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听得到外面狂风呼啸。间或夹杂着雪花,落入云舟上融化不见。如此恶劣的天气、自然是不适合远行的。
所以楠處,少年吴子越和满腹心事的缪华、就只好等着风雪停了在走:他们又不是柳相,有那等不怕死的本事。“也不知,扶瑜和琪姝、情况如何了。”
楠處突然感慨了一句,缪华一愣、更加惆怅的感慨道:“大概是,正在接受审判吧。”毕竟天上好几天等于地上好几年呢。
“不要太担心了,师傅。”少年吴子越体贴的递给楠處热茶,他总是想的特别乐观:“也许惩罚并没有那么重呢。”没有?希望蝶琉璃和少昊能联合起来,帮助他们吧。
就在他们说话间,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柳相也离开好久了,楠處开启云舟,他们出了狂山继续往北又走了三百八十里、到了诸余山。
此山山顶多铜矿,玉石、山坡下多松柏。诸余水发源在这里,从山涧后向东汇入mao旄水。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拾了些玉石就离开了。
除了诸余山,继续向北三百五十里是敦头山,虽然这座山寸草不生、但是这座山上却蕴藏丰富的金、玉矿。旄水从这里的山涧后,向东流入印泽。
他们经过旄水时,听到了许多人喊叫的“唉——”?“喂——”?“啊——”等诸如此类的声音,其实那只是bo马在吼叫。
bo马长着牛尾巴,全身是白色的、头顶只有一只角。在敦头山北邻的钩吾山上,他们见到了传说里的狍pao鴞xiao(也为饕餮)。
钩吾山在敦头山北三百五十里,山巅多玉石、山坡藏铁矿。那只羊身子人脸,眼睛长在腋下虎牙人脚叫起来像婴儿哭的兽就是了。它即吃人又贪婪,但是它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三人离开什么也没做
“师傅,我知道,这饕餮是龙的儿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饕餮是老五。”少年吴子越得意洋洋的卖弄着他为数不多正确的知识。
“不错。”楠處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熏陶、少年吴子越总归还是有点长进的了。
钩吾山往北三百里是北嚣山,山上没有石头只蕴藏着很多玉石、碧玉是最常见的,还有他们需要的瑾瑜。
玉石中间一只狗脑袋,老虎身子马尾巴,猪鬃毛全身白色的野兽远远的警惕的打量着他们——这种野兽叫独gu,在他们头顶还飞过了好多回巢的ban,mao。
少年吴子越手痒的抓了几只宰了,因为这种身子像乌鸦,像人脸的鸟儿吃了能消暑。这种鸟儿喜欢夜里四处飞游,白天回巢。
涔水从这里出山向东汇入邛qiong泽,从北嚣山走向北三百五十里是梁渠山、这座山也是的寸草不生光秃秃,蕴藏丰富的金矿玉石,修水从这里发源向东汇入雁门水。
有一种刺猬身子长红毛,叫声像猪叫的野兽居暨ji就住在修水边。因为贪吃了banmao肉,少年吴子越一直腹痛不止,腹泻到有些脱水。
缪华出去了一会儿,然后抓了一只叫嚣,煮了肉给他吃他就好了。这种野兽长的像夸父,四只翅膀一只眼睛狗尾巴、叫起来像鹊鸟。梁渠山北四百里是姑灌山,此山光秃秃的终年积雪、没有草木。
姑灌山的北面相距三百八十里是湖灌山,此山南坡多玉石,北坡多碧玉,山上多马。湖灌水从这里出山向东流入海,水里多黄鳝。
湖灌山上有种木纹红色的树,叶子特别像柳叶。湖灌山北,云舟走了五百里水路,三百里流沙才到达洹huan山。山间也是蕴藏丰富的金矿和玉石,山上有种三桑树。
这是一种没有树枝,只有枝干高百仞的树。这山上还有些百果树,山下的蛇都长的奇形怪状。继续北行三百里,是敦题山。
这山虽然蕴藏丰富的金矿玉石,但是常年寸草不生黄沙弥漫。
它的位置在北海边上,山尾延伸到北海。蝶琉璃和少昊就是乘花船来这里,邀请三人去太行山参加扶瑜和琪姝的婚典的。
“以后的详情,在说。”蝶琉璃一边打点三人把云舟收进他们的大花船里,一边解释着。
而那些山民正在祭祀这十七座山的山神,北山第二山脉、从管涔山到敦题山一共蜿蜒五千六百六十里。祭祀这些蛇身子人脸的山神时,牲畜是一只雄鸡一头猪。
