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租了一辆车,在嘉兴大厦门前守株待兔。
当晚十点多,终于看到程总匆匆走出来,直接上了一辆轿车,车子没有任何停留就开走了。
她嘴角轻弯,跟了上去,寻了一个车少无人的路段,突然加速超到他的车前面,然后快速打转,横在了他的车前面。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踩下刹车:“吱——”
后座的程总差点撞上前座椅靠,怒道:“怎么回事?”
司机惊魂未定:“程总,有辆车突然超到我们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程总皱眉:“什么人?”
司机看到那车上下来一个人,两手空空,好像没什么威胁性:“是个女人。”
“女人?”程总按下车窗一看,还是熟人。
鸢也微笑:“程总,能下车聊聊吗?”
程总当然知道她这些天都来公司想见他,也知道她的来意,所以一直避而不见,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在半路上逼停他的车,脸色不太好看,一言不发地将车窗升上去。
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车窗,鸢也笑意不改:“我知道嘉兴有个不小的麻烦,给我三分钟,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如果您满意,我们再聊别的事情。”
程总心下嗤笑,只觉得她不是搞不清状况就是太自以为是,三分钟就想解决他困扰了大半年的事情,荒唐!
但她神情淡然,仿佛胜券在握,程总顿了顿,到底是解锁了车门——左右都被她挡住了路,给她三分钟又如何?
两人走到路边,鸢也就直入主题:“a和b、c合伙从政府手里买下了一块非常有价值的地皮,a持有该地皮40%的股份,b和c各持有30%,这块地皮原本是a说了算,但是有一天,b和c突然将自己的股份卖给了d,于是d持有60%,a再也没办法做主地皮,和谈无效后,a一纸状书将bcd都告上了法庭,一审判了a胜诉,bcd的合同无效,但是d不服,已经提起上诉。”
程总眉心一抽,他们嘉兴就是这段话里的a。
鸢也继续说:“虽然无论是二审还是三审,a的赢面都非常大,但也并非无所畏惧,因为案子迟迟没有了结,地皮就没办法启动工程,也就没办法招商,a无法回款,公司的资金周转就会非常困难,连和别家的合作都没办法继续,长久下去,整个公司都要被拖死。”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废话,程总冷冷道:“已经两分钟。”
鸢也不疾不徐:“b和c突然把股份全部卖给d,无非是因为缺钱,d开给他们的价格够高才不得不忍痛割爱,但如果这时候有一个背景强大的e,开出一个足够令b和c心动的价格,买下他们手里各10%的股份,形成abce的局面,d自然不告而败,而且有e在,d也不敢再生事,这件事就能快速收尾,大家相安太平,合作愉快,岂非很好?”
程总霍然看向她,鸢也曼声说:“高桥资本,很乐意做这个e,也支持,以股抵债。”
……
第二天,鸢也带着秘书去嘉兴洽谈合作细节。
路上秘书听了她昨天的操作,目瞪口呆:“姜副部,你也太大胆了吧?怎么能代表公司做这种决定?万一公司完全不想要掺合进那块地皮,你擅自做主,可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而且居然还说可以以股抵债,她哪来这么大胆子信口胡说啊!
鸢也微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记录,然后递给她看。
上面只有两句话。
——外滩8号地皮有兴趣吗?我可以替公司拿下至少20%的股份,如果你支持以股抵债,我能拿更多。
——可以。
秘书呆愣,再一看备注名,只有一个星星的ejoy表情符号。
她跟在鸢也身边多年,对这颗星星略有耳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知道他很厉害,在高桥内部很说得上话,帮了姜副部不少,没想到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轻描淡写一句“可以”做决定。
“姜副部,他到底是谁啊?”
鸢也将车子停入车位,避而不谈,只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请示过上面的意见,我怎么敢自作主张?下车,拿钱去。”
两人春风得意地进了嘉兴,这次前台小姐得了吩咐,满面笑容地送他们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鸢也看向了一旁的广告招牌,没发现对面的电梯门打开,程总亲自送了几个人下楼。
这几个人里,当先的男人看到了鸢也的侧脸,眼底兴起一点波澜。
他身旁的秘书倒是一愣:“尉总,是……”
尉迟抬了下手,示意她住口,然后对程总颔首道:“留步。”
“没事没事。”程总笑容可掬,亲自将他们一行人送上车。
后座,尉迟闭上眼睛,淡淡道:“查一下她去嘉兴做什么?”
秘书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