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库前围满荷枪实弹的士兵,张梓男好似没有看到,蹲在机翼上,好整以暇掏出一支香烟抽起来。w=w≈w≤.
机库前正准备参与拆解飞机的学员教官都被士兵吆喝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射在张梓男和高志航的脸上。“里面的特务听着,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开枪了。”
“高教官,咱们咋也成了特务。”张梓男笑着说。
“张公子,你不是说过,一定没事的。”高志航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我说过没事,就会没事的。我正愁人手太少,这些士兵说不定可以帮助咱们。”张梓男扔下烟蒂,满手油污跳下飞机。
“举起手来!”两名冲进机库的士兵同时举枪对准他。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敢这样对准老子?”张梓男怒斥道。
这位已经成俘虏的特务,竟敢如此张狂,一名士兵顺过枪杆,横扫张梓男的前胸。
张梓男哪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伸出右手抓住枪管,往怀中一带,左手黑虎掏心,士兵丢下手中的武器,抱住肚子弯下腰去。
另一名士兵看到他的同伴吃亏,往后面退开两步,拉动枪栓:“妈个巴子,俺看你是活腻味了。”举枪就要射击。
张梓男之所以有恃无恐,算准保卫航校是金陵城防军的职责,他父亲不在家,一定会由夏副官带兵前来。到现在夏副官还没有露面,是不是他没来,说不定这些士兵根本不是城防司令部的兵。
他心中着急,高志航就在旁边,牛皮已经向他吹过,说什么也不能露怯。挺起胸膛说:“你有种向这里打,打不死老子,你就是你儿子养的。”
这些士兵前来救援航校前,长官已经向他们下令,航校被特务偷袭,为了保卫蒋委员长的这些命根子,不管什么人,只要反抗,杀无赦。
这些士兵每日里受尽长官的气,现在这是攥在手心里的俘虏还敢骂自己,咬咬牙道:“你想找死,俺现在就给你生。”
“啪”的一声枪响,张梓男脑袋一懵,坏了,自己玩得过火,把命倒是玩掉了。他感觉全身晃晃悠悠,魂魄已经离开躯体似的。
“公子,张公子……”张梓男睁开眼睛,一个面庞由模糊转为清晰,好似在哪里见过。
“少爷,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夏呀!”对方掀开自己头上的大盖帽。
“夏副官,真的是你?”张梓男就知道他还没有死,马上来了精神。“你是怎么回事?航校出这么大的事,你到现在才来,是不是因为我父亲不在家,你逛窑子去了?”
这少爷每天寻花问柳,以为人人都像他一个样。夏副官苦笑道:“公子,你真会联想。卑职向您保证,司令在家一个样,司令不在家卑职仍然一个样,城防司令部离这里几十里路,卑职是率领部下跑步来的,所以就晚了。”
“哦!是跑步过来的,”张梓男若有所思道,“夏副官,你带来多少人?”
夏副官说:“司令临去西安之前把整个警卫团都交给我了,航校警报迭起,卑职不知生了什么事,把一团人马全都带了来。”
“好,你干得好。”张梓男向高志航说,“这次我们可以不用拆解飞机了。”
高志航不解地看着他。张梓男笑着说:“有数千人马,几十架飞机,硬拉也能把它拉走吧。”
对这些****3型飞机的构造、性能,高志航早做过研究,这种飞机总重量18oo公斤多一些,依靠人力十个人推拉一架应该不成问题。
这纨绔子弟的脑袋瓜真的不赖。高志航兴奋之余,不免担心地说:“用人力拉可以省去拆解组装的时间,但这么多的人,这样大的行动,保密工作不太好做呀!”
