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送别(1 / 1)

高氏斜靠在贵妃椅上,折桂拿了美人锤正在为她锤着腿。

高氏悠悠地问道:“皇上去启祥宫了?”

折桂有些慌乱:“娘娘,您现如今是双身子,想那娴妃,上次竟气的皇上三天没入后宫,如今一出养心殿,便朝着启祥宫去了,安知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呢。您别想太多,安心养胎才是最要紧的!这小阿哥一出生啊,管她娴妃皇后,都要靠边站,毕竟,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最疼爱娘娘的。”

高氏闻言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你这张嘴啊,本宫却是压根就没担心过。那娴妃,能搞砸一次,便能搞砸第二次。哈哈哈。本宫迫不及待要让她帮本宫挡挡这后宫中人的视线呢。”

折桂听了,忙道了几句‘皇贵妃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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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这头觉得不以为是,富察氏那边也没太在意,她一心扑在了宫外避痘的永涟和即将到来的年宴上,哪有心思管一个妃子的死活?

听到这消息,后宫中唯一反应较大的女人,竟只有太后了。

她强撑着身体,和桂嬷嬷确认了三次后,方长叹了一声:“乌拉那拉氏?!”

遂喷出一口血来,登时便闭了眼,面如淡金,手足微微抽搐了下。

桂嬷嬷吓得差点爬不起来,忙跌声地喊了人叫林太医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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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心头打定了主意,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他正年富力强,又旷了多日,此时,美人在侧,岂能不动心?

怎奈天色偏还尚早,陪着雅娴用了晚膳,又捱了好一会儿。假装没听懂雅娴送客之意,硬是死死不肯离开,又遣走了宫人。

便欲索欢,岂料雅娴却避了开去,只劝他应去长春宫陪陪富察氏才对。

乾隆身子烧的不行,一心只想解了自己的饥渴。他心头以为雅娴是害羞了,才把他往长春宫推,便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得说了一大通,又趁她不备,一把抱起,便要行动。

岂料刚刚儿把人压在床上,还没来及脱衣,便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吴书来大力叩着门,

他气急了,刚想骂人。却不料雅娴却道:“有何时?”

吴书来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乾隆此时不能招惹,但因着事情是在紧急,才迫不得已来敲了门。如今听到雅娴问话,心头终是安定了些:“回禀皇上,娴妃娘娘。太后咳血了。”

乾隆听罢立刻起身:“太后怎么回事?”

吴书来便细细将今儿个下午太后和桂嬷嬷不知道说了什么,便一下子咳了血的事儿说了个仔细。

乾隆立刻整理了自己的仪态,便要往外走,雅娴也坐了起来,整理了有些散乱的衣饰。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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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那头幽幽醒转时,便见到了一屋子人。

乾隆站在最前头,富察氏便落后了他半步。高氏竟丝毫不低调的,占据了另一侧,竟与富察氏齐平了。雅娴隐没在一堆妃嫔之中,低着头,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桂嬷嬷见太后醒了,忙将其搀起,靠在了床头上。又去到了水来。

乾隆拿过水杯,慢慢喂给太后喝下。

太后嗓子有些干哑,她不适地活动了一下。便道:“皇帝留下,其他人都给哀家出去。”

一屋子人,无论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此时都不敢再呛声,磕了头,便鱼贯而出了。

待一屋子人都退了个干净后,太后才看向了乾隆:“你实话告诉哀家,今儿个从哀家这宫里出去后,为何连长春宫都不去,直接竟奔了启祥宫?”

乾隆不明所以,却知道要掩饰雅娴。于是笑道:“儿子是看富察氏近日忙年宴之事忙的有些的狠了,便想着不若让高氏也来帮忙。毕竟,永涟才是最重要的。但额娘您也知道,高氏虽被抬了旗,但身家到底还不显,儿子是怕娴妃用身家压制了高氏。今儿个,是过去警告娴妃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额娘尽管放心,儿子知道额娘是厌恶极了乌拉那拉氏的人。儿子定当不会对那娴妃有半点怜惜的。”

可太后,听了这话之后,却更不快活了!

想她当年,比高氏强的不止一点,却还得一步步算计着获取君王宠爱。为了君王宠爱,在先帝爷得痢疾时,衣不解带的亲手照料,连生命都可以罔顾。她如此艰难才得到了今天的位置。而那高氏却什么都没努力,便一下子全得到了。

她心头自然是不太舒服的。

她咳了声:“皇帝不必如此,孝敬皇后已经去了,雅娴从小便乖巧懂事的很。你……”

她说不下去了。其实,若宫中有个相貌能胜过雅娴的,甚至,只有雅娴一二分的女子,她也不会把乾隆往雅娴那边推啊!毕竟口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头,她依旧是极度排斥雅娴的。

乾隆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他便只道:“儿子觉得皇贵妃再好不过了。”

太后听完,一咬牙,终于道:“皇贵妃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你,应当以子嗣为重!哀家看,娴妃甚好,这在下一届大选之前,皇帝还是多去去启祥宫吧。”

乾隆心头乐开了花。脸上却仍旧淡淡:“儿子……唉,儿子听皇额娘的便是,皇额娘身体要赶快好起来才行。”

太后听了这番话,心头的愤怒和不甘竟是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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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处处勾心斗角,宫外的平凡人虽不至于如此,却依旧也有自己的苦恼……

雁姬手支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骥远便有些心慌:“额娘,您……”

雁姬只看着他:“珞琳呢?”

