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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当空的明月,时辰也不早了。后花园的晚宴,估计也已经结束了。今夜是她夫君与正妻的洞房花烛夜,些许苦涩蔓延。又觉得讽刺,何时,自己会在乎了。
“明珠,可以给我讲讲师哥那两年的事吗。”想起师哥,紫芸总是满腔愧疚。她根本不曾好好了解过他,他去江湖寻琴的那三年里,她都一无所知。
“我想听你弹一曲,他曾说过,这七绝宝琴,天下间也只有的你的琴技才能配的上它。”“好。”带着小时候与师哥的无数回忆,一曲秦桑,婉转优美动听。
当月光洒在宝琴上,琴体更是光芒大盛。那着一袭浅紫秀荷长裙的女子,周身笼罩在光晕里。眉目如画的容颜,美的如同遥不可及的仙子。
时而激情,时而柔和的旋律,让明珠很快沉浸其中。
此时的凤栖宫,君燕曦睁开清冷的双眼,沒有一丝睡意。身旁的人刚刚入睡,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他不是喜好鱼水之欢的人,今日是他大婚之喜,他不得已,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可以不理其他宫妃,但是既然立后,就不得不雨露均沾,他只希望芸儿能体会他的无奈。
一声轻柔,优美的琴音飘來。刹那触动君燕曦心里的想念,他穿衣下床,一刻也不想待在别的女人的宫殿。听见响声,昭月睁开迷蒙的双眼,媚态微露。“皇上这大半夜的,一定要出去。是要去哪儿。”只见那人穿好衣服就大步踏出,沒有一点留恋。
看着君燕曦离去的背影,昭月瞬间翻身坐起。不顾被子滑落,露出一身赛雪肌肤。双手狠狠的紧攥大红锦被,咬牙呵道:“盅玲,去给本宫查,是谁在弹琴。”
君燕曦本想去看看紫芸,半路琴音停止。他止步在漆黑的宫道上,远远望向她的寝宫。月光下,他的身影是那么孤单。
缥缈的琴音缓缓停止,明珠回神笑道:“今日听你弹这一曲,当真是人生无憾。”紫芸柔声回道:“弹琴是为知己听,能有知己欣赏,才是不负此生。”今晚的相遇,她们真正走进彼此的心里,相视一笑。红尘能遇一知己,定不负此心。
明珠虔诚的抚摸琴身道:“我只能说,它是皓薛的命。为它,他七天七夜大雪跪求。为它,皓薛险些雪峰崖上丧命。只为那人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条件,历经生死,他摘到那百年雪莲,却大病一月不起...”说到这,明珠有些哽咽。
而紫芸早已泪流满面,师哥为了她,到底付出了多少。为何自己当初,能那么绝情的拒绝他,自己到底伤他多深。如果她早能明白,现在是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奈何,人生沒有如果,奈何...
明珠努力抑制夺眶而出的泪水,暖暖笑了,继续道:“算了,已经过去的事了。他也是痛并快乐着,你们有一段那么美好的过往。他还说过,能博你一笑,一切都值得的。如今说这些也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美好的时光,真的是稍纵即逝。”“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从今以后,我每天都会來看宝宝的。”
“好。”目送明珠离去的背影,紫芸看着那消失的白衣,久久不能回神。清冷的月光下,她头一次觉得夜,是那么漫长。
他一夜的红罗暖帐,是谁暗生情殇。
一大早,昭月穿戴妥当,一肚子火沒处发。“盅玲,昨日弹琴之人查得怎么样了。”盅玲端着一碗血燕窝,递给自家主子回道:“公主,是仙居方向。”
昭月怒火中烧,抬手就将碗摔在地上。顷刻间,精致的玉碗碎片四。她一脸恶毒的骂道:“贱人。竟敢妄图勾引皇上。本宫到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竟然当的起这仙字。”
正在这气头上,宫女來禀,“启禀皇后娘娘,各宫娘娘來请早安了。”“让她们都去正厅等候。”“是。”宫女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昭月整了整凤袍,讥笑道:“这棋子送上來的正是时候。”“公主可有了好计策。”盅玲恭敬的问道。“呵~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她满眼的算计。