杀了牲畜埋在地下,而玉器则是一块壁一块珪投掷在山间、不用精米祭祀;而三人要去的地方是北山第三座山脉的太行山。
他们举行婚典的地方自太行山最南端的归山到太行山蜿蜒而至,铺满了法术做出来的玫瑰花路。典礼台则是山脚青绿色玉石做的、这座山也蕴藏丰富的金矿玉石。
扶瑜一身红色礼服天衣无缝,柔软飘逸的仿若衣带当飞般。琪姝则是恢复了原身,蔓萝裙,百花环。
她含情巧笑姿态婀娜,跟着赤豹和文狸、辛夷木做的车驾上装饰桂花,扎起彩旗。他手里捧着芬芳清香的杜衡草,脉脉温柔的看着他。
“永成佳偶,上达碧落下黄泉、不分离。”少昊亲自主持这场婚典,蝶琉璃则作为送嫁的娘家人。楠處和少年吴子,缪华越还有太行山,归山两位山神算是宾客加鼓瑟吹笙击磬鼓的见证人。
负责跳舞的是羚羊身子四只角马尾巴脚后跟长脚趾的hui,它就擅长旋转起舞、吼叫声就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负责穿梭撒花的是鹊身子白毛红尾巴六脚爪,反应灵敏的jiaofan,它叫起来像叫自己的名字。
此刻有八对hui旋转起舞,簇拥在新人后面,而八对jiaofan则是灵敏的来回撒花。
少昊没有召来真正的凤凰,他总是要顾及天界的面子、但是他用法力做了亦真亦幻的星光河,凤凰盘旋鸾鸟鸣。
蝶琉璃则是召来了赤色的灵蝶,紫色的灵蝶、带领着各色蝴蝶翩跹流连。她自己则是唱着婉转的歌声贺新人:
“南有乔木双相依,今有鸳鸯永不离;情深不寿,携手共行执手礼;合卺同杯,同牢亲密迎风雨——”她唱不下去了,想着要付出的代价,她唱不下去的几度哽咽。
少昊则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她擦眼泪。不明真相的楠處和少年吴子越以为她是不舍得好姐妹出嫁,其实她是感伤。
“我觉得,你该为他们高兴。”少昊笑着,可是眉眼里却含了一层说不出的霜色和忧愁。他灿若繁星般智慧的眼眸里,流露出了那么些抱歉:有些事,他是管不了的。
也只有这么安慰了么?蝶琉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深深吸了几口气,忍了又忍她才强颜欢笑道:“我是高兴的哭。”
没有人拆穿她的谎言,因为她说不出口的真相、是残忍的冷酷。扶瑜牵着琪姝的手,明朗一笑道:“两位上神,朋友们不要难过、扶瑜很感谢你们。”
若不是蝶琉璃和少昊,天帝怕是这点时间和这场婚典都不肯给。“是呀,”琪姝笑得温婉,就像楠處刚认识她时那般。但是楠處却觉得她的气场里又多了丝悲壮?
“我们能在一起,能有这场满足琪姝心意的简单婚典、真的够了。”扶瑜知道,那个时刻快要来了、他不怒不怨,平和的给琪姝理了理发丝。
婚典就这么结束了,一双含情壁人。几个心里难过的神仙,野兽等着那个时刻。“你们——”少年吴子越感觉到了气氛不好,小心翼翼的开口试图询问他的疑惑。
“都别动。”少昊断然大喝一声,设了曾结界阻隔了琪姝扶瑜和他们的界限。“天火的威力,你们几个可是难以承受的。”他补充道
“这么说,天界并不打算放过或者宽恕他们、从轻发落了?”楠處瞬间懂了,悲苍的懂了。蝶琉璃苦涩的点点头,缪华只觉得心里跟被人扯来扯去一般。
对天界的恨,更加多了一分;他们都没看到,柳相围观这一切时的嘲讽,他的嘲讽是复杂的:嘲讽他们自不量力;嘲讽自己懦弱;更加嘲讽天界的腐朽无情。
天火直接从天而降的烧到琪姝和扶瑜身上,他们的神魂仙魄灵气最重的心脏处焚烧的最旺。一定很疼,蝶琉璃又忍不住的默默流泪。
而少年吴子越则是紧紧的攥着拳头,愤怒的缪华徒劳的抓挠着少昊设的结界:就算是,做不到。她也无法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那两个人被慢慢的彻底焚烧干净。
“大家不要悲伤,我们不悔。”忍着痛楚的扶瑜和琪姝,轻声说出诺言。虽然结界隔绝了一切声音,气味、但是那口型,每个人都看清楚了。
“混蛋——唔。”少年吴子越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楠處捂住了嘴巴和眼睛,他实在是不忍他多看下去。
没有捂住眼睛的剩下六个神仙,突然看到琪姝身边的那两只赤豹文狸忠心殉主,呜咽着扑到琪姝和扶瑜身上沾了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