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青步马车就从将军府的后‘门’缓缓驶出。
“相公。”冷氏睁开眼睛见相公已经不在身边,她微微的转眸最后落在窗前那个青‘色’的身影上。缓缓开口,带着刚刚睡醒的淡淡慵懒和沙哑的声音让尉迟青缓缓回头。
“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尉迟青微微一笑,走过来看着冷氏,轻轻一笑,伸出手‘摸’‘摸’她冰凉如绸缎一样的发丝。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不到上早朝的时候。冷氏疑‘惑’的开口问道。
“睡不着便起来了。”尉迟青摇摇头,“对了,今天鸢儿和我一起走,让她去皇宫住几天。”
“住皇宫?”冷氏闻言,瞌睡立刻跑了一大半。面上全是不赞同。
“皇宫比府里安全,现在群情暴动,我怕鸢儿会有什么意外。”尉迟青几乎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不孝‘女’一定会去。知‘女’莫若父,尉迟青了解十一就好像是了解自己一样。毕竟这个‘女’儿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宠爱她,看着她长大。
从丫丫学语到蹒跚学步,除了他缺席的三年。这个丫头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在她身上倾注的热情要比在尉迟温浩上多得多。
想着,尉迟青英俊的眉宇轻轻的动了动。微微有那么一丝不安,只希望这丫头此去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其实尉迟青对于十一能够解决掉瘟疫的事情,明显不抱有希望。毕竟这件事,大燕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懂得了这么多么?
“真的这么危险?”听着尉迟青的话语,冷氏微微一怔,随即声音都是淡淡的颤抖起来。鸢儿是她的命,五年前是,五年后依然。这一点不会因为多一个尉迟温浩就能够改变的。此刻冷氏不由的开始抱怨起宫羽澈来了。若不是他,她的鸢儿喜欢上一个平凡人,这种事和鸢儿又会有什么关系!
“嗯。”郑重的点点头,尉迟青此刻的想法就是把妻子骗过去,不要让妻子为‘女’儿担心。提心吊胆的这种事他一个人就够了。“放心,皇上一定可以保护好鸢儿的,毕竟皇宫暗卫那么多,皇上都没有事,更何况我们的鸢儿?”
“希望如此。”听到丈夫笃定的话语,冷氏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一点。只要鸢儿没事就好,她声‘女’儿,不就是为了她健康平安,开心快乐的么。
“乖,再睡一会儿。我去接鸢儿上朝去了。”尉迟青轻轻俯身在妻子眉心落下一‘吻’,语气轻柔。
“嗯。”冷氏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等等,我去看看鸢儿!”
妻子的突发奇想让尉迟青一愣,然后赶快的将人安抚住,“上朝要来不及了。你就别忙活了。过了这段时间,鸢儿就回来了。”
说着,尉迟青起身,“好了,我先走了。”
“好吧。那你慢一点。”冷氏闻言只能作罢,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一句,“照顾好鸢儿。”
掩起苦笑,尉迟青点点头赶紧走了出去。有的时候,话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尤其是谎话。尉迟青是个聪明人,他决定就这样,适可而止。
看着丈夫匆匆离去的背影,冷氏觉着有什么不对。但细细一想,又觉着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只能摇摇头,转身睡过去。这些年,她似乎是越来越懒了。
与此同时,一辆小马车已经平平稳稳的走在了出城的路上。十一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身边的景曳,新柳。微微叹了口气,“你们……”
其实她知道此去究竟有多少变数。毕竟,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是瘟疫,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商量的。这是自己的选择,若是连累了别人,即便这些人只是婢‘女’,她也是不愿意的。
“公主。”看着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景曳轻轻一笑,“公主,你不要在意,我们是伺候您的。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本来新荷她们也是要来的,可是这并不是观光旅游,所以,奴婢没让他们来。”
十一听着,虽然景曳说的中肯,可是十一心里还是觉着有淡淡的不安。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这一去有多危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上一辈子有书本有电脑,从中就可以看出来,这瘟疫两个字究竟是有多可怕。
在古代,这瘟疫就好像是现代的艾滋一样。十一轻轻的松了口气,还是想要说话,毕竟现在还没有出城,还有后悔的时间。
“公主。”就在这个时候,新柳轻灵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公主,您不必介怀。这是我们的选择。再者说,能为公主和百姓出点力,我们都是很愿意的。公主千金之躯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十一点点头,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不可否认,此刻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点小窃喜的。说明自己做人还不是很失败。最起码还是有人愿意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十一想着微微一笑,伸手直起景曳和新柳的手。
“那本公主的衣食住行就靠你们喽。对了,去了西川,记得把口罩,手套都戴好。不戴东西不准出‘门’。知道么?”说到最后,十一的话语又多了一丝严肃。
“好,知道!”景曳和新柳对视一眼,随即都点头应和一声。口罩手套都已经做好,而且还是超额完成,这批东西都已经按照十一说的杀毒消菌,此刻也正运往西川的路上。这个事情解决,十一不由的又担心起南良的蝗灾来。
希望按照自己的办法,可以有所改善。其实十一也没有用什么特殊的办法,就是让人从别的地方抓青蛙,鸟,蛇这样专‘门’吃蝗虫的动物,运到南良。有的时候‘药’物无法解决的事情,‘交’给食物链。这一定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马车悠悠的向前前行着,十一知道自己这一走,想必要有很多人担心着。可,她此行就是势在必行。她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这个国家是宫羽澈的。她不允许它发生一点意外。