來到凤栖宫正厅,花枝招展的妃子们早已等候多时。看着皇后在宫婢的搀扶下,仪态婷婷的走向主位。由端,丽,淑三妃的带领下,齐齐欠身一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众位妹妹平身。”昭月一副亲和的样子看着众人。“本宫初來盛祁,还有望妹妹们多加扶持。大家不必多礼,看座吧。”
“是。”众妃又是齐齐一拜,回身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咦,今日怎不见清妃。”昭月假装无意问道。这时就有沉不住气的嫔妃说道:“那清妃也太放肆了,皇后娘娘那样宽和待她,她更是矫纵无理,今日初次请安,都敢不來。”
话了,一片妃子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仗着自己身份就这样放肆。”呵~昭月心中冷笑道,哪些人可以很好的利用看的是一清二楚。
“咳~”一旁四妃其一的淑妃,轻咳一声,柔柔说道:“清妃的事,皇后娘娘自有定夺。岂容你小小妃嫔,在这妄加议论。清妃也许是初來这盛祁,水土不服。皇后娘娘宽和待人,一定是不会怪罪的。”
昭月甚是温和的瞟了眼那端坐一旁温婉柔美的淑妃。阴冷的想道:“这还是一个聪明的,只不过在后宫也敢多管闲事,看來,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昭月摆弄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向人群里使了个眼色。立马,一位身穿浅黄宫装的妃嫔笑道:“说起这清妃,还真不算什么。
咱们的皇贵妃,那才是真正的架子大呢~人家自入宫以來,受尽皇上专宠。大小宫宴,愣是沒露过面儿。咱们这先來的,后到的,有谁见过。”“就是,真可谓侍宠而矫呢。”
大多数嫔妃,一听专宠,就嫉妒的要命。丝毫忘记了议论之人位比皇后,昭月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紫芸引起宫妃们的妒恨,从而借刀杀人。那个起头的嫔妃,是她早就收买安排好的。在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互相妒忌下暗手了。
那人只要是在风口浪尖上,哪还用的着自己动手。昭月假装严厉训斥道:“放肆,皇贵妃岂是你们随便议论的。皇上可特意交待了,让你们不要去打扰她。惊着皇贵妃肚子里的龙胎,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下面的人虽不敢再作声,可各各脑子里冒着阴狠的想法。霸着皇上,占尽宠爱不说。竟然怀有皇上的第一个子嗣,这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干脆...
“好了,有人若乏了,就回去吧。皇贵妃身体不便,不能露面。本宫初來盛祁,也因该去看望她的。你们谁愿意去,就与本宫一道吧。”
昭月话说的恰到好处,迎來了一片赞扬之声。更有一些溜须拍马,献媚说道:“皇后娘娘如此贤良宽和,真可谓一国母仪之典范。”
此时也是站队选择的大好时机,大部分人都站到了皇后身边。淑妃自是聪明人,还有一小部分人摆着观望的态度。声称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探望皇贵妃,自是身份不能太低的。
昭月看了看众人,点了端,丽二妃。和几个身份不低的宫妃,浩浩荡荡的去向紫芸所在的仙居,昭月哪愿意去探望她,一是为了去试探虚实,二是存心去给她添堵的。
此时紫芸慵懒的倚在塌上翻书,明珠大清早就过來陪着她。两人吃了早膳,就像多年好友似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紫芸认真看书时,明珠便托着腮帮子,盯着她肚子看。月儿慌慌忙忙的进來说道:“小姐,皇后带着各宫娘娘往咱么这边來了。”
明珠瞬间沒了好脸色,“她來准沒好事。扰人清净,我去把她撵走。”“明珠,”紫芸无奈笑笑,拉着她的手道:“她是皇后。”
“那又怎样。我明珠看不惯的人,就是皇帝來了,我也照样撵出去。”“算了,初次见面,暂且看看她想干什么。”她耐心的劝道。明珠甩了个白眼,贴心的将紫芸扶起。
浩浩荡荡的妃嫔们一入殿门,更是嫉妒的要死。这仙居,真可谓是这深宫里的一处仙境。小桥荷塘,满园的樱花树开的正美。
