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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陵回来后,日子依然平静而舒缓的向前淌着。
老爸老妈每天勤勤恳恳按时上班,尚文远任然客串小先生的角色,偶尔化身山里巴人,与出版社诸人探讨、沟通书稿的问题,抽空就继续写大国崛起系列丛书的后面八册图书。
全套八本书,一共40万字,这是实际的,而不是版面字数。
尚文远对那十二集的纪录片倒是认真看过几遍,兴趣所在嘛。后面根据纪录片整理成册的图书,也买了一套读过,跟片子相比,图书内容扩充了许多。
全套书从政治、经济、思想、宗教、艺术、军事、外交等多个角度、全方位深入分析九个国家兴衰的成败得失。因为要充当全国当政者集体学习资料,所以在行文上,就充分体现出散文化、故事化的风格。你总不能让全国那么多领导都是学术专家,看得懂那些艰涩抽象的学术理论。
40万字看着很是吓人,不过平分到每册图书,也就5万来字。至于配图,尚文远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编辑应该干的活。
但就这5万来字,写起来难度也非常大。记得住大致内容是一回事,但真正用自己的语言来把所有的内容复述出来,就很麻烦。资料、数据来源就是个问题。
比如,知道葡萄牙是与阿拉伯人战斗成长起来,但和阿拉伯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战斗的?战争发生了几次?战果如何?采用的战略战术是什么?等等问题,都需要查验资料,不能信口胡诌。
另外一个,不能干枯的堆一大堆数据在那,还必须兼顾到文字的张力和感染性,要让读者感受到理性和激情的激荡,历史和现实的比照,回顾与前瞻交相映衬。
所幸万川有个图书馆,里面找到了周一良、吴于廑主编的。
周一良和吴于廑两位老先生无愧于史学大家的名号,不像后世那些挂着大师名头的某些人。
全套四卷的,不仅让我国的世界史学科建设步伐开始启动,也让尚文远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受益匪浅。
周老先生把邓之诚先生的“比较综合”的方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无论是典章制度角度解释问题,还是注重生计对于历史事件发展的影响,都对历史典籍这一原始资料的真伪鉴别,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至于吴老先生倡导的整体世界史观,更是被史学界盛赞为“世界历史新理论在中国兴起”。
如果没有两位老先生的这套书,尚文远就得抓瞎,甚至要无限期拖稿了。
尚文远拖着老爹去了趟图书馆,把全套四卷都借了出来。
一直到8月中,尚文远才拼着老命,结合自己的记忆和第一部即葡萄牙篇写完。
暂时没有寄给出版社,不是说书稿写完就万事大吉,书稿的自我修订就需要一个过程。总不能拿一部破绽百出的书稿到出版社出洋相,然后被出版社专业的编校人员给鄙视。这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了?
八部图书所需的大致资料准备完成,且第一部写完,整个写作就顺畅多了,至少不像开始那般茫然不知如何下笔。
万事开头难,起头这笔一动起来,后面的内容编撰起来就算熟门熟路了。
但还没等尚文远开始动笔写后面的七部,平静的生活就被邮递员大叔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九所音乐院校的感谢费到了!
没错,就是是感谢费,这时候歌曲还没有版权使用费一说。纯粹是九所音乐院校的校长、院长们对山里巴人“无私”的向全国人民贡献出优秀歌曲的感谢费。
万川邮局在8月中旬,就开始收到收件人为“山里巴人”的汇票,邮局的工作人员就好奇,难道咱们这还有日本人?要不咋有这么奇怪的人名呢?
不管心下如何奇怪,但工作职责不能忘,再考虑到这可能是“国际友人”的钱财,邮局领导就格外重视,专门派出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邮递员,亲自送上门去。
这时候的中国人民,精惕性就是高,只要涉及到外国人,就先往特务身上想。当然,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外国月亮就是圆”的调调已经开始抬头,邮局的工作人员未必没有讨好“国际友人”的念头。
这一天下午,尚文远指导完哥哥文广做完一道数学应用题之后,正仰面躺在凉椅上,优哉游哉的享受着姐姐的小扇子。天太热了,又没个空调,连电风扇都没一台,小老师受不了,开始剥削起自个姐姐。
正享受着,门边就传来一声:“请问山里巴人在家吗?”
以往尚文远和出版社的通信,都是直接在大院的收发室去取,还没人来上门送过信。一听门外的叫声,尚文远噌的一下就从凉椅上跳了下来,蹬蹬的就跑去开了了门。
一看是邮局的邮递员,满脸的正气,正精惕的看着房门口呢。
邮递员见门一开,以为会出现一位矮个“国际友人”,结果真出来一矮子。不过再一看,就是个可爱的中国小孩儿嘛,怎么看也不像是成年人。邮递员有点茫然,一下楞住了。
“叔叔您找谁呀?”尚文远见着默然呆愣的大叔,开口问道。
“哦……哦,我找山里巴人,请问这里有叫山里巴人的吗?”邮递员暗自羞愧,被一小孩儿给弄呆了。
“那是我爸爸。”尚文远可不知道邮递大叔的想法,自然的答道。
“你……你爸爸是日本人?”邮递大叔迟疑的问道。
“你爸爸才是日本人,你全家都是日本人。”尚文远一听就怒了,尼玛有这么说话的吗?
