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封的确是回头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放心进了书房,不过谁说小爷会跟在他们后面?本小爷就坐在屋顶上笑笑,不说话!
其实夜老头子府中的构造小爷心中可是一清二楚的!咳咳,本来是为了偷酒之后可以完美地逃走才动用了那么一丢丢楼里的力量,不过既然记下了,小爷此时也有的是闲心闲功夫,那么偷完酒了顺便听听老狐狸的私房事儿如何?
如此想着,我提了一口气,潇洒地溜进了书房,咳咳,小爷其实主要是怕一不小心让外头的太阳晒黑了,这才进屋来贪个凉阴的,至于听到什么就纯属意外之喜啦~
……
“如今复国有望,一切蓄势待发,三月后便可见到成效。”纪封对着夜老头子顿了顿,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
“说吧,她还要我为她做什么?”夜老头子似乎失落地笑了两声,“纵然明知是利用,我也依然爱着她。”
……
我差点笑得从梁上滚下来!哟,果然没来错!真想不到,酒仙夜清浅还能和这个前朝的谁谁谁有一腿!不会吧,那么这个纪封岂不就是他俩的……
小爷一时没忍住,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结果老狐狸眼刀一刮,直直向我的地方扫来……
“什么人!”纪封立马有了些许杀意。
小爷的小命儿哟!我颤颤巍巍地打算滚出来唱《征服》,结果某好心的猫咪颇合时宜地蹿出来救了我——不幸的是它遇上了纪封,于是乎,卒,惨不忍睹地卒。
“罢了,你继续说下去吧。”夜老爷子皱了皱眉——废话,谁让老狐狸太嚣张了!难怪他爹会生气!应该是亲爹吧?……咳咳,反正太嚣张,难怪他这么多年没爹要!
夜老爷子缓缓压下了一丝丝怒意,小爷瞧这模样大抵是怒意吧,然后盯着纪封好半晌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姬枫,枫叶的枫。”纪封心思回到了他老爹身上,然后整个人都变温和了之似的,甚至于那狠戾的眼神之中也现出了些许孺慕之色,“枫儿同母亲姓姬。”
他真的是同母亲一样姓姬?他亲口承认,这次又特意救下了萧念羽?
我忽然有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你也终是先朝皇脉,别跪着了,我受不起。”夜清浅缓缓转过身去,我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他们在说什,什么?
小爷对他们适才所言颇为震惊!先朝,皇脉?那么姬枫的母亲岂不是我的……
小爷望着老狐狸的脸,眼前忽然多了一层水雾,喉头又酸又涩,似乎一切都将清晰了!我屏住了气,生怕漏听了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却不料刚有点头绪,门外忽然传来了杯盘落地的破碎之声——这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没这胆子就别学小爷挖人家墙根了呗,才听了几句就慌成这样!更过分的是她还打搅了小爷的心绪!
我朝外头扫了一眼那个脚步甚是轻快的小丫头,看这身法……我心底似乎有了一些计较,罢了,反正这趟混水不趟也趟了,朝野之事不过问也问了,姬氏皇脉一事不打听也听到了,那么,我又怎可当作全然不知?
姬枫既然可以将萧念羽引入此局,而且他适才还说出了姬氏皇族的“谋逆”之计,那么潇晏必定会遭遇祸乱,我既已知晓便不会无动于衷!换言之,姬氏皇脉,那么相关娘亲的下落姬枫必然知晓,于是小爷这次打算送姬枫一个人情!
即便为了娘亲,姬枫也不能死,毕竟小爷心中仍有不解,怪只怪那个小丫头遇上了本小爷,怪只怪今日楚潇的心乱了……
想到成全了天下却独独弃我而去的父亲,想到姬氏一族,想到多年未见的娘亲……
这一瞬间,我想到的东西有很多,渐渐我的心便乱作了一团——然,屋中的这位姬兄,我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
那么小爷这满腔的幽怨便只能发泄在那个小丫头身上了,谁让她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了?谁让她从一开始便选错了主人……
看着这小丫头一路跌跌撞撞,很“不小心”地摔了好几跤,我终于飞身而下,轻飘飘地扶起了她,然后任她倒在了我的怀里。
“你都听到什么?”我笑着点了她一处大穴,“你若不说自然也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说着,我将她抱到了一棵树上,然后,小爷的手就这么捏到了她洁白纤细的脖颈之上。
她的脸憋得通红,却仍是不愿多说什么,我也只是轻轻一笑,扶了扶她有些不大稳的身子,道:“忘了说呢,我也曾学过那么几日医术,小丫头,要不来试试凌迟如何?放心,我虽学艺不精却也不会伤了你的要害。”
见她眼底闪过了一丝动摇之色,我拈起一根银针,快速地飞入了她的哑穴,顺便从她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条,轻柔地盖上了她的眼,“很快,不会有痛觉的。”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对付这种小丫头,水月阁中的手段小爷还是学了一些的。
眼见着她的脸被吓得惨白惨白,泪水也不自知地淌了很多,我竟觉得有些好笑了,大抵是当初教她们的人也没料到会有这种逼问的方式吧。
我拿出贴身的匕首,慢慢游走在她如花的容颜之上,然后滑过了她的颈,又移到了她如纱的衣裳之上,轻轻割开了一条衣带,又一条衣带,也许一丝清凉正慢慢贴近她如雪的肌肤吧?
