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乾殿行完礼后,两人又赶往瑶华宫,吃过几盏酒,李卜送罗敷回国公府。
回去的路上,罗敷用手扶着脑袋上沉重的头饰,对李卜道:“你方才看见周砚山的眼神了吗?”
李卜今天娶老婆,高兴的心都快插上翅膀飞出去了,哪儿还会去注意周砚山:“没有,怎么了?”
“说不上来。”
就是这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才让人不得不防但又不知道该从何防起。
她这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让李卜也变了脸色,但他变脸只在一瞬间,眨眼又在笑:“今天可是咱俩大喜的日子,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放心好了,有我在,今天一点纰漏都不会出。”
当然不会出纰漏了,从多少天前就开始抓人了,现在刑部大牢里还十来个人挤在一间牢房呢,而且还有王硕跟宋郸一个巡视王城,一个把守皇宫,就连他们回国公府的这一路上都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随时待命,只要发现威胁,立马万箭齐发,人眨眼就能被射成筛子。
至于周砚山,迄今为止他派出去的人查到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问题,无论是出身还是为人处世上,都干净的过了头,刻意掩饰的痕迹很重,一时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
罗闵在宫里,他被安排跟着白廉,等吃饱喝足就会有宫女带他回去睡觉,今天一过,等明天他就又要回书院了,听说罗珺的处境也很艰难,两个老师教他一个,比自己还惨。
“小殿下。”白廉被人叫过去喝酒了,周砚山见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玩儿自己送他的机关牛,便主动过去搭话:“其实这机关牛很容易做的,殿下想学的话,臣可以教殿下。”
罗闵瞬间来了兴趣,眼冒精光:“真的?”
但眨眼又颓丧起来:“可是我明天就要回书院了,而且姑姑也不会让我玩儿这些的。”
“臣可以去书院找殿下,很简单的,每天只要抽出来一点点时间就能学会。”
罗闵这个年龄的孩子哪儿有不贪玩儿的,周砚山三两句话就把他收买了,他满口答应下来,两个人甚至约定了要见面的时间。
李卜把罗敷送回国公府后又赶回了瑶华宫,宴席一直等到半夜才散。
驸马爷着急赶回去洞房,一帮老臣也都不拦着,芝卉远远他,也什么都没说,乘了辆马车回驿馆了。
周砚山住在衙门公舍,一般混进翰林院的,没几个还会住在公舍,所以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吃了点儿酒,走路踉踉跄跄的,拐进巷子时,被人拦下,前后各三五人左右,前面三五人分站两侧从身后让出个人来。
是周敏。
周敏手机端着一碗水,走过去泼了他一脸:“醒了吗?”
周砚山在脸上胡乱抹了把,点点头:“一直很清醒。”
“我听殿下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谁家的?”
“谁家的不重要,反正她现在已经成亲了。”
周敏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墙上:“我问你那个人是谁,没问你她怎么样了!”
“这个跟周小姐你没关系吧,我早就说过不喜欢周小姐了,你又何必......”他捏着眉心笑出声:“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你是中书侍郎家的千金,这么逼一个男人难道就不觉得掉价吗?”
这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因此周敏听见还愣了一会儿,到最后也不相信:“你说什么?”
周砚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指着周敏笑弯了腰:“我不过......不过就使了点小手段,对你好了那么一点点,你怎么就非我不可了呢?周小姐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锦衣玉食,玩什么没有,就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他笑的实在太过讽刺,语气也是不加掩饰的讥诮,这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示人的形象大相径庭,要不是还记得这张脸,周敏险些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在说什么?”周敏觉得他是喝醉了,所以白说了这些在她看来与他品性不符的话,于是给了他两巴掌,想让他醒过来。
周砚山生受了两巴掌,脸被打的偏了过去,然后低下头沉默了许久,久到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周砚山......”
周敏叫了他一声,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继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已经忍了你够久的了,你怎么就是给脸不要脸呢?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听不出来我说有喜欢的人就是在让你死心吗?为什么还要逼我!”
