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芽被那枚子弹打中,不到一秒钟,刺骨的疼痛从肩膀传来,痛得她意识也有些不清醒。
没来得及查看偷袭者,她立刻倒下去滚到一旁的草丛中,掩盖自己的踪迹。遇到这种情况,傻站着只能等死。
偷袭者只发射了一枚子弹,要么是他没有弹药,要么是他受了伤,没有力气再去扳动扳机。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打中的那个家伙没死吗?不过那人受了伤,准头偏了。牙芽的肩膀被打中了,其他还好。
可子弹钻进身体里的感觉很痛,那一刻做梦一般,随即就是极度痛苦,仿佛骨头里被人钉上了一枚钉子,还不时的和肌肉摩擦、鲜血直流。
牙芽满头大汗,慌张的按住了周围的动脉,防止自己失血过多。
再次面临生死危机,她比以前淡定了很多。可终归有无限对死亡的恐惧,牙芽心里慌乱,怕的连气息都乱了。
冷静了片刻,她悄悄跪起来,靠在树后,没看见人,便匍匐朝那子弹射来的方向前进。如果不解决这个人,她随时会丧命。
她被打中的地方偏右,疼痛感影响了整个手臂。这样的话打枪就会很困难,她左手发射不准。
面对敌人死亡的愧疚、惶恐此刻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存、胜利的渴望。
牙芽自己都没发现,她心底嗜血的一面已经被发掘。
努力屏蔽掉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六点钟方向隐约有沙沙的响声和喘息声,应该就是那个人藏在那儿。
自己动作也会发出声音,对方一定能察觉。
牙芽咬牙把冲锋枪端好,枪托顶在另一边肩窝,用力扣下扳机。
“咚咚咚咚咚”一阵子弹扫射的声音。
牙芽一口气把冲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枪身震动抵着肩膀,带动着另一边伤口,竟然扯出了口子,鲜血直流。这枪的后坐力好大,痛得她眼泪都逼了出来。
牙芽咬着牙立刻向一边滚去,离开刚才呆的地方。
过了片刻,依旧没动静。牙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否被打中。她口袋里还有几枚手榴弹,难道用这个武器?那这些树就废了,估计十几年内都难得恢复。
手榴弹拿在了手上,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收队。点人数。蝰蛇。”
“布莱克。”
“屠夫。”
“茉莉。”
“李正恩。”
“大。”
听到队友们一个个平安无恙的声音,牙芽突然有一种安全感,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不过听到色魔的那句没节操的“大”,她又不禁乐得收回眼泪。
这个家伙色极了,有事没事就会“露鸟”叫她看。
偏偏她没见过这么色的人,每次都脸红的跑开,换来他越来越带劲的露鸟行为。
“牙。”牙芽虚弱地回答。
“有没有人受伤?全体到停船的地方集合。”
“没有!!!”
牙芽郁闷了一会儿,弱弱的用对讲机说,“我中弹了。”
“你在哪儿?没在刚才的地方?!牙,听到回话。”
牙芽正要回答,冷汗不断地往外冒,里外两层军工装都被汗水浸湿。身体一紧张,好不容易止住血的肩膀又开始渗血。
她的后脑勺被人用枪抵住了。
那人立刻摘下了她耳后挂着的耳机,扔到了地上。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站起来,放下武器。”身后的人冷冷的命令。
牙芽深吸口气,可心跳急剧加速她控制不了。她艰难地举起手,缓缓转过身。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她,枪口对准了她的脸。
男人那张五官立体、俊美的脸上稍微有些疲惫之色,却依旧掩饰不了眉间的神采,那双眸子更加幽深,看一眼,她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
是他,杜君泽!
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他已经迅速成熟、长成一个大男人,可他的样貌没变多少,只不过更加有模有样,反倒比小时候好看了那么多!
男神终于长成了。
牙芽的眼泪开始狂飙,不顾那只危险的枪口,一步迈过去,扑倒他的身上,搂住大腿。
“小泽泽~”牙芽痛喊一声,已经泪如雨下。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这片危机遍布的原始森林,竟然再见到了他——她一生的梦想。牙芽心头思绪万千,最终只剩下不顾形象的嚎嚎大哭。
抱着男神结实的大腿,好有安全感。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此刻她完全松懈下来,鼻涕眼泪抹得那条军装裤上都是。
“……”杜君泽没讲话,特别意外地挑了挑眉,伸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看到她肩上的枪伤处还在流血,杜君泽不悦地敛眉,“别哭了,这里还很危险。”
牙芽擦了擦泪,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面色很奇怪,看着他们俩,眼里全是暧昧的神色。
杜君泽回头看到那两个家伙正在yy他们俩,不禁沉声说,“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一个很威猛的肌肉男走过来,使劲在他肩上一拍,一脸猥琐的暧昧,“杜,我说你从不近女色,原来有这样一位,啧啧,你口味真重,喜欢小萝莉。”
牙芽无语,“我跟他同岁。”
“哦~”肌肉男点头,“那边还藏着一个倒霉鬼,已经受了伤。雇主说,要留一个活口审问,那人已经半死不活,交给史密斯了。你们聊吧,我们不打扰了,嘿嘿。”
