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们后头的人儿,我柳儿不是她可以摆布的,纵然我也姓“刘”,但是不要忘了,我可是还有一个乳名。”
柳儿眼眸都是夹着几分桀骜:“我可是复姓“司马”!”
雪,下得更大。
纷纷扬扬。
安想蓉和安想慈一路无言,她们都是感觉了些许压抑的气氛。
这种气氛,来自刘氏。
刘氏一直都是善于隐藏的,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够隐忍到这种境地。
纵然是刘氏再相信安想慈,怕是都猜测到了什么了。
“姐姐可是有了对策?”
安想慈心脏有些发紧,却是突然了解到了为什么安想蓉现在变得这么快了。
刚刚她上了马车的时候,瞧见大太太对她那样冷漠而又不近人情的笑着,顿时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挤掉了。
却又是想到安想蓉之前,被大太太和她那样针对的时候,却都是不曾如此的。
安想慈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安想蓉之前的处境,却又是觉得有些悲凉。
若是自己到了那种境地,是不是也能想是安想蓉一样坚强的爬起来呢?
安想慈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博得那么多贵人的青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着这些本事,只是她现在,和安想蓉是在一个船上的。
“妹妹可是有了对策?”
安想蓉似笑非笑的瞧着安想慈。
刘氏是个聪明的,最起码,这点小事是一定能够察觉到。
外头的嬷嬷肯定是听窗了,虽说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但是也一定能够听到些许苗头。
就像是,安想慈已经叛变了的这件事,是瞒不了别人的。
这就是安想蓉想要的效果。
因的上一次刘氏失势之后,刘氏就和安想慈不是如何亲切了。
再加上这一次挑拨离间,怕是两人从此之后再难有什么交际。
怕是就是个面和心不合的了。
这样也好。
省的这安想慈自认为聪明的游走于安想蓉和大太太之间,她有的是那样的本事,只可惜,大太太也是忌惮了这条伺机而动却又谁都咬的毒蛇。
谁是她的高枝,她便是顺着谁向上爬。
“妹妹惭愧。”
安想慈深深地低了头。
“放心。”
安想蓉拨弄了一下马车里的炭火,让马车更暖了些,脸上微微带了嘲讽的笑容:“大太太是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了的,事情还没办完,既然带咱们出来没有带成,总是还要再把那人带进来的。”
“再过几天,就要入了年宴了,怕是父亲他们也要回来。”
迟疑了一下,安想慈有些奇怪:“大太太真的有这么狠的心思,这些事情难道都不避着大老爷吗?”
“妹妹还是真相信,这件事情只是大太太的意思么?”
安想蓉幽幽的瞧了瞧安想慈,却又是将手中的簪子轻轻的插在了火炉里:“我们的路还长着呢,妹妹若是赢了,那边是赢,输了,那边是翻不了身了。”
安想慈瞧着那上好的金簪渐渐地埋没在了那火炉里,心也如同那金簪一样开始变得滚烫,对着权利和荣华富贵的奢望让她呼吸不过来。
安想蓉开始想起那天晚上,那人突然紧贴在耳边的呼吸。
还有柳条昏倒的时候,手中不知名的东西。
那都是他留给她的。
而代价——
只希望莫要沉沦了心便是。
“废物,一群废物!”
精致的吊篮花瓶砸在地上,大太太的脸庞都变得扭曲:“那刘柳儿当真是这样说的?”
刘嬷嬷便是垂了眼眸:“奴婢不敢扯谎,一字一句,都是不差的。”
这边是承认了。
“混账!”
刘氏一个花瓶又是砸了过去,脸庞都扭曲起来:“当真是忘了从前怎样求着我提拔她了!”
“太太——”刘嬷嬷欲言又止,犹豫一下,又是说道:“老身瞧着那二姑娘也是有着几分防备,用这怕是不太顺手了。”
“那小浪蹄子还敢翻天了不成!”
大太太冷笑一声,神色却是有些严谨起来。
“可是确定了?”
刘嬷嬷自然是明白大太太问的什么,一低头:“千真万确,老奴的侄女儿就是在哪儿当差的,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二姑娘,是一心想要随着大姑娘来拧太太的大腿呢!”
“好,好,好!”
大太太脸庞扭曲了些许,却是一把排在了桌面上:“明儿个就把她手底下那几个蹦跶的都给我撤了,再寻几个来,放出点风声去,还真不信她能骑到了我的脖子上来!”
那刘嬷嬷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又是有些迟疑:“那拓跋家的公子今儿好似是吃了些苦头。”
刘氏便是冷笑:“商户之家还想要何等待遇?别以为他拿捏了把柄就能怎样了!”
说着,刘氏喘了口气,大概是觉得心里顺当了些许,才是犹豫了一下:“那件事——可是安排的妥当了?”
