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哒哒”夏雨稍歇,苍空澄净。中文 w≈ww.
深郁山林当中,一所破落的小庙屋里,一只青色小龙抖抖毛茸茸的身体,甩干那修长柔软的毛。站在它身边的是一名紫衣少女,长的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但看少女细眉微锁,柔软光滑的脸庞露出几分忧虑,顺着那琥珀色的瞳光寻索,深蓝的魔法阵里,一位好心的少年正在为一位受伤壮年传功疗伤。
配合着少女轻快的箫声,各类自然元素从庙棚外边的深树林中集聚而来,从壮年的天灵灌入,这些元素均是花草树木的精华,对疗伤强体有不可估量的疗效,壮年接受着大自然的沐浴,顿感一股神清气爽,刚才还因为疼痛而露出的切齿之色旋即化成淡淡舒适的笑容。
随着自然元素的灌入,壮年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变得完好无损,着实令人吃惊。
伤势愈合,少年渐渐收回功力,深蓝的魔法阵也缓缓的暗淡下来,壮年起身活动着手脚,欣喜地谢道:“多谢缘少侠!”
缘冥镜淡然一笑:“呵呵,我只是在报恩而已!聂将军多礼了!”
“哦?呵呵呵呵”聂千允豁然笑开了,在缘冥镜的记忆当中,这或许是聂千允笑得最爽朗的一次吧!离开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卸下了任务的负担,也许,在这清幽山林中执一杯清茶晒晒太阳,看看夏雨才是他人生真正的追求吧!缘冥镜注视着聂千允,声动京城的聂大将军的眼中,此刻竟也只剩下那半扇窗外屋檐下低落的雨滴,“隔着水晶帘,淡看山河玺!呵呵”聂千允轻轻吟道。
“欻!欻!欻!”三捆枯树枝散落在地上,从门口迎来一名意气风的少年,此人正是聂花影,其后紧随两名魔导,正是聂异门和聂宁,“呼,在这深树林里要找几块干树枝还真不容易!”
“花影!”一声稍有苍老却又雄浑的声音从聂千允口中传出来。
“爹?你好啦!呵呵呵”看到父亲伤愈,聂花影喜出望外地跑进父亲怀里,就如一个依赖的小孩子,单纯地哭,单纯地笑。聂异门和聂宁看着他们父子之情如此之深,竟也止不住感动的流下泪来。
“啊!”聂千允外伤虽愈,但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纵有神丹妙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好得了的,刚刚花影太过激动正撞在聂千允伤口上,自然痛的叫出声来。
“爹!这是怎么回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聂花影垂着头,这样子更像是一个孩子了。
聂千允大手轻轻抚摸着花影短短的头,憨厚的笑着。
“将军遇上此难,有何打算!”缘冥镜一语说到点子上了,现在整个皇古石山都在追杀他们,若不尽快找个安身之处,以皇古石山的实力他们迟早是要被找到的。
“是啊!”缘碎冰点头认同道,“不如和我们回冰海王国吧,再没有比我们地下宫更安全的地方了!”
聂千允却没一丝喜悦的神情,只是一味的摇头不语。
缘冥镜把碎冰拉到一边,小声的解释道:“现在确实没有比冰海王国更危险的地方了!你想,花玉空要杀聂将军,却被我们阻拦,他岂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告到咱们国王那里,到时候冰焰王权衡利弊,恐怕也保不了我们!”
“什么!”单纯的碎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事情好象一下子变得很复杂,竟然连家都回不了了么?
“缘公子!”聂千允悄然走上前来,微咳一声道,“咳,不好意思,给你们兄妹俩添麻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吧!”
“这怎么行,将军想多了,我们既然决定帮你们便不会后悔,这样,在冰海王国和古欧王国之间有一个小国叫沐风城,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到那里,到时再回冰海王国,只说你们已经死了,那样花玉空即便不肯相信,但估量着三国的形式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这样,好么?”
“好的好的,冥镜都这样说了,你们也不要再推辞了,毕竟你们曾救过我们一次,这次就当我们是报恩吧!”缘碎冰嘻嘻哈哈地说道。
“那,好吧!”——
皇古石山圣神殿上,得知聂千允逃离的消息,大雷霆之怒,直要将魏灵韵拖出流星广场斩,若不是国师黎青冥及时劝阻,魏灵韵的狗头早已不再项上。花玉空今日的愤怒在大殿之上也是少见,虽然朝上群臣多有为将军抱不平的,却又怕冲了龙怒,只好憋在心里。而冰凝虽也感觉到大臣的行为的怪异,却也实在不想看着将军这样的贤臣被杀害,就冒险替其劝言道:“伯父,聂将军纵有千般不是,但念起十几年来一心报国,舍生忘死,立下的汗马功劳,也可免其一死吧!”
“嗯?”花玉空紧瞪的雷瞳瞬间定格在冰凝身上,冰凝清晰的感觉到从那种眼神里冒出的浓浓的杀气,于是赶紧住口不提了。花玉空也不加理睬,直接从圣神宝座上站起身快步走出大殿,临出大殿门口之时还低沉地道了一句:“你和花夜子的婚事……再议吧!”
什么!冰凝将站在原地,全身都似冻结了,为什么龙帝今日如此的反常,到底生了什么事?
