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见二爷问,红珠小心翼翼的答道:
“奴婢不知?”
“去传过来两个张姨娘屋里的丫鬟。
五九文学
“回二爷,竹园的人都已经被撵出府了?”
“撵出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也没留下吗?”
“大太太昨个儿一早儿就打发人牙子来全领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听了这话,二爷不觉皱皱眉,总觉的哪不对,大夏天的,急着办丧事还说的过去,几个奴才还用着打发的那么急吗,甚至连看门扫院的粗使丫鬟也卖了,至于吗?
沉吟了半晌,二爷抬头说道:
“萍儿呢,你去把萍儿叫过来”
听二爷提到萍儿,红珠身体一颤,轻声回道:
“张姨娘自杀那天晚上,把萍儿吓着了,尖叫了一整晚,不停地说些胡言乱语,大太太去安慰了一番,后来就傻了似的,整天呆呆地坐那,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太太见了,索性将她领去了养心院,自己亲自带着。”
听了这话,二爷腾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
“我那天影影呼呼听说,那碗燕窝粥是红儿做的,你去梅园把红儿叫来。”
“回二爷,大太太也因听说燕窝粥是红儿做的,张姨娘死的第二天一早便把她和一起煮粥的乔儿单独看了起来,说是等您回来了再审,哪知,两个丫鬟害怕,当晚都自杀了,大姨娘因为这事儿也受了惊吓,昨个儿已向老太君、大太太请示,要去清心庵吃斋念佛,以消减孽障,为二奶奶超度;大太太没答应,说是这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害怕!
事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本身就是被陷害的,真凶都找到了,红儿、乔儿有必要畏罪自杀吗?听了这话,二爷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红珠吓得猛一哆嗦,叫了声:
“二爷,您冷静些,二奶奶的后事要紧,这些事情以后再追究也不迟……”
二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红珠说道:
“红珠你也起来吧,二奶奶的四个大丫鬟呢,叫她们过来。”
听了这话,红珠站起身来说道:
“回二爷,这两天府里事儿多,大太太忙不过来,把琴儿和婉儿要了回去,知夏和知冬这几天一直被看在东厢。”
二爷听了这话儿,脸色一阵惨白,随即说道:
“好,好,都死了干净,大姨娘要去清心庵就让她去吧,那儿总比这府里干净,在这里早晚也得被人害死,这个家迟早也会败个干干净净……”
“二爷快住嘴,奴婢求二爷千万不要再说这种混话,万一传出去,又该番了天……”
不等红珠说完,二爷打断了她的话:
“你去吩咐人把知夏、知冬放出来,要萧夏准备马车,我带她们走。”
刚刚爬起来的红珠一听这话,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
“奴婢求二爷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君、大老爷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奴婢求您不看别的,看在昨天大太太都吐血了的份上,就别再任性了,去给陪个不是,他们都疼您疼的紧,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真这么走了,怕是,怕是……”
说道这,红珠也说不下去了,她是真担心二爷带二奶奶这一走,会把大太太给气死。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的心也是一揪,毕竟是亲生母亲,被自己气吐了血,总是有愧,但抬头看看床上的梦溪,就这么被生生害死,死后还要剥夺了妻的名分,萍儿那么小,却亲眼目睹了这残酷的家变,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这还是个家吗?又想起竹园一院子的奴才,想起红儿和乔儿,虽是个奴才,但总是条命,就这么没了,这一切让他对萧府再无一丝留恋。
沉默了良久,开口对红珠说道:
“母亲被我气病,是我不孝,红珠带我转告母亲,父母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就当她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二爷……”
“快去准备!”
见二爷语气果断,红珠哪敢再说,忙出去一面找人给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太太传话,一面为二爷准备马车。
心情激荡的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漱,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低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带着血丝的痰,苦笑了一下,掩起帕子,二爷又坐回床边轻轻的对梦溪说道:
“溪儿,我原来还怕你一个人长眠在鹿鼎山会寂寞,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溪儿不喜欢萧府,我这就带你离开……”
萧俊要带着梦溪离开萧府的消息传到了养心园,刚刚喝过药的大太太,将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当时就昏死在床上,宝珠、紫月早吓的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起来,陪在一边双眼早已红肿不堪的秀儿忍不住尖叫起来。
消息传到寿禧堂,大老爷气的青筋暴起,早忘了老太君在跟前,啪的一拍桌子,怒道:
“逆子,逆子,我萧臣今天索性就成全了这个逆子,一并发送了,也省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来人,拿棍子,绑了二爷,给我乱棍打死!”