刘嬷嬷立刻点头:“太太放心,这件事情身关太太一生,老奴打点的紧。”
说着,又是有些笃定:“那几个人儿都是瞧了,说都是男婴。”
大太太的手指就是一顿:“都说是男婴!”
刘嬷嬷点头:“是一群有眼力的稳婆子。”
大太太就是有些不满来:“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又是冷笑:“就看她抗不抗的过去了。”
这一次闹得动静有点大,所以刘氏最近一直很消停。
说是连拖带拽这安家大姑娘去参加了刘家的晚宴,也就是让大姑娘去和那些刘家的姑娘们见见面。
说的好听点儿,说是大太太是顾忌着孩子之间的感情。
说的难听点儿,就都是说着大太太不曾记挂着安想蓉的身子骨,是拉了安想蓉去,只为了让那些刘家的孩子能结识安想蓉,多一条出路。
而且,还有一股子风言风语也传过来了。
跟安想蓉那日接触了的几个姑娘,竟然先后都是病倒了。
其中,以柳儿最严重。
柳儿是司马姑娘的挚友,司马姑娘自从柳儿病倒之后也是郁郁寡欢,竟是接了柳儿回了司马府。
“你可是听说了?那些个人子都说了,大姑娘这病啊,是治不好啦!”
一个眉眼有些琐碎的婆子叨叨的念叨,手里正搓着衣服,死冷寒天她的手指都冻僵了,却也是止不住她的嘴。
“咦!这你都敢念叨,不怕被老管家打杀了去!”
旁的婆子就是说她,可是眉宇之中却是噙了浓浓的八卦色彩:“以我看那,那大姑娘不知道遭了什么呢!说是大太太前些日子可是搞过些妖魔鬼怪——”
“嘘!都是说什么哪!”
却是听着旁的一个神色严谨的婆子伸手各打了她们两个以下,脸上却是挂着紧张:“被人听了去,那就不是打板子的事儿了!”
那两个婆子才是安静下来。
但是却是风雨欲来。
府里不知流传着什么谣言,却是都统一的一致。
安家大姑娘是活不长了,谁要是接触了,怕也是要了半条小命的。
这种话在安家说的人多了,倒也是有了几分相信。
毕竟三人成虎。
“明儿个一大早,就去把拓跋家的夫人跟公子请过来。”
大太太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府里的谣言压了一次又一次,却是压不住,又不能明目张胆,怕是惹了老太太担忧,咱们只好是加快些时间了。”
被吩咐的人儿就有些奇怪:“可是这大姑娘不是说快要不行了么?拓跋家难道愿意娶一个病怏怏的人儿?”
“怕个什么!”
大太太冷笑:“嫁过去了又怎的轮了死活?更何况,她们咬住的不就是个官家嫡长女的名声么!”
只是聪明的可不仅仅只有大太太。
“姑娘?奴婢都收拾好了。”
柳条笑着打量了下包裹。
“可是随着老祖宗说了?”
秋菊此时正捧茶进来,脸上带着得意:“姑娘可是要好好夸夸我,奴婢做的可是隐蔽着呢,没个人儿知道姑娘已经要走了。”
说完,秋菊又笑着:“一会儿子奴婢就要去随着老祖宗说说。”
安想蓉将自己打扮的甚是艳丽,脸上却是挂着几分调侃:“也不知大太太会是个什么反应。”
“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柳条跟着奉承两句,脸上却是挂了几分担忧来:“可是,这才是几日时间,姑娘也不可能出去太久,年会之后是一定要回来的。”
又说:“那拓跋家的公子瞧着也是个人中龙凤,只是可惜了出身,姑娘如此,岂不是真就便宜了那个二姑娘?”
自从前些日子,安想慈随着大太太陷害安想蓉未果之后,柳条早就是对安想慈和大太太恨之入骨,现在一提起来,都是觉得恼怒的。
幸而老祖宗还是站在安想蓉这边。
“你啊——”
安想蓉何尝不明白柳条的这点小心思。
更何况,那拓跋傲然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坏的,怕是二姑娘也是心动不已,是要扑上去了。
怎么看,给了安想慈的好似都是一个良缘。
但是只有安想蓉知道。
拓跋傲然瞧上的,就是一个官家嫡女的名声,若是安想慈嫁过去了,也就是个庶女,怕是拓跋傲然是一点都瞧不上。
而且,安想慈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真嫁过去,怕是拓跋家中还要有几分压抑来。
这简直就是一对儿心怀鬼胎的怨偶。
安想蓉巴不得瞧着呢。
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
因的得到了嘱托,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是紧闭着嘴巴,不曾出声。
也不曾讨论过大姑娘的离去。
锦绣园。
“老祖宗,最近儿奴婢可是听了些闲话。”
老太太脸上噙着些许懒散,靠在黑底金花的枕头上,手中的参茶缓缓地向上蒸腾着热气儿,熏得老太太合不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