看着她身子如筛般轻颤,我只好尽量温柔地贴近了她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气,见她面色微红,终于“温和”地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这小丫头终于抵不住这最后的“诱惑”,哭着对我连连点头,我勾了勾嘴角,为她捋了捋轻风拂过的发丝,她后颈的那抹印迹就这么显现了出来……
我的心再次一顿,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这才不露痕迹地慢慢抽走了她眼前的布条。
——小丫头片子,本小爷再不济也是水月少主,哼!
我轻柔地擦拭着那根唬人的银针,待她重重喘了两口气,方才幽幽地望向她:这小丫头长得不赖,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副好容貌。
“屋中那个小的是少庄主,而且……他是神朝的余孽!”这个小丫头特地强调了“余孽”二字,怎么,她竟以为我也是潇晏的人了?
我眸光一闪,冷冷一笑,“余孽?哪个余孽?”
“我,我不知道了。”这小丫头抖得实在太厉害,怎么办呢?我只好再次将人揽入怀中,浅笑着一点一点摩娑着移到了她的耳根后,又吹了一口气,道:“很好……不过,你可以死了。”
“什么?”小丫头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摔到了树下,看她倒在了血泊之中,太像一朵绽开的白菊,好美。
只是真的很抱歉,小爷从不知何为怜香惜玉,遑论一个变了节的细作?于我而言,在本少主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至于真正可惜的也不过是她终究是代人受过了……
“忘了告诉你,非要那么算的话,我也有可能会是所谓的余孽吧。”飞身而下,我嫌弃地将手中不小心沾上的血迹蹭到那个小丫头身上,踹了两脚,应当是死透了。
望了望书房的方向——神朝?这又是多么久远的故事了呢?不过那又怎样呢?至少我不用背负什么东荒之约,至少如今的自己还是自由的。潇晏又或是神朝,这又与我何干?
月夜的风总是这般寒凉啊,庄子里早没了白日的温暖,奈何书房的灯火依旧,可我却早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
我只知娘亲姓姬,近日查到的也只是说她可能是先朝皇脉!可除此之外我对娘亲竟是全然不知!
难怪她在我五岁之后便是下落不明了,难怪水月阁总也查不到她的讯息,如今,我总算懂了,总算懂了她当初为何会不告而别……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已经做出了取舍,那么纵然楚潇再混账也会听从娘亲的安排,楚潇不会去打扰娘亲……
我知道祖母当初为了复国也曾轻许姻缘,南越白忆宸,西吴萧墨、萧羽,那楚潇呢?我和这个姬枫呢?我们会不会……
说来真是可笑,这几日我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的人竟会是我的哥哥!
原来又是所谓的亲人……
亲人啊!我嘴角不自知地抽了抽,此刻只觉浑身乏力,好想回客栈歇息,顺便见见如今依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萧念羽。
想起这个胆大又粗心,有时无知又无畏的哥哥,有时候我的确挺羡慕他的。虽说有时他的确呆板了些,比起旁人终究是他先让我记在了心头。如是想着,我的步子也不由得轻快了些……
不想行至半路,忽然撞上了匆匆而来的纪封,不,姬枫,我的哥哥。
我爽朗一笑,对上他的眉眼,这才发现果真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牵引着我离他近些,再近些……
眼下看他这番形态,大抵不晓得我刚杀了一个人吧?
“你在这儿便好办了!”姬枫拍了拍我的肩,明显地轻舒一口气,“我想知道紫竹在哪儿?定个价吧。”
什么情况?!他这是什么节奏?
看我一脸诧异,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同我解释说什么如今见一个长辈身体不咋的,他听人说附近有紫竹,然后怎样怎样——其实我也知道啦,夜清浅多半用不上的,正如三七是啥疗伤神药,几乎没人会受不了,奈何对本小爷偏偏没有用!而这里的夜清浅似乎也是这么个意思……
“你?”姬枫再度迟疑地看向了我,“你是墨玉公子,是水月少主,不会同我说你不识药草吧?”
“后山。”我轻轻指了一个方向,“也许旁人要行三四个时辰,不过纪兄可以试试走这条路。”
其实后山有没有紫竹我并不晓得,不过山下小镇之中的医铺定是会卖的,我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成全了他们的父子情义——毕竟今日姬枫这只老狐狸下手狠辣了些,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好儿子应该在父亲面前展露的。况且小丫头的事儿同样不好办,与其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倒不如趁早支开他,这也算得上是小爷赠予的恩惠了。
“多谢。”姬枫恍悟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丝的担忧,“是否要加价?”
我一愣之后便是轻笑,我该说这人是个守财奴呀还是该说我们水月阁的声名在江湖之中太臭了?
“不,这是送纪兄的,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我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意,姬枫一愣之后也是一粲,迎着月光看向了我,“世人皆言水月少主玉面白衣,风度翩翩,那也当真是胡扯,不过,这真是你的真实容貌?你也生得太男身女相了些~”
我面上一僵,干咳了两声,这人非要刺我两句才舒服吗?不过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我忽然也来了些许兴致,“莫非纪兄怕自己会爱上我?”
姬枫果然也被呛到了,苦笑了两声,“墨玉又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