大老爷边说边站起身来,吓的厅里的众奴才呼啦啦跪了一地,见大老爷向外走,老太君才醒过神来,毕竟是老太君,这个时候还算冷静,一口喝住了大老爷。
听到老太君叫,大老爷才想起母亲还堂上,忙止住脚步,回头苦涩地叫了一声:
“母亲……”
见老天爷止住脚步,老太君这才吩咐道:
“来人,去二门上传话,拦着二爷的马车,让他到寿禧堂回话,告诉二门,谁敢放二爷出府,就拿着脑袋来见!”
早有婆子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母亲发话了,大老爷转身坐了回来,喘了半天粗气,才开口说道:
“养子不孝,气坏了母亲,是儿子的罪过,但今天总不能就这么顺了这个逆子,俊儿那还有一点身为人子的样子!”
老太君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只是这次看来俊儿是豁出命也要给梦溪一个说法,她们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原本是他们理亏;看了看大老爷,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
“大老爷说的也是,怎奈,我统共这一个嫡孙,大老爷如果当初给我多生几个嫡孙,我也不惦记着这个孽子”
老太君说话间也是咬牙切齿,大老爷听了,脸色立时也暗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青儿早从了仕途,韵儿惫赖,不务正业,俊儿如果因为也不能做家主的话,偌大的家业还能交给谁?”
“当初留下梦溪真是我萧家的不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说着,侍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回道:
“回老太君、大老爷,二爷打伤了二门上的小厮,要带着二奶奶和知夏、知冬硬闯出去”
“什么!”
大老爷听了这话,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猛喝了一声:
“来人!”
大老爷年轻时因为张姨太的出身有违,也曾离过家,三爷前些日子也离家出走过,但是因为大老爷和三爷都是一个人走的,很低调,萧家直接在府内封了口,掩藏了消息,对萧府没多大影响。
但这次不同,萧俊在颐春堂门口跪了四天,整个平阳早传得沸沸扬扬,真要让他带梦溪的遗体轰轰烈烈离开萧家,父子反目的消息一旦传开,好信的人一追查,梦溪庶女代嫁的事儿、死后贬妻为妾的事儿一旦传开,怕是萧家在平阳的脸面真就丢尽了,大老爷也不用在平阳混了!
大老爷这次也是真的急了,喊了声来人,早有丫鬟上前,只听大老爷吩咐道:
“传萧昂!”
不一会儿,小丫鬟带着萧昂走了进来,向大老爷见了礼,立在一边,只听大老爷吩咐道:
“你速带30个侍卫去二门拦着二爷,不许他离开!”
“大老爷,二爷一向任性,果真动起手来,刀剑无眼,奴才怕伤了二爷。”
“伤就伤了,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出这个门!”
见大老爷是真怒了,萧昂不敢多说,应了声转身向外走去,只听老太君说道:
“回来!”
大老爷和萧昂都是一怔,萧昂忙折回来,向老太君施礼说道:
“老太君有何吩咐?”
“不许伤了俊儿,他要走,就要他自己走,但马车里的人一个也不许带出去,尤其二奶奶,听到没!”
老太君声音不高,但字字珠玑,话音一落,萧昂不由打了个寒战,拦着马车不让走,二爷肯吗?这和拦二爷有什么区别,二爷还不一样和自己拼命,又不许伤他,那自己这些人还不可劲被二爷揉捻!
心里抱怨,但老太君的话,哪敢违背了,忙应了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二门前,萧俊正被几个看门的小厮死死地抱住,他带着梦溪等人一到二门,便被拦了下来,二门早上了锁,只留了个侧门,人能过去,马车过不去。
见二爷来了,门上的小厮跪了一排,拦着他死也不让出去,二爷一怒之下,踢翻了两个小厮,连钥匙也没要,让萧夏带着车跟着后面,拔出剑来,直奔大门,准备砍落门锁,带着众人离开。
老太君下了死令,谁放二爷出去就要谁的脑袋,左右是个死,这帮小厮也拼了命,不顾二爷的踢打,几人死命的抱住二爷的身子,两个人用身子护住门闩,不让二爷砍。
总是自家的奴才,萧俊还真狠不下心来要了他们的命,踢了半天,见几人不要命的缠着他不放,心里一惊,这些人这么拼命,一定是接了命令,拖下去,怕是真出不去了,剑交左手,一拳砸晕了死死抱住胳膊的小厮,抽出了胳膊,直接点了剩下的几个小厮的穴道,甩在了一边,来到门前,喊了声: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