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春燃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成熟稳重.可他说话的字里行间都幼稚的让人好笑.
他孩子气的喜欢和我抢东西.可是只要他抢到手就会还给我.从此不再多看那东西一眼.
我曾经问过他:“靳春燃.你这么喜欢它.为什么到手了你又不要了.”
“你别扒瞎.你哪里看出來我喜欢它了.我这就是对它感兴趣而已.到手了就沒有新鲜感了.”
我盯着手里的芙蓉糕.怔怔的.“抢到手了.你就不感兴趣了.你们……皇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嗨.别人我哪里知道.”靳春燃和他的叔叔们比.尤为单纯清澈.他的双眼里好像能看到溪流流动一样.那是我们曾经有过.如今又都消失不见的.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淘气吧.
“我和你说.去年秋猎.我射了一只大獐子.”靳春燃用手比划着.“有这么大.一点不夸张.”
我吃口芙蓉糕说:“那算得什么.我射的有比你那个还要大的.”
“切.”靳春燃撇嘴.“你就吹吧.还有比我这个大的.你拿过來给我看看.”
我咦的一声.放下口中的糕点.“怎么着.你不信我.”
“证据.”靳春燃喑咛.“谁知道你是不是凭空捏造.在那里吹牛呢.”
我拿着芙蓉糕吃了一口.“我现在上哪里去给你找獐子去.你起开.我不和你说.你爱信不信.”
“切.”靳春燃贼笑着.“被我识破了吧.”
我瞥了他一眼.不理他.他就又接着继续说:“还有啊.我跟你说.我那天……”
……
靳春燃干脆住在了王府.成天围着我讲他的英勇事迹.我不胜其烦.听的两耳都磨出茧子了.
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轻松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我少女时光的时候.畅然欢笑的沒有顾及.
有时候我会做梦.梦见自己在云中漂浮.在海里唱歌.在山涧跳舞.在火花中绚烂……梦境总是求之不得的.醒來的黄粱一梦让我唏嘘也失魂落魄.
现实中.一帘幽梦只是一个解不开的情种.
这日.我答应和靳春燃一起出城游玩.
他这个小子.不声不响的准备了一大车的东西.锅碗瓢盆被衣食材.无所不有.一应齐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整个家给搬出城外落地生根.
我盯着这些个大包小流.汗颜的不行不行了.
“你这是要干嘛.”
“出门在外.凡事都该有个准备.以备不测.”他洋洋洒洒.说的天真又坦然.
我叹口气.“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我扬起帘子.不得不诧异的看着车里坐着的人.
瞬间我如雷击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忘了和你说.嘿嘿.我把皇爷爷也带上了.”
……
霍国皇后的出走引起大众的哗然.霍蕴的怒火直到晋庆在战争上趋于败势而得到完全的爆发.传闻这个绝无仅有的残疾皇帝非常暴政.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让人毛骨悚然.
在天下文人墨客集体跪拜大理祠堂发起天鉴文时.丽朝乘胜追击.用真玉孓的现世來激起文人骚客的愤怒点.
当欺骗和诡诈相交织.当疲倦和失望相重合.人们往往在心中有这么一个观点.得之不得.辗转反侧;反之不得.怨之毁之.
暴民鱼贯一样去王宫杀伤掠夺.什么文骚雅风都那样**裸的打脸一样徜徉在世人的面前.
我曾怀疑.这些所谓的暴民其中不乏丽朝和羌国的鱼目混珠.不然仅凭那些沒有章法的普通贫民.他们是有多大的能力來推翻霍蕴的政策.他们有多大的勇气和力气去攻打王宫.以至于逼的霍蕴走投无路.**葬身火海.
霍国瞬间被大火的烟灰所覆盖.那场大火怎么灭也散却不了.大火燃烧了整整三日.像在宣泄.像在控诉.
听说霍蕴身边有两个人.皇贵妃和他的心腹同时跳进火海里与他一同埋葬.想不到.霍蕴会以表姐那样的死法來结束他自己.那么的不留余地.
丽朝加紧步伐联合羌国一起追击霍国的残躯零肢.
他们仅用用两年的功夫就把霍国划分的干净.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国.就这样亡在了霍蕴的手里.片甲不留.
霍国亡了.霍妘嫱等了.我亲眼所见她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儿从高楼坠下.
沒有人阻拦.
