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思念女儿心切罢了。”
安想蓉不咸不淡的打了回去。
那丫鬟自知,就这么两句话搭不上安想蓉的这条船,一狠心,便是说道:“奴婢方才还听见大太太念叨姑娘岁数正好,正巧有人来求亲了呢!”
有人来求亲!
这几个字震得安想蓉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到时那走在前头的丫鬟听不到安想蓉有什么声响,顿时心里觉得奇怪了几分。
难不成这大姑娘真的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这个关系岂不是就攀不上了!
一咬牙,那丫鬟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安想蓉淡淡一笑:“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大太太身子骨好着,只不过最近都吃不得什么荤腥,若是尝到了,便是要大骂不止,好几个奴婢都因的这事儿被打发了出去呢。”
说着,竟是瑟瑟发抖了一会儿子。
大太太对奴婢甚是苛刻,这事儿府里谁都知道,所以越是大太太身旁的丫鬟婆子,越是心惊胆战。
“母亲速来都是吃斋念佛的性子,对于你们也是颇为严苛,说起来,母亲这几日不知是不是被院子里的大权给累坏了呢。”
灿烂的唇边挂了一抹笑容,安想蓉一双眼眸如狐一般狡黠,她那一段时日,可是给大烟台留下了不少的烂摊子。
特别是大太太当时交给自己的那些活儿,安想蓉从最开始就知道,这些活儿她是做不成的。
不过,做不成是做不成,不过,安想蓉有十足的把握这些摊子不会烂到自己手上。
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大太太不会失势很久,到时候老太太一定会把所有权力都还给他,因为刘家的权利也不能坐着看。
更何况,安想蓉在做所有人的夏装的时候,可是做的相当出色,明面上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大太太一定会以为安想蓉做得很好,忍不住想要昧着良心昧下这功劳来,但是等他真的接手了,才会发现这就是一个烂摊子来。
安想蓉打了一场十足的心里战来。
“姑娘,请进。”
才是说话间,便是走到了院子门口,那丫鬟就立在了门口,而安想蓉才是入了门,就感觉到了大太太有些古怪的气氛。
“我这大丫头这段时日都瘦下去了,瞧得母亲这个心疼!”
大太太一眼瞧见安想蓉,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迎上去,拉着安想蓉上上下下的看,又是心疼的咂嘴:“瞅瞅你们院子里的那几个丫鬟,都是不知道好好伺候你这个主子的!”
安想蓉心中一冷。
她竟然还敢提院子里的丫鬟!
看来刘嬷嬷之前是跟她通过气儿了,说不定,压根就是她指示的。
“母亲说的极是,倒是我院子里的那几个丫鬟,听说今儿我那贴身丫鬟去给我取棋盘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碰了母亲最爱的花瓶,当真是个该死的!”
说着,安想蓉又是叹气:“只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幸而那花瓶还是有不少的,过几日,想蓉便是为母亲寻了来。”
这话说的甚是贴己,却又说的大太太面色发白。
她若是真敢应下来,怕是这苛责奴婢的罪名就是扣定了,而且一条贱命不如一个花瓶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人家也只会戳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脊梁骨!
而且,又说那花瓶很多,大太太何故如此发火呢?怕是有心人便会想着,这大太太是在借题发挥,说不定,是冲着大姑娘去的呢!
安想蓉这一番话是在戳她的脊梁骨,又是凶猛的很,当真是笑里藏刀,她若是应承下来,才是毁了她的名声去。
“只是个奴婢而已,母亲也并未在意。”
大太太脸上便是浮现了疑惑来:“只是略惩小诫而已,难不成是受了什么重罚来?”
安想蓉心中冷笑,也便是做出来一幅疑惑的样子来:“母亲难道不知道么?我那丫鬟可是被刘嬷嬷杖责了四十,女儿当时回来的急,也没有去瞧瞧,确实听说,一条小命已经去了一半儿了。”
四十大板,确实是够了。
“竟然有这等事!”大太太便是惊讶起来:“我只是叫着刘嬷嬷出去惩戒一番变好了,确实没想,竟然是这般狠辣。”
做足了姿态之后,大太太又是感叹:“说起来,我这嬷嬷这段时日怕是受了不少委屈,说事那张脸都毁了,让人瞧着心里都发憷的。”
这是在拿着话儿敲打安想蓉呢。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着,确实都没有再提这些事情。
提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个个儿都是有理由的,既然敢冲着人家动刀子,就不要想着人家能不能捅回来。
“又不知母亲训了想蓉来是什么个事儿?”