白玉做成的鹅卵石小道上,粉粉白白的樱花飘落,霎是美丽。就连那宫门边的围墙上,也爬满了不知名的清雅花朵。花香扑鼻,让人感觉一瞬间跨越光阴,进入了夏季。
这仙境美景,让昭月也忍不住嫉妒。原以为自己贵为皇后,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因给自己。可这仙居里,就连院子里最普通的软塌茶桌,也是上好水蓝暖玉制成。
可想而知,这内殿里,该是多少奇珍异宝堆砌的。昭月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妒火,鲜红的指甲因愤怒掐入掌心。
听到脚步声,众人很快从这仙境里回神,看向來人,只见那人由依旧一身白裙,一脸桀骜不驯的清妃扶着出來,一时看呆众人。
那人优雅的身姿,着上好水云缎制成的浅蓝长裙,群角彩丝绣着一躲栩栩如生的莲花。外罩深蓝荷叶边纱衣,宽大的银丝钩边水袖,放在胸前,遮挡着小腹。乌发如缎,芙蓉如面柳如眉,当真是绝色倾国,仙女下凡。
紫芸清冷一笑,一双眼眸,如暗影星辰般璀璨,又如天边高月般,神圣不可侵犯。“皇后此來,所谓何事。”淡淡一句话,既不冰冷,也不热络。
站在她面前,此刻一众嫔妃都感到自惭形秽。可越是美好,越是让人嫉妒。众人更是不甘心,若不除了她,想得皇上青睐,恐怕此身无望了吧。
昭月故作温和道:“昨日入宫,都沒有见过妹妹。知道妹妹身体不便,特來探望。今日一见妹妹当真如天宫仙子似的,怨不得皇上宝贝着,不许我们众人來扰。”“可不是么~皇上也真是偏心。”有一嫔妃酸溜溜的说道。
紫芸也不能老把人堵在门外,带领众人落座。果然,殿内的奇珍异宝多的数不胜数。大到家具摆设,小到茶具,棋子,无一不精。
嫉妒冲垮理智,早已忘了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丽妃尖声说道:“你们不敬皇后娘娘座主位也就摆了,竟然持宠而骄,见了皇后还不见礼。”
紫芸看了眼众人,就知道她们是來干什么的。皇后是想利用这些人给她个下马威,并让她树敌众多,果然,好计谋。看向一脸无害的皇后,紫芸也选择假装听不见。
可奈何有些人的火爆脾气一下就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皇贵妃见了皇上都不用拜,何况是皇后。至于本宫,就不拜,你们能耐我何。反而你们,除了皇后,见了皇贵妃都不行礼,莫不是也敢不把皇上的口喻当回事。”
胆小的一听提到皇上,立马盈盈一拜,“臣妾见过皇贵妃。”第一次交锋,她便败下阵來。昭月看向这些不争气的,勉强挤出笑容又道:“沒入宫以來,听闻皇上最是宠爱皇贵妃了。
如今这后宫,可不比曾经的太子府了。现下是百花争艳,即便万千宠爱,也被我这后來者高居后位,说起來也怪对不起妹妹的~”
昭月面带歉意,嘴角含笑看向紫芸,想从她一成不变的脸上,看出些其它表情。紫芸深知,皇后是暗讽自己,花无百日红,帝王的宠爱也是说变就变。
即使在爱她,也还不是把后位给了别人。岂料紫芸落落大方的笑道:“皇后身为天照公主,又带着诸多陪嫁远來盛祁。皇上理应好好对待,给予高位。”
一句清清淡淡的回答,差点把昭月气得撕掉伪装。她在讽刺自己的后位,是拿家国换來的。她只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只要能站在顶峰,牺牲什么,伴在身旁的人又是谁。她也不会在乎。
昭月觉得,和聪明人磨嘴皮子是沒意思的。既然她挡了自己的路,那么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呵呵~你看我,一來尽说些妹妹不爱听的,真是的~”说着,昭月自腰间解下一块鹅黄半月形玉佩,放到桌上。
颇为歉意的说道:“这块玉佩,虽不及妹妹这里的稀少珍贵,却也是我从不离身的宝贝。这玉有养颜,安神之效,对胎儿更是大有好处。妹妹可千万别推辞,这龙胎金贵,本宫身为皇后,也是理因仔细照料。”
不待紫芸拒绝,皇后威严的扫视众人继续道:“你们也是,沒事莫來打扰贵妃安胎。皇上交待,如因你们龙胎有任何差池,诛灭九族,听到了吗。”“是。”众人诺诺回应,心生妒恨,对紫芸更是不满。
丽妃刚被平起平座的清妃训斥,更是恼怒。看着皇后搭了一块宝玉不说,从进门到现在,众人连口茶都沒喝到,极度不满嘟囔道:“自认为是天边月,高高在上,却是如此不知礼数。怎么说这后宫也是皇后为大,不敬杯茶也就算了,平白得了礼物,连个谢字儿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