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她皱着眉,握着他受伤流血的手,眼里泪在打转。
刚才一幕,真的是相当惊险,如果不是苏桦及时赶到,很难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们回去吧。”
苏桦不在意的笑了笑,手自然而然的揽住秦琪的肩头。
那些将严妍带走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警察,而是欧阳的人。
其实当时,根本没人报警,苏桦出现也是欧阳通知的。
“严小姐,欧先生说了,他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
好一个好自为之……
严妍自嘲的一笑,跌跌撞撞的离开。
这次,她真的死心了。
“严妍走了。”
欧阳立在窗前,手下的人回来告诉他。
他没说话,看着窗外,许久一动未动。
欧阳忽然想起了大学的那段时光,那时候的爱情,哪怕是共同待在一间自习室里都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他记得那时候他时常做的傻事就是,通过各种途径打听秦琪上课的教室。
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他却将秦琪的课表背的滚瓜烂熟,自己上课的时间却总是忘记。
不仅如此,他甚至知道她什么时候去自习室,去自习室总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偶尔发一会儿呆,会拿着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那段时间,他真想将她的小本子偷偷拿来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真的那么做。
他甚至连和她打一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她,他极其自卑,想着自己这样平凡的一个人,根本不配站在耀眼的她身边。
于是,他开始比从前更加发奋。
记得大四那年,学校下来保送的名额,有两个,他以为,她必然在其中,未曾想半路杀出来个关系户,夺走了其中一个名额,而他占了另外一个名额。
那天,从校长室出来,他本想去找她,想着,她或许比自己更加需要这个机会,更重要的是,自己总算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和她面对面的交谈了。
然而,他在无意中听到她说,她本来就没打算出国,那个名额其实是她自己让出来的。
他原本朝她走去的步子停住,眼里明亮的光也慢慢暗下来。
就这样,他眼睁睁的再次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却仍然没有勇气叫住他。
自那以后,他就出了国,时至今日,自信的和她介绍自己。
只可惜,她早已嫁做人妇,而苏桦的优异,配的上她,他们郎才女貌,犹如天造地设,那种想要和她说出自己埋藏了多年心事的心情就这么随着苏桦和她恩爱的场面,全都消失不见了。
“明天我们也回去吧。”
半晌后,他幽幽道,语气透着几分惆怅。
“可是任务……”
“有我担着。”
权当,这是最后一次,自己能够为她做的。
……
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秦琪迷糊的摸到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
“你好,是秦小姐吗?”
“嗯……”
没睡醒的她,声音迷迷糊糊的。
“我们是巴尼斯朱迪亚圣彼得医院,你是否是安楠女士的直系亲属。”
安楠……
这个名字传入耳里,秦琪猛的睁开眼。
“安楠……”她喃喃道,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是的。”对方笃定的语气。
秦琪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很疼,不是梦。
她难以置信,所有人都以为过世了的安楠竟然……还活着。
既然她都还活着,为什么都不来找她。
挂了电话,她很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安楠这个名字,盘旋在她的脑海,像是魔咒,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怎么了?”
苏桦也被刚才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她在黑夜中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他伸手触碰她的时候,她浑身一颤,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拧开床头的夜灯,看见了她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
“苏桦,她还活着,可……我宁愿她死了。”
她用力的抱紧自己,声音哽咽不堪,泪光点点,如雨滂沱。
医院之所以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安楠病危。
她从h市销声匿迹后又成了家,但丈夫两年前过世了。
她的丈夫,有个儿子,嗜赌成性,将父亲留下的财产全部败干净,安楠不肯再给他钱,以至于现在,她躺在医院,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告诉医生,她有个心愿,就是见见自己的女儿。
那个医生是她的故友,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打听和调查,今天才算有了音信。
可是秦琪却拒绝去看望她。
如果不是看过照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长什么模样。
小的时候,她将自己遗弃,为了所谓的爱情和事业,现在,又要找回她。
当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秦琪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消化这件事。
她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直到天空露出了微微的鱼肚白,才扛不住了,在苏桦的怀里呼吸浅浅的睡去。
苏桦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拿了手机,走出卧室。
他给苏奕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先去安楠那边探探情况。
苏桦其实知道,秦琪对这个从未在脑海中有过影响的母亲,还是有期待的,否则她不会这么的难过,一整宿都哭着不肯睡。
他不想她以后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所以,他决定让苏奕先去看看,随后等她情绪稍稍稳定,再加以劝说。
“我妈妈呢?”诺诺没看到秦琪,就要上楼去。
苏桦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说:“我叫妈妈起床。”
苏桦皱了皱眉,道:“妈妈昨晚没睡好,现在补觉,不要打扰她。”
诺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苏桦不解的看着他,他也抬头,望着他,喃喃问道:“妈妈昨晚是又失眠了吗?”
苏桦留意到孩子口中的又字。
随后,孩子继续道:“妈妈过去也是,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要吃好多药丸才能睡上一会儿呢。”
望进孩子认真又夹了心疼的眼睛里,苏桦沉默着,握了握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