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私自跑出去,回到别墅自然免不了承受贺明的一通发泄。
但她在面对他发脾气的时候,已经可以淡定从容的将他说的所有话当成耳旁风了。
装聋作哑的本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等到贺明发泄够了,别墅恢复平静,她会倒一杯热水,递到他手中。
无非是两个可能,一,被他打翻,二,他伸手接过,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秦琪也已经见惯不怪了,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被吓到。
天色朦朦胧胧,昏昏沉沉的就仿佛是要下雨。
飞鸟在天空越飞越低,无不预示着一场大雨在云层酝酿。
当雨水哗啦一下从天空倾泻而下,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天色里,诡异、窒息……
天气闷闷的让秦琪都要有些喘不过气,好在贺明发泄够了,在佣人的护送下回了房间,她才松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望着大雨倾盆的天。
她忍不住的拿出手机,反复默念着苏桦的名字,屏幕上点亮的号码,她只能看着,不能打过去。
雨夜,天气比以往黑的更早。
吃过晚饭,雷声大作,狂风吹的窗户沙沙作响。
秦琪随佣人去将碗碟洗干净就要回房间,却被贺明忽然截下。
这一次,他要她给他洗澡。
浴缸的水已经让佣人放好,她需要将贺明搬运到里面。
她皱眉看着轮椅上的他,又看看贺明,手慢慢握紧。
贺明耐心的等着,也不催促,眼中那坚决的神采,是注定秦琪逃不过这一劫了。
咬咬牙,她上前,试图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贺明放进浴缸里。
但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失败了。
贺明被她忽然间的松手,摔在了地上。
他闷哼了一声,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忍痛一句没喊。
毕竟他是个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样疼就喊,这样会显得自己很窝囊。
“对……对不起……”
秦琪当时摔倒的时候清楚的听见贺明砸在地上的那声闷响,一定很疼的,但他强忍着。
贺明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拿眼睛定定的盯住了她。
她咬了咬牙,继续试着努力。
好不容易将人搬进了浴缸,水花四溅,她浑身也都湿透了。
因为穿的是白色的衬衣,被打湿以后,贴身衣物的花纹就印了出来,其实还听窘迫的。
贺明更是险些被她淹死,在浴缸里面被呛得好了不少水。
秦琪亲自登门道歉,贺明却不肯出来。
秦琪也没在意,想着,多来几次不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贺明忽然间学乖不在折腾了,秦琪都要对他刮目相看,当然是在看到她如何拆了厨房之前。
当贺明被推到厨房的时候,眼前景象令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
贺明说不出话来,厨房的黑烟久久不散,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在贺明的面前,秦琪秉承把一切做到最糟糕。
也许,这样离自己重获自由就会更进一步。
至少她抱着这样的幻想,并期待它会实现。
不知道为什么,贺明在秦琪看了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人,但即便他在糟糕,也有人将他看成是宝贝一样稀罕。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除了她,对贺明都是掏心掏肺的好。
他们当中,有的只来了一个月,有的跟了贺明很久。
秦琪不大了解他们的关系,但他们处处维护贺明,不允许秦琪在说贺明的半个不字。
在秦琪看了,他们这就是愚忠,直到……
“少爷,李叔过世,他儿子欠的债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替他换上了,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是秦琪无意中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和贺明的谈话。
这个李叔,曾是贺明的司机,除此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但贺明,竟然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秦琪开始迷惑,这个男人是正是邪饿,仿佛这种界限在她这里已经随着接触的深入渐渐变得模糊了。
她越发的看不懂贺明,但是想要报复他的心情已经不是那么强烈。
当然了,她也不会因此而爱上他。
爱一个人,已经让她精疲力竭,现在的她早就没有精力想别的。
中年男人从贺明房间出来,秦琪就在长廊发呆,两人撞了个正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令秦琪心虚不已,随即她掉头,假装若无其事的走掉。
中年男子一直看着她背影,直至她消失。
“这就是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中年男人问身后的女人,这女人正是怎么都看秦琪不顺眼的女佣人。
“就是她,不知道给少爷用了什么手段,总是惹少爷生气,但少爷却不赶她走,说什么报仇,我觉得少爷是喜欢上她了,但她却对少爷没有半点意思。”
“她叫什么?”
“秦琪,据说本该姓童的,是童安南的女儿。”
“童安南?”
男人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
“多留意她,不能让她伤到少爷。”
“我会的,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秦琪不明白,为什么像贺明这样的人还有人愿意对他忠心耿耿。
在她看了,贺明这样自私而且阴险狡诈的人,就应该注孤生没朋友才对。
但是,她现在好像已经不那么恨他了。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好像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就没有再做别的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她知道他将自己留在这里,是出于对苏桦的报复,可他同样清楚的知道,她和他并无恩怨纠葛。
他只是要苏桦难受,并不想迁怒她。
“秦琪,你可不能动摇,恶魔怎么可能会从良呢,你不要被骗了。”
动了心软的念头,立刻让秦琪自己给否定了,她坐起来,拍了拍脑门,心情烦躁不已。
“秦琪,为了能和孩子们团聚,你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秦琪这段时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其实在收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能够让贺明失去一切的,就像是曾今他害苏桦失去一切一样。
等时机成熟,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看上去很公平才是。
说服自己,她少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强制性的从大脑里面抹掉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