安想蓉心中还是惦记着柳条和秋菊,若是她不在,那刘嬷嬷又去折腾,柳条一个人应付不来。
“其实也没得个什么事儿,倒是今儿外头来了几个婆子,说是你在外头定下了就一个绸布庄子,又弄出来了几套新鲜的衣服,到时候拿来给府里的丫鬟婆子们穿的?”
大太太提到哪些个衣服,眼色都是亮了些许,没想到那些个衣服的设计竟然是这样好的,而且她也见到了成衣,果真是一套不错的。
而且,还有老太太和一些主子们的衣服,都是尽显奢华来,虽说都是普通的料子,但是那一股贵气当真是逼人得很,就连一些个小孩子穿着的衣服都是分外精致来,瞧得大太太都心生喜欢。
而且,不知道这丫头用了什么法子,只说是以后还有更好看的花样儿给这些绸布庄子,哪些绸布庄子的人竟然只是受了个成本价钱来!
这得是多好的事儿!
她往年为了那些个事情,不少贪图家里的银子,老太太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手里的这点事儿的,只是寻不到把柄来,而且大老爷官途上也确实是需要钱,老太太便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老太太不说,府里的人想必也是知晓的,这些年里,二房三房可是没少戳自己的脊梁骨,背地里说着自己只是花着银子养了大老爷来。
若是这一次,能将这事儿拦在自己的手底下——
“这段时日确实让你麻烦了。”
大太太脸上就笑的明媚开来:“前些日子母亲有心锻炼你,虽说也不是怎么个繁重的活儿,只是贵在繁琐,来来回回的小事儿都压在你的肩膀上了,你可是觉得累了?”
这话安想蓉又能怎么接着?
“母亲说的哪里话,母亲心疼想蓉,想蓉自当时明白的。”
脸上挂着感恩戴德,安想蓉越发柔顺起来:“女儿想着,今年夏天弄几套好看的衣服出来,也省的府里面总是这样单调了不是?”
“就你这丫头鬼精灵!”
大太太的眼眸越发宠爱了,可是眼底却又噙着贪婪来:“这段时日,你便是不要四处乱走了,一般的宴会也便是推脱了吧,母亲给你寻了两个学礼仪的婆子来,你好好跟着学一学。”
学礼仪?
按大太太说话这个意思,看样子还不只是礼仪,应当还有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
“女儿学这些?”
安想蓉惊讶了一下,却正好瞧见大太太宠爱的脸:“你这小丫头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方才外头来了官媒了,说是一个世子瞧上你了,过段日子便是要抬了你回去呢!”
这话说的露骨了,好似安想蓉是得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但是左右一想,也确实如此。
世子!
“母亲莫不是在诓想蓉?”
安想蓉强自镇定些许:“想蓉怎的就没有听说过,这般事情?”
“你这丫头,还是不信了!”
大太太却是不恼,反而笑的更欢:“城北李家,那可是世家,虽说也没个多大权力的,但是家世很是不错,你跟了那城北李家的公子,也是个好的。”
城北李家的公子?
安想蓉眉头一皱,却是笑道:“城北李家,岂不是李家的二儿子?”
这李家的二儿子是个庶子,虽说是个庶子,但是身份却是极其尊贵的,最起码对于安想蓉这样的身份的女子来说,却是八竿子都攀不上的好亲戚。
但是,这李家的庶子却是一个心思诡异的人儿,曾经娶过很多女子,但是毫无意外的事,这些女子后来都暴毙了,什么病症都有,而到了后来有人心疼自己家的闺女闹上门去,才是被人发现,说是那尸身上有不少的伤痕,怕是这些个姑娘生前都遭受了不少非人的虐待。
若是碰见些刚烈的女子,说不定直接就上吊自尽了去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城南李家的二公子就很少在纳妾娶妻了,但是也只能说是很少,一般的官宦人家是不敢顶着“卖女求荣”的骂名送了自家的闺女取得,但是若是强买强卖,这李家二公子的身份,还是真没有多少人能够拦着。
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这李家二公子的府里就要送出来一个“身染恶疾”“濒临死亡”的女子出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得知了李家二公子来求亲,大太太这样高兴的原因了吧?
李家二公子是个有财力的,到时候若是求娶安想蓉,凭借着他这么多年的这个名声,想必是聘礼一定要下很大的功夫,到时候大太太只需要眼睛一闭就能捞出来不少的油水出来。
而大太太就是想要安想蓉没有个善始善终来,嫁给了这城南李家,岂不是圆了大太太多年的梦想来?
安想蓉听得浑身的鲜血都倒流了一番。
这城南李家的人怎么会讯上她的身上来?
要知道,她跟那二公子,素不相识不曾谋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