“你……你这小孩儿怎么骂人呢?”邮递大叔一看小孩儿那炸毛的模样,也很恼怒。自个什么时候有这待遇了,到那家不是客客气气的?不说请吃饭,一根烟抽总没问题。那知道这小屁孩儿不知道是那里不对劲,都开口骂人了。
“骂你还是轻的,谁让你说我爸是日本人?”尚文远小手叉腰,就准备跟邮递大叔理论。
却被闻声走过来的哥哥文广一手扒拉开:“边去!”
“请问您找谁啊?”尚文广就冷静多了。
“总算出来个大点的了。”邮递大叔憋闷的嘀咕了一句,就问文广,“山里巴人是这里住吧?”
“嗯?”文广一头雾水,“没这个人啊,这什么破名?”
“啊?”邮递大叔就纳闷了,掏出汇票一看,没错啊,地址写得非常清楚啊,万川市电报二路水利局大院301室。
被哥哥扒拉在背后的尚文远从哥哥胳膊下钻了出来,大声说道:“就是我爸爸,那是笔名。笔名,懂不?”
“真的?”文广不信。
“本来就是,爸爸亲口跟我说过。”尚文远认真确定,“叔叔你把信给我哥吧,晚上交给我爸。”
尚文远和哥哥对汇票不熟悉,以为是挂号信呢。
但邮递大叔不干,这是钱,看金额还不少,500块呢。这看着是哥哥的,也只是个半大小子。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把这么张汇票交这半大小子,不稳妥。至于刚才骂人的小破孩儿,刚隔完nǎi吧。
想了想,邮递大叔问道:“你们家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6点多吧,也说不准,有时候可能要晚点。”尚文广回道。
“这……”大叔犯难了,等吧,时间还早,离人家下班还得三、四个钟头,还有很多信要送呢。暗自咬了咬牙,决定6点过再来一趟,领导今天吩咐一定要见着人,这命令不能违抗。
跟两兄弟说了声6点过再来,家长回来了,叫住先别出门。说完转身下楼就走了,也不理会尚文远在背后连声吆喝。
“都是你!”尚文广给了弟弟小脑袋一巴掌,“要不你在那骂人家,都把信交给我了。”
“谁叫那鸟人说我爸是日本人!”尚文远扬起小脑袋,冲哥哥横道,“我说你是不想混了是吧?”
不理会弟弟的威胁,尚文广自言自语:“爸爸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呢?什么破名啊,山里巴人!”
“哼,跟你个没文化的都说不清楚!”尚文远一听大哥这话就怒了,这么有意境的名字居然被嘲笑了,“知道什么是下里巴人吗?知道什么是巴人吗?文盲!”
尚文广果断对小弟实施了武力镇压,用两根手指夹住小弟肉嘟嘟的脸蛋:“就你能,你再能给我看看!”
尚文远挥舞着王八拳,专攻大哥下三路,可惜啊,小胳膊小腿儿的,够不着。脸上还给扯得生疼,痛得哇哇直叫。这让时常被小屁孩儿教训的尚文广异常高兴,不容易啊!枪杆子里出政权,果然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几个小时就在兄弟俩的打打闹闹中,文惠不耐烦的喝斥声中过去了。
等到六点半,尚瑞达才回到家里。尚文远就把邮递员晚上来送信的事给老爸说了。
果然,等了不多大会,邮递员就又来敲门了。
等尚瑞达确认自己就是山里巴人,邮递员拿出签收薄,让尚瑞达出具证明,然后准备签收的时候。尚瑞达傻眼了,什么证明?怎么来证明?
“这我笔名怎么来证明啊?”尚瑞达明白,邮递员所说的证明,就是类似于户口薄的这样的身份证明,要不谁都可以冒充自己收款人。但关键是这个怎么来证明呢?凭住址?你这房子都是租的,凭什么来证明?
邮递员也犯难了,他在邮局都干了10多个年头,还从未碰上过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咋办了。
想了半天,邮递员总算提了个建议:“那这样吧,明天你带上户口薄,来邮局一趟,问问我们领导。”
一开始的时候,邮递员是把汇票给了尚瑞达的,尚瑞达正吃惊呢,怎么会有北都的人给汇钱。不过后来一想,估计是小儿子鼓捣出来的什么东西。
等汇票取不了,尚瑞达就急了,500块呢。等邮递员一走,尚瑞达就提溜着小儿子到卧室里,追问是怎么回事。
等尚文远知道是北都那边给汇的款,就知道了,应该是音乐学院给的那歌的钱。小财迷刚听见老爸说有500块钱,就兴奋得很。不过又听老爸说,汇票取不了,邮局需要山里巴人的证明。
尚文远就暗骂自个是个笨蛋,这事没法证明。除非汇款人那边改收款人名字,要不,甭想用这个笔名去领钱。
还没等尚瑞达请到假去邮局,第二天邮局那边通知,又收到了八张汇票!每张金额都还不少,最少都是400元,最多的还有700元。
这让尚瑞达急得跳脚,几千块钱啊,不知道怎么办这事!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邮局尽管牛皮哄哄的,但还真为人民办事。邮政的那所长最后让邮递员转述说,要取到汇票也不难,只要公安局出个证明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