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刚刚萧白鸣在门口遇见连浔,竟然吓得躲了起来,闫煜哑然失笑。这让萧白鸣呆愣住了。闫煜生性平和,极少见他大悲大喜的样子。如今竟然大笑,这可是第一次。
惊奇之余,他不免气恼:“这个丫头心太毒啦,竟然用我的天女散花来给我下毒。你想一想,这个是我的独门绝技,从来都是我去暗算别人,今日反倒被她暗算,你说可气不可气?”
一边说还一边气哼哼地重重地坐了下去。对萧白鸣所制的毒药,他向来不感兴趣,但是这个天女散花,倒时常听他说起,就是一种极为隐蔽,外人极难发觉和躲避的药粉。
即便是在艳阳之下见到了,那灰白的灰尘一般的毒药,只要沾上受伤的皮肤,即刻便会溃烂,虽然有着一个诗意无比的名字,却最是杀人于无形。
萧白鸣等了片刻,发现闫煜竟然没有嘲笑自己,神色也变得凝重,更是像找到知音一般,一直诉苦:
“你看看那个死丫头,一天到晚说自己是奴婢,可是她会的可不单单只是奴婢会的呀,上一次用毒,再加上这一次,难道师傅还有一个关门弟子不成,会不会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师妹呀?”
刚说完,他随后便否决了,师傅哪里还有除了他之外的其它弟子。
许多年来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如果有的话自己早就发觉了,可是连浔实在令人怪异,她的那一身用毒的本领到底从何而来?
面对好友的连番质问,闫煜更是如一头雾水一般,几乎一问三不知。
闫煜都对自己的毒技所知甚少,更何况是这个连浔,萧白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气恼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正想开口臭骂。
可是袖中的香囊,却突然抖落在地上,就在闫煜脚边不远。
萧白鸣急忙闭上嘴,大步跨过去,将香囊拾了起来,正想往袖口中塞,闫煜瞟了一眼,淡淡说道:“这是连浔刚刚带进来的吧?”
萧白鸣极为尴尬,自己在半路上劫,连浔送给闫煜的东西,如今一不小心被他瞧见,他有些心虚,可依然理直气壮:
“她刚一入府我就觉得她不对劲,所以我想试她一试,如今看来这个人很有危险,至于她送给你东西吗,我就顺手没收了。”
他说得大义凛然,同时又慌张将香囊塞入进去,生怕他夺走一般。
闫煜无奈地摇头,其实,不过是孟欣的东西,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看萧百鸣紧张的样子,他不禁打趣:“孟欣的东西,你既然这么在意,干脆就将孟欣让给你好了。”
萧白鸣狡黠一笑,还好,闫煜没有瞧出来,这是连浔所绣。他急忙推辞:
“罢了,那个大小姐鄙人消受不起,还是留给启王你吧。只是这个香囊,我担心连浔做过手脚,所以我得留下来,你应该不介意的。”
他一边嬉笑着,一边在袖中拍了一拍,见香囊安安稳稳地在里面,这才放心。
他小心翼翼的,就像是一名土财主,守着自己的几亩水田,日夜看护着,生怕别人从里舀走一瓢水一般。
闫煜觉得好笑,可是也没有再说。夜色越发深沉,无端的被二人大闹一顿,闫煜手中的折子一张未减,依然堆叠在一边。
他知道不能够再闲谈下去了,于是让萧白鸣先回客房休息,自己则在案几前坐了下来。
原本以为心思会沉淀下来,能够处理自己的事务,可是脑中却更加疑惑。连浔是从何处学会制毒呢?