骥远便尴尬地答不出一句话来。

雁姬长叹了口气,那模样竟是苍老了很多:“我知道,珞琳定是在望月小筑陪着她阿玛一起感叹新月格格的善良美好呢。”

“额娘……”骥远想为珞琳分辨几句,只是,喊了这一声后,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之后只得道一句,“珞琳还小……”

雁姬心头更加苦涩:“还小……她近来可是天天来求我成全她阿玛和新月格格这两个有情人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新月格格如今可是养在宫里呢。”

骥远闻言便哑了声,他就不懂了,平日里如此机灵的妹妹,如今却怎的变成了这幅不分是非的模样?

雁姬想着昨儿个瓜尔佳氏对她说的那些话,眼神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骥远:“骥远,若额娘想要和你阿玛和离,你……”

骥远想也不想道:“我自是要陪额娘的。”

他继而又道:“可,珞琳……”

“我要先将珞琳嫁出去,然后和离。还有,骥远,西北兵营,你……”雁姬说不下去了。

但骥远却自然接了口:“儿子想立刻就去。”

雁姬眼圈一下子便红了。

骥远道:“额娘,您一个人太辛苦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想要您以后别这么累了。”

雁姬瞬时便泪如雨下,她捂了嘴,不让哭声溢出。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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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早朝时,便宣布了要和亲王代天子巡去山东赈灾之事。

朝会后,便留了弘昼入宫。

弘昼便去了裕太妃那里,他虽是一直说着要和裕太妃一刀两断,但毕竟是生母,此次出发山东去赈灾,也不知几时能还,中途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便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和裕太妃道别。

只可惜,裕太妃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新月格格,丝毫没分注意力与他。

而那新月格格更是不知所谓,竟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拐弯抹角说了一通他不孝顺的话来。

到吴书来来请他移步养心殿时,弘昼的脸色,已然冷沉如水了。

他最后,朝着裕太妃说了句:“我要走了。”

裕太妃随意应了声:“那便走罢。”

弘昼终是忍不住,他心头有些酸涩:“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裕太妃吃惊地睁大了眼:“你要我说什么?”

新月格格在一旁迎合:“是啊,和亲王,你好生没趣,尽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太奇怪了!难道你们这种不孝的人,都那么奇怪?”

弘昼终究忍不住看了眼那穿红戴绿的新月:“本王没记错,格格似乎还在孝期?”

裕太妃便如同被拔了毛的护崽母鸡跳了起来:“新月守的是心丧!且她身子本就不好!你这样说,安得是什么心?”

弘昼愣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唇角:“我……懂了。”

他步履有些踉跄,险些栽倒,吴书来连忙要伸手去搀扶,他却摆了摆手。伸手摸到了左手腕上的红珊瑚珠子,心仿佛定了些儿,踉踉跄跄地便去了。

裕太妃有些微楞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被新月叫回神来,才如梦初醒:‘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新的人生将要开启,这些旧的,烂的,便尽数抛了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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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却不止乾隆一人。

弘昼有些意外地看到了雅娴。他一瞬间,便傻了:‘她,越来越漂亮了,真好……’

可是,他多希望,她不要漂亮,还是那个丑丑的小丫头……

“五弟?”乾隆见弘昼一进来便盯着雅娴发呆,心头有些不虞。

弘昼如梦初醒,低了头:“皇兄,小皇嫂越发好看了。”

乾隆心头怪异更甚,他忍不住看了眼今儿执意要来见弘昼的雅娴,见她眼神淡然如常,并不似有什么私情的样子,方微微地放了心。

弘昼习惯性地抚上了左腕的红珊瑚珠串,心头如鼓点跃动,不止不休。

“五阿哥真是长大了。”雅娴也看了他半天,方笑道。

后宫中的女子,是不见外男的。就连皇亲国戚,也只有在重要的场合,特定的时候方能见到。于是,这一算来,自从她嫁给乾隆后,便是真的没再见过弘昼了。

乾隆听她说话的语气,心头更加妥帖。他指了雅娴笑道:“你小皇嫂知道你要去山东赈灾,特意求了朕来为你送别。”

这一句话,便让弘昼心情澎湃起来,他强忍住激动,跪下磕头:“多谢皇兄,多谢,小皇嫂。”

他这一跪,磕的极重,仿佛借疼痛来告诫自己,不能忘形。以免连累了雅娴。

乾隆亲自扶了他起身,两人又说了些治水和处理官员的办法,雅娴方才加入,又说起了此次弘昼该带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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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普通的农庄。

两个守在茅草屋门口,一看便非凡的男人。

门突然开了,里头的那个神情憔悴但难掩激动:“快回宫去禀告皇上,那药的确能治天花!里头的那个小孩,现已经没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闻言竟反射性地冲了进去,果真见到那孩子已经退了热。除了瘦了些,脸色白了些儿,其余的已经与正常的孩子无异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难掩心头的激动,皆打了唿哨,叫了自己的马出来,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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