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返回演讲室时,她突然从柱子后出来,撞上他们中的一人,当时那人手里还端着一杯水,这一撞全倒在她的身上。
那人连连道歉,她大方一笑表示没关系,借着这个不算高明的契机,两人自然地聊起来,第二天他就听说他们签订了一份合同。
彼时旁人都在猜他们是怎么搭上线,他则是想起她低头一笑时,眼底藏的狡黠。
他说的这件事,至少是两三年前了,鸢也都快不记得了。
“第二次是在老顾总的生日宴上,”尉迟把玩着她的手,开始第二段回忆,“顾久的前女友怀着孩子上门闹事,我在车里看你演了一出好戏。”
她端着香槟,穿着长裙,打量着被保安拉到僻静处仍在大喊大叫的女人,笑问:“真的是顾久的孩子?”
“当然!已经三个月,不信可以抽羊水做鉴定!”女人挺起还不明显的肚子,又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他新交的女朋友吗?我劝你尽快离开他,我肚子里这个,可是顾家的长孙,你争不过我!”
她单手抱臂,摇着酒杯,说:“很好。”
女人一怔:“好什么?”
“你来得正好啊。”她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肚子,“你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女人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到底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顾久的妻子。”她就这么说,听得车后座的他也轻挑起眉毛。
女人呆了一下,然后情绪你敢信?渣男过分了吧?喂,好歹‘结婚’五六年,听我解释一下嘛。”
司机轻唤他一声:“尉总。”
他才回神,再回想刚才看到的事情,哑然失笑。
现在再提起,尉迟也不禁弯起嘴角:“记得这件事吗?”
鸢也记得,那个女人后来收了顾久一笔钱把孩子打掉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当时也在场。
“第三次,是在广夏的招商会上,”尉迟停顿一下,没有再回忆下去,复而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早有婚约,所以在外偶遇你,我多少会对你有几分关注。”但也只是几分而已。
“你原不在我考虑的配偶对象范围,直到那个雨夜,你到尉公馆,说了那些话。”他将她的手拿到唇边一吻,“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两全其美,应该是这一份好感。”
不是替身和骨髓的两全其美,不是利益和骨髓的两全其美,是好感,是好感和骨髓,才让他点了头。鸢也听着,全然不知该做什么感想。
“隔天早上醒来,看到你睡在我身边,当时想,和你共度一生或许也不错。”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现在却主动抽丝剥茧徐徐道来,鸢也有一瞬间,差点就顺进他的话里再次中他的爱情陷阱,她定神,挣开他的怀抱:“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拿走你的手机?”
目光交涉一秒,尉迟收了大半的温情,道:“你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鸢也笑了,她还以为他真的意乱情迷。
“为什么给我?你不怕我真的解开了密码?或者直接报警求救?”
尉迟深深凝望着她:“是很冒险,但能换你变回以前的样子,也值得。”
以前的样子?对他嗔怪和他亲近?鸢也冷清地说:“那是我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也是好的。”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鸢也侧头躲开。
“乖一点鸢也,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个‘死人’,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让你恢复身份,现在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比起之前每次提及这个问题时彼此的剑拔弩张,他现在的语气简直算得上是在哄她。
鸢也闭上眼睛,再睁开,乏力一笑:“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尉迟满意她的回答,微微一笑:“走吧,去看玉兰花。”
鸢也还以为他不会再带她去,垂下眸,由他牵着出门。
三月花期,青城大学里的玉兰花开得正好,鸢也被尉迟牵着走在花间,鼻息间都是幽淡的花香。
她忽然驻足,尉迟跟着她一起停下。
她从枝头摘了开得最好的那一朵,拿起尉迟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尉迟看了一眼,再抬头对她挑眉询问意思,鸢也道:“让人放到我小表哥墓前吧,本来说好要来看的。”
尉迟收拢手指:“好。”
鸢也张开双手,在花树下转了一圈:“玉兰花是市花,在青城,最常见的就是这种花,不过只有青城大学种齐了玉兰花的所有品种,往下走还能看到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玉兰花。”
尉迟抬起一枝开得很低的树枝,避免勾到她的头发,温声应:“嗯,很漂亮。”
说起花,鸢也想起一件事:“你之前去法国,不是说要带鸢尾花给我?”
尉迟一顿:“下次补给你。”
“不是什么错过了都能补的。”鸢也淡淡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