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乱啊。”吴仇来到苏木的出租屋中，很随意地在破旧枯黄的沙发上坐下，虽不嫌弃，可还是不禁吐槽，因为他坐下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支空酒瓶，酒瓶滚落，咕咕作响。
“只是出租屋而已。”苏木从冰箱中翻出一罐啤酒，说道。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出租屋为他提供休息的地方，却不是家，因此不值得打扫。反正房东也没提出要求。
“我记得你以前不喝酒的。”吴仇的目光落在苏木手里的啤酒上。
“烦心事多。”苏木娴熟地单手开罐，直接灌下一大口。
“可现在烦心事更多了不是么？”吴仇将啤酒罐从苏木手中夺过，一把拍在摆满快餐盒的客桌上，“喝酒只能消愁，却不能解决事态的根本。你擅长订制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想好。”苏木倒不酗酒，双手抱住后脑勺。
吴仇不禁挑眉撇嘴。
“不过打不成职业，或许我能在直播上找找出路。”
……
二人再度回到网吧。苏木的出租屋连网线都没装，更不要妄想能在家里开直播。
他们并未乔装打扮，避免被人认出。二人重回网吧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顾客所剩无几，留下的都是通宵客。
这些沉迷游戏的顾客认不出他们，但他们还是难免被店员认了出来。
“你们是……今天网吧赛的冠军？”店员有些惊喜，显然没有想到还能再遇两人。
“嗯。”苏木并未遮掩，他想起来面前这位先前好像负责过选手报名。
“吃完庆功宴还跑回来上网啊？”小哥寒暄道，“你们队长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人？”
“我们不是一队的。”苏木漠漠地看着颇为惊讶的小哥，“我们只是临时组建的队伍。”
“哈哈，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是一起的呢，抱歉。”小哥打着哈哈，挠着头，“今晚的机位很多，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价格是一样的。”
“谢了。”苏木点头致谢，接过自己的身份证。
……
苏木打开“狸猫TV”，注册账号，而后点击“成为主播”。
狸猫TV是国内目前最大且人气最高的直播平台，如果他能崭露头角，那么可谓财源滚滚。
苏木并不势利，只是他需要治好姐姐的病。治疗费用不菲，而他口袋寒碜，付不起医疗费便无法治病，所以他需要钱，需要赚钱。
申请完成，苏木下载几个直播必备的软件，随时可以开播。
直播近半小时，苏木的沉默寡言以及毫不幽默，使得他单排吃鸡，可观众数还是只有微不足道的“1”。那个观众还是坐在他身旁的吴仇。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拉拢一点人气。”吴仇看了看苏木惨不忍睹的房间人气，不禁扶额提议。
“比如？”苏木眨了眨眼，很认真。
“你看一下这个。”说着，吴仇点开平台首页的一个直播间。
苏木怔住了。
那个直播间位于榜首，能够在数以千计的直播间脱颖而出，可想而知该主播的人气之高。直播间的标签为“美女主播”，而那个位于屏幕右下角的女生，苏木很眼熟。
或者说，他今天才跟这名女生打过比赛。
赵杏柔。苏木几次听谢德说起过赵杏柔是人气颇高的主播，但苏木委实想不到，赵杏柔看起来好像还是狸猫TV的一姐。
弹幕一直都在刷“杏柔小姐姐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爱讲话？”，诸如此类的问候，可想而知赵杏柔平时直播应该都是活泼有趣的，可今晚却不免有些愁眉苦脸、死气沉沉。苏木从直播画面的画中画都能看出来。
“可我不久前才拒绝了她。”苏木知道吴仇在想什么，吴仇是觉得赵杏柔的人气既然这么高，或许能顺带着提升一下他的知名度。
“人就是要恬不知耻凡事才能如愿啊。”吴仇就比较无耻了，他不久前也收到了赵杏柔的酬金，不过他现在显然不介意再多压榨这个老板娘一下。
“还是算了吧。”苏木想了想，而后摇头道，“拉拢观众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
“你打算怎么做？”
“去贴吧发帖看看。”
“啊？”吴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发帖拉人气这种做法，着实有些老掉牙了。
而苏木则是沉默不语，他打开手机相册，翻找照片，点开了一张截图。
一张以三千分的高分登顶亚服吃鸡榜第一的截图。
苏木一直觉得留着这张截图毫无用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
一般一级小号到贴吧发帖，很容易被人视作水经验以至于帖子无人问津。可苏木的帖子只发布不到半小时，便收到了数以千计的回复。因为苏木的那张截图过于真实，以至于不可思议。
当然，对凡事都持有怀疑态度的网友总是屡见不鲜。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则是完全否定。于是上千的回复，过半的都是觉得苏木这张图是伪造或是从别处盗来的。
可有大手子验证图片真实性后，再以软件搜索图源，无比震惊地发现这张截图是第一次在网上流传出来，并且是真材实料的。因此，网友们的评论再度一边倒，从先前的“盗图狗该火葬什么”到现在的“民间出大神”。
帖子热度之高，一度占据贴吧榜首，算得上“人工置顶”了。
于是，注意到苏木这个因为海量回复而直接从一级升到四级的发帖者的人越来越多。
苏木的手机再度响起，不再是网友的回复，而是私聊。
ID为“You电子竞技俱乐部”的账号显然是对苏木的截图起了兴致，主动询问。
“你这张截图，是真的。”
“嗯。”苏木的手指飞快地在触屏键盘上敲打，然后摁下回车键。
“真的是你本人的天梯截图？”
“嗯。”
“你对于我们俱乐部有所耳闻么？”
“第一次见。”
“从未玩过MOBA类游戏？”
“MOBA是什么？”
“好吧…看起来你好像确实不了解。”对方接着说道，“我们算是电竞圈里的老牌俱乐部了，如果你关注MOBA类游戏的话，应该看到过我们队去年遗憾止步四强的新闻。”
“我不感兴趣。”苏木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他对于MOBA类游戏不感兴趣，至于这个队为何止步四强，他更是毫不在意。
“我知道，我也不会在MOBA游戏的版块拉拢一个FPS类的选手。”对方回答，“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算是老牌俱乐部了，近期绝地求生这款游戏的火热，我们都有目共睹。我的老板对于PUBG版块很感兴趣，有意扩展一下产业链，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选手。”
“你们觉得我可以？”苏木愣了愣，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如果你能证明那张截图的积分的确由你打出来，那么你岂止可以，你简直就是万里挑一。”对方诚恳地回答。
“我需要怎么做？”苏木愣了愣，而后回道。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不止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很简单，重新登顶亚服第一。”对方停顿片刻，而后问道，“你现在的天梯积分是多少？”
“一千四。”苏木点开个人资料看了看，说道。
“那好像有点困难…至少…需要一些时间。”对方有些语塞，显然是因为苏木上赛季三千分可这个赛季却只有一千四而感到奇怪。
“一千四到三千，真的不难。”苏木认真地说道。
“登顶亚服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不，很容易。”
苏木并未把话说完，他已经将后半句话输入聊天框，可觉得发出去有些不妥，于是全部撤回了。
他想说的是：“不仅容易，甚至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