早朝过后,冰凝对婚期再议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找个机会向龙帝解释一下,事不宜迟,于是趁着早朝之后偷偷溜到龙帝常去的龙神斋前去解释,却不料当他走到那里时,龙神斋外面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而龙神斋紧紧的关闭着,冰凝心想估计伯父去别处了,就转身想要离开,刚迈开步子却又停下来了,伯父几乎每天都来到这里,而且每次都不让别人陪,今日来此,却也不见一个守卫,这神龙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冰凝越想越好奇,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一看究竟。
“吱——”空旷的习武场,平凡无奇的壁画,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龙帝对这样一间房间如此高频率的光顾呢?冰凝看了几遍也没现什么,便说要离开,谁知就在这时旁门再次响起,冰凝反应灵敏,连忙凭借着专习的灵异之术将自己隐形,并且摒住了呼吸,以免被别人察觉。
来人走进神龙斋,紧忙关上房门,看其鹤骨仙风,步伐矫健轻盈,不是酷爱法术的龙帝花玉空又是何人。冰凝凝站在那里,保持着身体不动分毫,否则凭着花玉空的功力,很快便可察觉出来。
花玉空走进神龙斋后一言不,直朝着走前方的壁画走去,从怀中取出碧落黄泉珠,也不知口中默念了什么咒语,平整的壁画竟然似若液体般泛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漩涡,冰凝还在惊讶于眼前所见,花玉空一个翻身跳进了壁画,壁画再次恢复原本的平整。
冰凝见花玉空已然跳进壁画就现出身来,健步走近他跳入的壁画,冰凝细细的观察着这幅画,青玉画轴,锦制画面,做工精细,刻画传神,看似什么神秘的法宝,冰凝再次仔细的观察一遍,画面上以炎狱莫不是——冰凝忽然晃过神来,这大概便是传说中远在九幽之下的焚天炼狱吧!据说那里面酷热难当,千万年前死神曾经策划一起焚天行动,用的便是这炼狱之火,世人传言这里面极尽怨灵之气,是世间最为诡异阴森的地界,龙帝去哪里做什么?难道是——
次元扭转,花玉空转眼间来到了一片火海当中,双脚稳稳的站于其中一座刻满岁月瘢痕的石墩上,那坚硬的石墩半截仍旧镶嵌着几千万年前的骷髅化石,在岁月的蹂躏下,狰狞早已化为了几分圆润,花玉空举仰望四处鬼火围绕的一扇石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来了——”洪亮沧桑的声音从石镜中传出来,夹杂着岩浆鼓出气泡的破裂声,给这片炼狱增加了无数摄人之气。
“玄主!”身为花玉空恭敬地弯身作揖道,堂堂的皇古石山龙帝,竟然对一个封印在石镜当中的战犯如此恭敬,实难想像这位战犯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见到花玉空温顺地进言:“玄主所料不错,聂千允这厮果然已有外心,我现在已痛下杀手,吩咐独木荣协助黎相国前去追杀,相信一定不会失望而归。”
“嗯,这倒是次要的,对了,你的怨灵之术修炼得如何了?”
“这!”花玉空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实不相瞒,玄主的怨灵之术博大精深,我修炼到第二层便遇见瓶颈了,总也提不起怨气。”
“嗯,看来你身上的确缺少怨气,那好,你来,那就让我来帮你开一下怒气吧!”
花玉空听闻此话,随即欢喜得靠上前去。
从石镜中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臂,看上去枯瘦如柴,但是真捏到花玉空的肩膀的时候,即便是功力深厚的花玉空也竟然感觉到两肩酥麻,无力反抗,一方面,身体的气力一股股的从自己的身上脱离流窜向那只黧黑的手臂上,另一方面,从那只手臂上也传来了令人满足的怒气,花玉空索性尽情的放松,虽然对玄主也不是非常信任,但还是将一切希望都托付给他。闭上眼睛,仿佛来到了一个乱世的空间,杀戮,血腥充斥了他的双眼,双手颤抖,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鲜血在澎湃,像是想要冲出身体,其中更有一股分流直接冲上自己的天灵盖,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插进自己的头颅,其中滋味,当真是苦不堪言,像是马上就要死掉一般,尽管花玉空一忍再忍,却还是叫出声来:“啊——”尖锐的喊叫声在这片炼狱当中回荡不绝,显得无比凄厉,不知道的还真容易误以为是从地域来的怨灵呢!
时过半晌,花玉空才懒懒散散地从壁画中走出身来,此时的他浑身无力,根本懒得做任何事情,就直接懒懒的躺在地上酣酣而睡起来……
流星广场背后的七十二路回廊之中,冰凝边走边思,眉宇之间流露着几分忧虑,他真的要在炼狱里修炼怨灵之术和怒灵之术么?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修炼这等邪功呢,而且,据冰凝所知,怨灵之术和怒灵之术同出自于两年前的死灵王之手,当初的死灵王凭借着无敌的魔体和天下无匹的灵术纵横天下,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而如今花玉空也要修炼此等魔功,先面对的便是每天一个怒之修炼者(怨之修炼者)作牺牲,难道花玉空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么?冰凝单是想想就觉得后脊梁寒,这还是他平日里见到的慈眉善目的伯父了么》难道以前的他都只是在伪装么?
冰凝越想越觉得复杂,头上的愁云也越积越多,也许正是想的太专神了,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镜湖也没有觉。
隔着淅淅沥沥的夏雨,踩着轻快明亮的音符,冰凝的眼前再次映出了那萦绕脑际的伊人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