她是罪国的遗孤.靳比秀在天下人前宣布要善待霍国的遗孤和百姓.结果.百姓感恩戴德.也享受了应有的福利;这个霍国唯一的遗孤也整日的穿金戴银.风光无限.
只是我曾背地里看见过.靳红绡命令手下把霍妘嫱从地上拖进了柴房.那个时候.天寒地冻.她已经身怀六甲.
也许是精神压力的关系.也许是其他.总之霍妘嫱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了她的花样年华.还有那霍国唯一链接的血脉.
同样是孤身一人的亡家之女.和霍妘嫱比较.我是那样的幸运.幸运的被靳比秀金屋藏娇.幸运的与皇后娘娘平分秋色.
靳比秀的后宫事庞大的.可他的子嗣只有继子靳春燃.
荆姬瑶因为服用大量麝香.已经成型的皇子就那样流下了肚子.就差一个月了.她马上就要临盆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生生的被麝香给拉扯下來.
因为她本是羌国人.经常的锻炼让她身体有韧性和健康硬朗.靳比秀为了保住荆姬瑶责令留大不留小.
可即便是这样.这次流产也要了荆姬瑶大半条性命.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激涕零.可那个命悬一线的女人是荆姬瑶.她是丽朝的皇后也是羌国的公主.永久不孕对于她來说就是一种侧面的赐死.不对.应该是生不如死.
麝香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皇后的餐桌上.更何况.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长子太上皇的嫡孙丽朝未來的继承人.那背后的意图越揣摩越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后宫争宠.应该诛灭九族;往大了说就应该是政权斗争.你死我活.
靳比秀和靳兰出联手借机对朝中大臣贵族实施打压.因为从一件事情上勾选出來的甚广.靳比秀当然大发雷霆.随之一举歼灭.
后宫也因为家族的落寞而清瘦大半.
由于我陪伴太上皇远在太山.所以从这件事情的开始到结束都置身事外.
祖庙里……
“戚雎.我的两个儿子想让你上凤位.为此.他们在拼死拼活.”
太上皇靳息狂双膝并在一起跪在明黄色的软垫上.双手合十.身子笔直看着眼前太祖的黄金雕像.
我也跪在软垫子上.目光澄明.“何以见得.媳妇倒认为.这种尔虞我诈不过是江山根本的奠基石.”
太上皇双手撑地.额头接触地面.“你这样认为.你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想承认.如果沒有你.比秀不会笃志流下我的皇长孙.”
靳比秀下了一盘棋.一个可以扳倒前朝老臣子的好棋.那个重要的棋子就是他未出生的儿子.
我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只知道靳比秀出手了.荆姬瑶被太医宣布吸食麝香过多.流产了.
“呵.太上皇不能把责任都推托在媳妇的身上.”我的心沒來由的一跳.但很快被控制住.我说:“太上皇与其担心媳妇的去留.不如帮媳妇早日寻到父亲.阿雎定到时候定然自行离去.”
“伶牙俐齿.”靳息狂抬起头又磕了下去.他灰色袍子拖在冰凉的地上.他声音在大庙里游荡.“老狼老了.幼狼长大了.会撕咬扑食了.”
我沒有回答靳息狂.他又说:“你就是他的短板.留着你永远都是个祸害.若不是……我留不得你.”
我也像太祖的金像磕下头去.亦说:“多谢父亲的褒奖.媳妇受之有愧.”
靳息狂声音在空荡的庙堂里尤为清澈爽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造化吧.”
我不置可否.
“明日比秀和兰出要上山.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靳息狂说.
“是.”
太山是丽朝的皇陵.这里安葬的是丽朝的列祖列宗和千百年的祭祀珍宝.除却守灵那些森严的禁卫军.这里沒有丝毫的闲杂人等.
两年前.靳春燃和太上皇瞒着我驾车來到这里.他们带我上山.然后从此过着吃斋念佛的日子.
我对于那些黄金的雕像并不虔诚.准确的來说.我为什么要像他们一样那么虔诚对待.
太上皇靳息狂告诉我说.戚家军一役.重要的人沒有死去.
我问太上皇还有多少人活着.他只是神秘的摇摇手.沒有回复.然后他吩咐我说.只要我在这太山上待上五年.等靳比秀和靳兰出对我沒了兴趣.他就让我和家人见面团聚.
我对此将信将疑.阿爹他们还会活着吗.他们又怎么会被靳息狂控制住了.却也不得不选择相信.
希望.他与靳比秀不同.他的话会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