第三天的时候,马车终于到达了西川的边境。
“唉……啊……”就在这个时候,轻微的呻(和谐)‘吟’声从马车外面响起。十一一愣,随即伸手撩开车帘,看过去。这一眼,十一就愣住了。
这还没有进西川城,十一就看见路边趟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们。他们身上很脏,脸‘色’苍白,无力的躺在路边。甚至于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十一看着,眼睛微微闭了一下,然后张口喊了一声,“停车。”
十一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甚至于还带着淡淡的颤抖,但却足够车夫听到。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在最近的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身边。
十一从一旁的包袱里翻出口罩手套,身子一动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身后景曳二人也赶紧效仿十一的动作。
十一砰的一下跳下马车,根本不介意灰土沾上自己的衣裙。十一走到最近的那个人身边。看着眼前的人,秀眉微蹙。
如果说从马车上看上去,眼前的一幕让十一心惊。可是现在看上去,那绝对是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低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只见他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他的脸上十分苍白,甚至苍白中带着淡淡的青光。十一细细的看过去,只见这人‘露’在外面的手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痤疮。此刻已经发脓,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十一的声音清冷。话音一落,站在身后的景曳立刻递过来一个水壶。十一俯身将水壶放在男子的身边。
“朝廷派来的人,此刻都住在西川城么?”十一想了想,还是问眼前的人。
“呵。”听了这话,那人苍白的嘴‘唇’轻轻一动,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的嘲讽,“朝廷,来的人都住在西川城外。”
西川城外?十一微微皱眉,她自然能够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不住在西川的原因。可是为什么会住在西川城外?
“这场瘟疫是最先在哪开始的?”十一微微疑‘惑’,然后再次问出口。
“咳咳,在西川南城。”那人咳了两声,声音嘶哑,颇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朝廷的人住在西川北城?”十一闻言继续问道,声音中带着一点探索。
“咳咳。嗯。”那人应了一声,伸手‘摸’索着拿起身边的水壶,费劲的打开壶盖,喝了一口。十一看了眼眼前的人,也不再说话。转身就往马车旁走去。
“公主,去北城?”一上马车,车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十一闻言想了想之后,摇摇头,“先驾车在西川城周围走一圈,然后再进城去看看。最后再去北城。你们都做好防护措施。青影,影二,影三。听见了没。”
病毒是可以靠空气传染的。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好。她之所以要在西川看看,就是为了要了解清楚状况。毕竟她来,不是来晃一圈,争个名的。她来,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解决问题。
“是。”听到十一的话语,车夫也是微微一愣。在现场除了景曳新柳以及青影之外剩下的人看来,公主来这里不过是一时气不过而已。他们就从未想过,十一是真心想要救这些人。好吧。在他们心里就算十一是真想救,但作为千金小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该退缩了。
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一个不小心是真的会赔上命的。可如今公主说什么?要往里走?于是车夫怔愣了一下之后,真的往里走去。全程十一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当然若是她知道她也根本就不会理会。
毕竟她虽然初衷是要让别人看见。可,那也是在建立在贡献之上的。
马车悠悠的向前走着,景曳一左一右将窗帘撩开,十一看得真切。从郊外开始,一直到城内,这西川死气沉沉,到处都是患者呻‘吟’的地方。甚至有的人死了就那么堆在那里,上面布满了蚊虫。大街上老鼠明目张胆的蹿来蹿去。
十一看着微微皱眉,目光在那一堆又一堆的死人身上扫过。这些东西不清理。这人能好才怪!真是不知道那些御医是怎么当的。这点常识都没有!
越往里走,十一的眉头就皱的越深。最后都已经变成怒火凛然。来了这么久,她连一个御医都没有看到!这些人是来这干什么吃的!
一圈下来,将近用了一天的时间,下午时分,马车才停在城北的驿馆‘门’口。
这一次景曳和新柳先下车。十一坐在车里平息了好久,才平息掉自己此刻想要冲进去‘弄’死那些人的冲动。
“公主。”许是十一待在马车里的时间过于久了一点,景曳这才出声唤道。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伸手撩开车帘,十一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景曳见状赶紧伸出手让十一借力。
轻轻的点点头,十一借着景曳的手下了马车。下了马车的瞬间,十一抬头将周围看了一圈。果然是不错。和刚刚走过的所有地方比起来。这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人间净土了!
嘲讽的勾起‘唇’角,十一看了眼车夫。车夫会意的走向驿站的守卫。其实他的动作实在是算不上快。这不,他还没且走过去。就已经有人走过来了。
“你们什么人,赶紧滚远点!这地方也是你们能来的么?”那守卫走过来,目光看了眼那青布小车,又看了眼衣衫不是特别华丽的几人。声音低沉,语气很冲,带着不耐烦。
“放肆!”那车夫闻言,立刻脸‘色’一正。虽然此刻他是一个车夫,可是他真实身份却是十一的专用御医。常年跟在十一身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睿和公主驾到,还不赶紧跪迎!”景曳闻言,看了眼十一,十一点点头。她这才厉喝一声,声音带着淡淡的威严。
“睿和公主?”那守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你们是睿和公主,我还是驸马呢!”
------题外话------
今儿一个朋友硬是和我纠结了半天七夕不是情人节。我特别郁闷。我会不知道七夕的来历?真是可笑!多大的事,搞的自己知识多渊博一样。
走了,今天作者群搞活动。湘和是主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