儿一番后,才转眸看向张婶,让她先下去休息,这里交给他就好。
张婶踌躇了一会儿,但最后却还是轻叹着向傅容和柳霏儿行了一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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