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桦,你……”
终于等到他,她一眼望进他深黑色的瞳孔,那个地方,不再是冰冷犀利,而是变得敏感柔软。
“一会儿我要去公司一趟,你在家里乖乖的。”
他走上前,大手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头发,那微微一笑,带着苍凉的味道。
眼看着他换了衣服往外走去,她忽然提起声音,对着他的背影喊:“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他没有转过身,却温柔的应了一声:“好。”
那一声“好”令秦琪鼻酸的想要落泪。
她明白,苏桦去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眼睁睁看着所谓的家人,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力量,然后再次无情将他抛弃。
他说,全当做这是给苏家最后的回报,自此后,他和苏家再无任何瓜葛。
苏霖是个心机城府颇深的人,这么久了,一直不曾露出过狐狸尾巴,想必这次是又十足的把握,否则,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危机刚有所缓解,呈缓和趋势,苏桦回家告诉秦琪,他们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其实苏桦知道,自己一旦帮苏氏度过了这次危机,也就意味着,苏霖将要动手,将他除掉。
因为他的存在,将是他最大的威胁,而苏霖势必不会允许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h市。
秦琪替他难过,即便是没有血缘的,可他们也是自幼一起长大,以兄弟的名义在互帮互持这么多年,竟都是假的吗。
苏桦说她傻,任何与利益直接挂钩的情谊,当利益起了冲突,翻脸是必然。
“可是你真的舍得这里吗?”
“舍不舍得都不重要,倒是你,准备好跟着我一起流浪了吗。”
“笨蛋,和你在一起,到那里都不算是流浪。”
秦琪觉得自己明白的太晚,她为此自责,原来这些年,苏桦早已看清一切,甚至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准备被苏家当成弃子一样抛弃。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一旦不抱有希望和期待,也就麻木了。
机场,人头攒动,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这里会有这么多人,过去不曾见过这样的盛况。
“你和孩子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票。”
“嗯。”
秦琪看着苏桦挤入人群里长长的队伍,心里又开始了一阵酸涩。
曾今天之骄子的他,何曾需要自己去排队买票,只要一声吩咐,自有人为他办好一切。
他真的甘心,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他人吗。
过了好久,都不见苏桦回来,她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顿时,她心中开始涌动着一种不安的心情,心跳加剧,让她莫名慌乱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
诺诺牵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担忧的望着她。
她眼里有泪水滑落,带着孩子,她快步跑向那长长得队伍,然后看见,站在苏桦身后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入了苏桦体内。
“不!”
秦琪歇斯底里的跑了过去。
人群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苏桦血流不止,尖叫着逃散开,而歹徒也趁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桦,苏桦,你看看我,醒醒,我送你去医院,医院……有没有人,啊!”
她抱着苏桦,泪如雨下,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指不断外涌,她怎么都按不住。
很快,她的周围便流了好多好多血。
医院。
经过抢救的苏桦还没有醒来,他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
医生说,伤口很深,致命的,能捡回这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病人是否会苏醒,何时才能苏醒,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妈妈,爸爸会死吗?”
“乖诺诺,爸爸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夜深人静,病房的白炽灯,光辉惨淡,空气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呼吸困难。
秦琪坐在苏桦病床旁守着已经有两天两夜这么久。
这两天,她一句话没说,也一口水没喝。
孩子们被桃子妈妈带去了她那里照顾,看着秦琪这样,桃子妈妈很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可是这个时候的秦琪,任谁都劝不动。
因为体力不支,秦琪晕倒了,可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桃子妈妈看到她眼睛里开始有了不同于往常的神采,仿佛是仇恨,让她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戾气和冷漠。
“你去哪儿?”
秦琪刚醒,就一把扯掉手背上还输着夜的针头。
她赤脚下床,大步的走出病房,桃子妈妈小跑着才能追的上她。
只见她站在苏桦的病房外,久久的站着,一动不动。
桃子看的心酸不已,捂着嘴,泪水在眼中打转,全是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秦琪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悲痛欲绝。
后来,她安静了,眼睛红肿不堪。
桃子妈妈将她送回病房,给她买来了午餐。
她摇摇头,说自己没胃口。
然后,她问起两个孩子,桃子妈妈说,诺诺和雨珊都在她那里,让她放心。
秦琪点了点头,就再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桃子妈妈带着雨珊来医院的时候,秦琪的病房已经没有人影。
她猜想,她一定是去看苏桦了。
可是到了苏桦病房门口,她依然没有看到秦琪。
打电话,无人接听,这下桃子妈妈开始着急起来。
她担心秦琪会做什么傻事。
苏氏的大厦地下,秦琪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脚下也没有鞋子。
她就是这么从医院跑出来的,脚底已经被磨破,可她一点不觉得疼。
楼上,苏奕早就看到了她,本来要下来见她,却被苏霖的人拦了下来。
“你们让开!”苏奕愤愤道。
苏霖刚结束会议,经过苏奕办公室,刚好听到了里面争执的声音。
苏霖推门进来,苏奕一把推开挡住自己路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冷声质问:“小叔的事,是你派人做的,对不对!”
“混账,这是你和父亲说话该有的语气吗!”苏霖板着脸孔,厉声斥责道。
“呵……父亲?这些年你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吗?”他看着苏霖,语气充满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