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说的这些,秦琪自然都知道。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们其实都不必担心的,真的。”
她眼神笃定,手心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什么办法?”
叶琳正了正神色,抬眸定定的看向她。
“总之,叶琳,你赶紧回去。”
秦琪真的不愿意看到叶琳为了自己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小琪,你再这个样子我生气了!”
叶琳拧着眉,脸上真的有了一丝生气的神色。
“我真的没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不能一有什么事就麻烦你,我……”
话道最后,只剩下哽咽。
秦琪是无助的,可她一点不想将这种无助表现出来。
她希望自己能够且有能力承受这一切,而不是总是依靠叶琳或者别的什么人。
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奢求,任何事情,叶琳都做到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来解救自己。
是,曾今她说过,叶琳或许就是上天赐给她的保护神。
可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义务,不图回报的来倾心守护谁。
叶琳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今生恐怕都是无以为报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不有我呢。”
叶琳抱着她,她的怀抱仍然是那么熟悉,能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秦琪推开她,含着泪,却坚持,道:“真的叶琳,你这样为了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我求求你,快回去吧,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叶琳打断她:“我回来,公司就已经安排人顶替我了,如果你还要继续跟我这么客气,那么我们朋友可能就只能做到这了。”
叶琳的脸色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语气。
秦琪眼里的泪更加放肆汹涌。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的要掉眼泪。
等到她情绪稍稍平静,坐在沙发良久,脸色深沉的叶琳才缓缓抬头看向她,眸光复杂的,有她一时半会儿看不透彻的东西。
刚才她简单的提到了贺明提出的就此放过苏桦的条件。
但她有意隐瞒了一些东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是即便如此,了解她的叶琳,又怎会看不出端倪。
况且,凭叶琳的经验,贺明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小琪,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做好二手准备,如果你觉得这个贺明尚有一丝良知未泯灭,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也许……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他幡然醒悟了呢。”
“这不可能。”
幡然醒悟这个词,说起来容易,做到难。
如果是能够醒悟的,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叶琳不在乎什么贺明,甚至连苏桦都可以不在乎,但自己的朋友,也是自己家人的秦琪,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叶琳,他真的除了让我照顾他,没有别的条件了,我只要去一两个月,苏桦就会没事,这是现在唯一有效的办法。”
……
秦琪的固执,又何尝是有人能够阻拦的。
和叶琳的感情就是太深了,她更加不愿意她卷入其中。
贺明的疯狂,她见识了,可叶琳没有。
她还有大把的前途和光明,而她即将沦入地狱和恶魔相伴。
这辈子的所有不幸加在一起,也不过如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了,因为当一个人濒临绝望,就再也没有什么是能够让她害怕的。
这些天,她没有去探望苏桦,苏奕告诉她,他状态不是很好,时常会问起她。
她其实希望他将自己当成一个坏女人的,如果让他误会,等他出来,也许就不会来找自己了。
这样他就会永远不知道真相,远离她,并开始新的生活。
贺明的别墅很大,有十来号佣人,他出院以后,其实不需要秦琪的照顾也不会怎样,但这是他放过苏桦的条件,秦琪只能遵守。
“秦小姐,少爷吩咐,你以后就住这里了。”
“这边是儿童房,如果小少爷他们过来,可以在这里。”
当佣人推开那间小房间的时候,里面被布置的就像是童话里的城堡。
但是她不会有一点兴趣,更不会让两个孩子踏入这里一步。
她冷漠的转身下楼,而贺明坐着轮椅在落地窗前,看着窗户外,静谧的,一语不发的,如同一幅安静的图画。
她走过去,递上杯子,里面是水。
“该吃药了。”
她面无表情,甚至不看他。
男人伸手去接,却佯装够不着的样子,抬眸盯着她。
“你如果一直是这个态度,可能我要重新考虑放过他的这件事情了。”
“你不能这么出尔反尔!”
秦琪总算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语气急急道。
“那你就得好好表现。”
男人眸光沉了沉,深幽的让人望不见底。
秦琪握了握拳头,问:“那你要我怎样。”
男人道:“我要你笑。”
秦琪握着的手心收的更紧。
但是,她不能够忤逆。
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男人脸上的不悦更甚了。
“我是让你开心的笑,就像在他面前那样。”
“我做不到!”
是的,她做不到,在一个恶魔面前,至少是不能够的。
“那就等你做到为止,我再考虑让他从里面出来的这件事,我有的是时间,而他却未必。”
说完,男人面无表情的摇着轮椅走开,留下秦琪在原地伫立良久未有反应。
老天竟是从来都未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善良可言。
晚饭,佣人做好了,秦琪送去贺明的房间。
自从午饭后,他就没有踏出房门一步,秦琪在外面叩了叩门,里面良久没有动静。
她迟疑片刻,推门进去,看到贺明抱着头,痛苦的在抽搐。
他的五官,因为这巨大的痛苦而显得狰狞骇人。
秦琪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种邪恶的念头。
但现在,他不能死,因为还不是时候,苏桦还需要他。
她走过去,男人满是血丝的双眼看见了她,歇斯底里的用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