高志航说的非常有道理,把这些飞机偷偷运走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它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大迁徙,金陵城内谁敢说再没有日本特务潜伏。一旦惊动他们,这些飞机无论藏到什么地方,还是不免成为日本轰炸机的活靶子。
张梓男陷入沉思。一旁的夏副官从他们的谈话中已经了解到,他们在这里不是搞破坏的,而是为了保护飞机。刚才陷入两难境地的担心成为多余。
他命令手下放松警戒。张梓男若隐若现有了一些想法,抬起头说:“现在你的部下还不能掉以轻心,不光要继续警戒,还要把警戒的范围放得大一些,关键是往西南十公里内的范围,都要戒严。”
夏副官为难说:“我不过就是一名小小的上校,我哪有戒严十几公里路的权力。”
“我说你有,你就有!”张梓男不容置疑地说。
这位张公子又犯少爷脾气了。别说你是司令的儿子,就是张司令本人大概也不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吧。
夏副官不敢明言,请求道:“张公子,您老就放过我吧,金陵城内抬抬脚高过我脖子的,多的去了,一旦被哪个部门的长官觉我擅自戒严,我的脑袋还能保嘛……”
“脓包,我不让你负责了。”张梓男面向那些城防司令部的士兵下令,让他们一个营向西南方向撒开十五公里的戒严路线,分成背靠背两路纵队,之间丢开十米宽的甬道。
这些士兵很大一部分认得张梓男,即便认不得他的,也通过刚才他和夏副官的谈话,了解到他的身份。这些都是跟随他父亲出生入死过来的,听到他的命令,没有一人提出异议,跟随他们的营长部署戒严路线去了。
高志航被张梓男运筹帷幄的气度所折服,没等他再次下令,已经命令那些在一旁观望的航校教官学员们拆扒机库。
张梓男清楚他这是为推拉飞机清空道路。但还是急忙阻止说:“不行,机库不能扒掉。”
“为什么?”高志航不解地看着他。
张梓男“嘿嘿”笑道:“我们不给小日本留下可以轰炸的目标,不是让他们白跑一趟了。”
“对呀,张公子,你太伟大了。”高志航由衷佩服。
能得到这位未来空战英雄的赞许,张梓男满脸放光。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认为警戒线应该撒好了,然后再次下令留下的另外两营兵士,往外推拉飞机。
一架架飞机从机库中被推出,然后前拉后推,往航校大门而去。张梓男唯恐这些士兵把飞机弄坏了,跑前跑后不时阻止士兵的粗鲁行为。
第一架飞机刚到了航校大门前,一排穿着便衣的枪手挡住去路。张梓男听到消息,赶紧跑过来。
等到看清对方,张梓男不免在心中埋怨,夏副官太愚蠢,这此他带兵来是为保护航校的,这些解除了警卫武装的金陵地下党,竟然还让他们自由行动?
他哪里想得到,当这些解除了警卫武器的地下党听到警报声,经验丰富的秦处长让他们躲起来,然后才进航校看个究竟。
在外面观察情况的那位地下党负责人,看到一架架飞机被拉往大门前,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也感觉到不太对头。
****大群士兵明目张胆推拉这些飞机,是不是要送往西安剿共用的?
共党负责人也不去考虑,就算这些飞机是送往西安剿共的,也不用人力来推拉吧。
为了红军少受损失,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共党负责人下令所有人员出去堵截这些飞机。就算是搞掉一架飞机也是对革命作出的贡献。
张梓男看到他们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免动心,这些人确实有骨气,但夜长梦多,这不是添乱嘛!
推拉的飞机都停了下来。不让长官下令,所有的士兵都端起枪和这些他们并不清楚身份的人对峙。
九个人对付两个营的士兵,只怕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全报销了。
张梓男最大的担心是哪一方出来一个冒失鬼,随着第一声枪响,只怕谁也阻止不了这场力量太过悬殊的屠杀。
“放下枪,都把枪放下!”张梓男大喊着插入敌对双方之间。两个营的士兵都把枪口放了下来。
“哦!是张梓男同志。”地下党负责人让手下也将枪放下。
“秦鹤鸣同志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负责人急忙问。
“秦鹤鸣同志嘛……“张梓男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他现在正在机库那里督阵,等飞机运完后,他才能过来……”
“是这么回事啊!”负责人半信半疑,走近张梓男压低嗓音问,“你一个人前往西安,不需要这么多的飞机吧,这些飞机是干什么用的?”
张梓男对他耳语道:“金陵地下党不是要炸掉这些飞机嘛,在航校实在的不好下手,我和秦鹤鸣同志商量一下,干脆把它们搞到城外炸掉。”
“搞到城外下手,这可能吗?”负责人仍然不相信地问,“你的实力挺大呀,能调动这么多****士兵前来帮助你?”
张梓男得意一笑回答:“我父亲是谁,堂堂****中将,我把他的警卫团都给调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负责人已经彻底相信,担心地说,“张梓男同志,你潜伏的作用是别人无法比拟的,这一来你岂不是完全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