萧白鸣会的,可是不外传的秘术啊。听他说来连浔用的纯熟,竟然连萧白鸣,也能够中招。说明她学会的时间并不短,这真是太令人疑惑了。
连浔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不少巡逻的侍卫,王府侍卫们亮出齐王府的令牌之后,顺利地被放行。等到连浔悄悄地回到孟欣的房中,孟欣竟然没有睡着,正坐在灯前等候。
一听见动静,便喜形于色,迎她进来后问她事情办得如何。连浔只是笑笑望了一眼身边的微音。孟欣这才醒悟原来微音一直陪着自己,并未离开。
她望了一眼微音,微音立刻便明白了,只是走之前不满地瞪了一眼连浔。她并不介意,来至孟欣的身边,轻声地告诉她:“东西已经到了启王的手中。”
孟欣雀跃,在烛光的照耀下,双面绯红,眼神当中有着不同于往日的神采,似乎对未来充满向往。
她太兴奋,一直在连浔面前走来走去,同时说道:“他既然收了我的东西,表示他的心对我……”这时候,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害羞地捂着脸。
是的,闫煜一定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啦。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这一个晚上连浔异常紧张,同时萧白鸣,再到闫煜,个个都是对自己盘问,再加上遇见王凡。
似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寒意,让自己更是紧张,不敢放松,此刻又回到屋中,便困意顿生,只想回去睡觉。
但是,孟欣没有开口,她如何敢说。再看此刻的孟欣,精神炯炯,似乎毫无困意。她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回答孟欣的诸多问话。
孟欣让她告诉自己,她将东西交给闫煜之时,闫煜都说过一些什么话。他说话的神情是如何?他还有没有说想念自己之类?这些话对连浔来说实在是太难回答。
闫煜何曾提过她半个字,但是在她面前也只能说闫煜拿着她的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直向自己询问小姐的近况,并且向她向自己表达思念之情。
虽然这些话没一句属实,但是连浔心想着闫煜应该是要自己这样对她说的,如今的闫煜似乎有意接近孟欣一般,一定是看中她尚书小姐的身份。
他和梁王一起争夺尚书大人,一定是想让尚书调转头帮自己对付梁王,所以不惜利用孟欣对他的痴迷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何又处处捉弄她,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见连浔确实困了,而且外面也有嬷嬷在催促:“小姐,有话明天再说,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这时候,孟欣才放过连浔,转而宽衣卸妆,放下帘帐。
连浔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去,外面的人还在,似乎是在等着连浔一般,一见她出来便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姐的身体是很金贵的,可不像那些乡下来的野丫头一般,不懂任何规矩。这晚上就是要早睡,白天不能太晚起。你入府这么久,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如果下次再让小姐不按时就寝,到时看我们不告诉郡主,剥了你的皮。”
这些嬷嬷平日照看着院子中各处的安全,还有制约着公子小姐们,不让她们骄纵太过。手上是有一定的权力的,连浔不敢得罪。听她们训完,忙陪着笑说道:
“是,嬷嬷们教训的是。连浔一定会劝小姐天天早睡,也好让嬷嬷们省心。”看连浔说话乖巧,她们便不做计较了,几人扬长而去。连浔彻底松了一口气。
月亮不知道何时又现于天边。弯弯的浅浅的,像一个飘渺的梦。
嬷嬷们走后,连浔似乎还听见了微音的嘲笑声。
孟欣胆小,从来不敢一个人睡觉,所以郡主便在外支了一张床,让微音睡在上面,一来我照顾晚上的孟欣,二来,也让孟欣不必害怕。
这时候,微音一定是见嬷嬷训斥了自己,所以她听了自然高兴了。连浔摇头苦笑,这一世的微音觉得真是太可怜了,前世只觉得她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可现在发现,竟也是俗人一个,不明白她这样的人,却如此在意孟欣,甘心呆在她身边长长久久地做一个丫鬟?
这一整天忙碌下来,还不知道大花现在何处。她匆匆地往回赶。也不管后面微音,如何啦?
她知道如今孟欣棒大脑并不愿意,微音在身边一直盯着自己,有时候,也会把她赶走。就像上一次她和自己住在一起之时,大花便将她吓得手足无措,一想起这件事情都觉得好笑。
只是下次得找个机会还给萧白鸣,不然被人瞅见,估计会被人活活打死。已经,毕竟相对于一般的蜘蛛来说,它太大了,而且模样也都不像是一只蜘蛛,倒像是一只蝴蝶。
妖娆,嚣张得就和萧白鸣一样。想到今日,给他下了毒,有他好受的。许久不见他出捣乱,一定是自己在那儿解毒。
那种毒药一入伤口,运行特别快,不立即驱逐的话,很快便会漫至全身。这个实在是狠毒,她很少用的,不过对付萧白鸣,一般的毒药,根本不起作用。
只有这种快速且霸道的毒中之毒,才能够暂时将他困住,所以之后自己和闫煜才能独处许久。没有他的干扰。
她知道萧白鸣有这个能力解毒药的,所以,也不会太担心,只是觉得自己想和他和平相处,但是他的性格让自己淡定不了。
非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才能够安静。对此,连浔也很无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