他身前身后的打手见状立马围堵过来,把周砚山围在中间,警告他立马放了周敏。
周砚山却不为所动:“你派人在这儿堵我,相比这附近应该没什么人吧?”
说完不等周敏回答,自己先笑了:“那正好,省了我的事。”
周敏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拍着他的手臂,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187
周砚山一只手掐着她,一只手撸了把头发:“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他皱着眉头:“这都是你逼我的。”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
周敏的脑袋随着这一声向一侧垂下来,然后人就再也没了动静。
“小姐!”
几个打手见状,拼了命的挥刀朝周砚山砍了过去。
周砚山嘴上嫌麻烦,但下手可一点儿也不见留情,十来个人,眨眼就全倒在地上。
这群小喽啰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平日装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可杀死人来却比杀鸡还要利索,徒手扭断人脖子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人都死后,他又拿出匕首补刀,他从不给自己找麻烦,万一落下什么活口,今天的事传出去了,那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等补完刀,他又坐在地上发呆,冷静思考了一会儿接下来该怎么办,然后用匕首给自己身上也来了两刀,手在脸上抹了把,方才还平静无痕的脸转瞬就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无助与绝望。
他捂着伤口,跌跌撞撞跑出长巷子,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很远,终于见到沿街巡逻士兵,于是一个趔趄扑倒在为首士兵脚下。
士兵手里举着火把,认出了他的身份后忙把他扶起来:“周少学?您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砚山一脸惊魂未定,手指着前方,话都说不利索:“杀人......杀人了!前面杀人了!周小姐......”
提到周敏,他忽然捂着脸哭起来:“周小姐也......死了!”
“周小姐?可是中书侍郎家的那位周小姐?”
周砚山点头说是,压抑哭声听的让人动容。
“快,你们去通知宋将军马上过来,你们两个立马送周少学去看大夫!”
周砚山被人架起来,要走的时候又听见那个士兵问:“周少学可看清楚是何人行凶了吗?”
周砚山摇摇头:“天太黑,那人又蒙着面,他怎么杀人的我都没看清,又怎么可能看清楚他的脸。”
“来人!立马去通知王城中其他守卫,城门已经封闭,他出不去的,马上全城搜捕!”
周砚山看着他们忙碌追凶,低头的时候扬唇笑他们愚蠢,那笑容隐没在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
李卜醉醺醺回到国公府,红樱本来在一道跟素婉聊天,见他回来,忙让人去准备热水,看他跌跌撞撞扶着墙往里走,甚至都不上去帮扶。
素婉小声道:“殿下当初让你留在国公身边,纵然有监督之意,可你到底是贴身丫鬟,不过去真的能行?”
红樱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哪里是我不愿意上前伺候,是定国公不让,更衣都不叫我,谁不知道我在国公府是天下第一闲人?也就晨起晚眠时打水伺候一下国公梳洗,其他事根本用不上我插手。”
素婉奇怪:“为什么?”
“大约是不习惯吧,这么久了,能自己做的葱不见他吆喝人服侍,莫说女人了,府中小厮也没几个能近得了他身的。”
李卜摸着了门,定定神,低头整了整衣襟,搓搓脸颊,嫌不够又拍了两下,清醒些了,这才推开门进去。
罗敷坐在喜床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腰早就受不住了,才躺在床上闭眼睡了会儿,听见门外脚步声,便起身过去开门。
李卜才要推门,手还没碰到门框,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没防备,被闪了一下,差点儿没摔进去。
“怀......怀意。”
罗敷侧身让他进来,闻见他一身酒味儿,挥袖扇了扇:“你喝了多少酒?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白廉呢?他是千杯不醉,我不是吩咐他给你挡酒来着吗?”
李卜一脚把门踢上,展臂就把她抱了个满怀,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晃了晃:“今天高兴,他们说的那些话吉祥话我听了更高兴,我自己的喜酒,当然得吃尽兴了。”
罗敷被他抱的紧紧,动弹不得,脸上也被他亲了好几口:“我喘不过气来,你把我放下说话。”
李卜孩子气的摇摇头:“不放!”
罗敷腾出手,轻轻描摹着他脸颊轮廓,喃喃道:“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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