无视那家伙一脸的猥琐,杜君泽点点头继续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牙芽挑了重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大概告诉了他,然后满脸都是天真欢乐,“从今以后,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兄弟。”
杜君泽依旧没什么表情,“我们虽然是同一个灰人组织,不过,并不同心,每个分队只会照顾自己的队友。你的队友呢?找他们去吧。”
“不,我想跟着你。”牙芽死皮白赖地拽着他不肯松手,“这里这么多毒蛇、猛兽,我一个人过去多危险。再说我受伤了。”
危机感过去,牙芽觉得伤口越来越痛,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看了她一眼,杜君泽突然抬手,砍在牙芽的脖子后面。
牙芽立刻两眼一翻晕倒在他的怀里……
叹了口气,杜君泽扛起牙芽、单手拎着枪,向前面走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牙芽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准备完好无损放在一边。身体一动,肩膀上的伤口很痛,扭头一看,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好,想必里面的子弹也被取了出来。
会不会是他救的自己?虽然身体痛,可牙芽心里乐开了花。
“啊~~~畜生!!魔鬼!啊~~~”突然听得外面有动静,一个男人叫喊得惨绝人寰,好像是在用低音炮功放的效果一样震撼。
牙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是被人给爆菊了吧,叫的这么惨烈,她听见也不禁菊花一紧。
站起来走出帐篷,一堆人坐在地面的石头上或靠在树上,齐刷刷看着中间两个汉子正在收拾那个被牙芽打伤的报社人士。
“你醒了。”布莱克笑着走过去,塞给她一瓶水,“这家伙是反动派的一个首领,从我们手中跑了,却被你打伤拦截,好样的。他敢开枪打你,屠夫正在修理他。”
地上蹲着的男人扭过头,嘿嘿一笑,“明明是我们抓住的,还救了你们队的这小妞。”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林中跟杜君泽一同出现的家伙,应该也是金星的成员。
“他们俩在比赛,这家伙是金星三队的人,‘大块头’。”布莱克很无奈,“他跟屠夫在比赛,谁能削下的肉片数量最多,直到见骨为止。”
牙芽没听懂,走近一看,却吓得捂住嘴后退几步。
屠夫和那个大块头一起蹲在地面,每个人捉住俘虏的一只脚。
手起刀落,锋利的军刀小心翼翼地割下那只脚面的一层皮,随着那人的尖叫和哀求,屠夫并没有停下,反倒舔了舔嘴唇,“我赢定了,老子可是杀猪专业户。”
“啊————”叫声真的是不堪入耳。牙芽站到一旁不敢再看,而其他人似乎都见惯了,没人露出异样,色魔那个家伙反倒是很激动的跟金星另一个队员打赌谁会赢。
雇主派来的向导先生和牙芽反应一样,不忍直视,默默到一旁抽烟,跟蝰蛇队长商量事情。
屠夫手上动作没停,已经浸出血的脚面血肉模糊。他抓稳那只脚,继续第二刀,第一刀最好切,可再继续,上面的脂肪层、血管都是阻碍。他拿刀很稳,缓缓地横着切下一层薄薄的血肉。
牙芽哆哆嗦嗦地捂住耳朵,“这是虐待俘虏吧!太不人性。”
布莱克揽住她的肩膀,“这家伙策划那么多起暴动,害了多少人。屠夫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这种脏活就他做得来。”
“我听不下去,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实在受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牙芽浑身寒毛倒竖,拎着水壶别过身子。
“天!”布莱克和李突然惊呼,指着牙芽的裤子,“你的屁股受伤了!那里流了那么多血!”
牙芽吓一跳,赶快用手一摸,裤子上果真湿湿的黏糊糊一片,看了看手掌,上面沾了一片血渍。
“是枪伤吗?还是被什么咬了?”布莱克走过去关切地问。
“没、没事,小伤。”牙芽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尴尬地推开他,做贼一样把茉莉拽到一旁,“茉莉,你带卫生巾没?”
茉莉笑得直不起腰,“我出任务之前刚来过,没带。你竟然也有生理期,这么小的个子,还没发育吧。”
牙芽满头黑线,他们一直说她像个小孩子,其实她已经十八岁了好吧!再说一米六六不算矮好吧。
色魔突然走过来,“我有。”
“什么?”牙芽没明白。
“卫生巾。”色魔顺手从包里掏出几片卫生巾递给她。
牙芽凌乱了,也不敢伸手接,“你怎么会有?还随身携带?!”
李看到色毛手上的卫生棉,立刻捂着脸别过头,义愤填膺,“你们怎么可以公开谈论女人的……女人用的……”
茉莉打趣他,“那几个字你都不敢说吗?卫生巾,跟我念。”
李不理她,尴尬地躲到一旁。屠夫和那个大块头也停下手里的活,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色魔脱了鞋子,从里面掏出一片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卫生巾,“这东西很吸汗,放进鞋里效果不错。况且,只有这样我才能时刻感受到女人的存在。啊~女人。”
牙芽脸色越来越白,终究还是接过他手中的卫生巾,闷头快速回帐篷换裤子。
竟然在大家面前露窘,真是耻辱!她也是,流了那么多血,深绿色的裤子都成了暗红色,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神经大条。
怕他们嘲笑自己,牙芽换好了裤子,独自朝那边林子深处走去。
渐渐地,那种听的人发毛的惨叫声消失不见。也不知是那人被弄晕了还是比赛结束了,不过这个血腥场景估计她好长时间也不会忘掉。以后坚决不吃卤猪蹄。
突然,丛林里有个黑影闪过,灌木沙沙响。
是动物还是人类?牙芽用手摸住腰间的枪,冰凉的质感给她带来安全感和精神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