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在的变化
大家都采撷食果果腹充饥,而我自然也要大快朵颐,我知道不是所有食果都能吃,但我身旁有那么多万事知,所以我就为所欲为,胆大起来。我随手采摘食果,认为他们会制止我吃不能吃的食果,但我多少还是有点犹豫,采摘了一个像弯茄状的食果。它软得就像一水袋,土黄色,不过谁都没有出声告诉我这东西能不能吃,既然没有人阻止,那它就是可食用的了。我大胆放心的咬吸了一口,里面就像酒浸的小米粥,甜橙味,酒精浓度很低,但还有点苦涩,特别不适合我的口味,我一尝之下,立刻丢在地上。
李树突然炸了锅,他叫道:“李帅,这东西不能吃,你莫不是吃了它?小心它有毒!”
“它是什么?”我不在乎的问道,“有什么毒害?”
“不知道。”李树说,“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总之是知道这不是我们吃的东西,至于会怎样,我不清楚。”
“你真吃了它?”李全朝我说道,“为什么不询问我们它能不能食用?你不会看我们都在采摘什么样的食果吃吗?”
“你这不是找死吗?”锦香对我说,“胡乱吃食果,不知其毒性,亦不知如何解其毒性,那你岂不只有一死了吗?”
李甲叫道:“你真的连饮食的常识性智慧也没有吗?怎么敢胡乱吃东西?”
锦华叹息道:“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我看你吃的不多,也许只会有些小损伤,不过有些小损伤也足以害命。哎,真是不该啊!”
“李帅!”锦蕊眼睛湿润的说道,“你怎么还是这样?我早知道你会不知要闯多少祸,不仅害己,还可能害人!”
我心里五味杂陈,被他们数落的不是滋味,但我很平静的说:“怕什么?我根本不会死,不要小题大做,一惊一乍,吓唬人!”
“真是完了!”锦华摇着头道,“原来他这么狂妄无知,自以为是,这种人是活不长的,一切都注定了!”
“生死残杀你们都不怕,”我讥诮道,“还怕吃食果中毒吗?反正我不怕!我吃都吃了,还能像你们没吃吗?”
“好了!”李全力排众议道,“现在就不要多说了,日后看他会受什么伤害再说吧。如果真中了毒,向其他人打听救治方法就是了。李树,你注意提醒李帅什么可食用,什么不可食用。”
我从一棵矮树上摘了一枚类似苇棒的东西,它看起来就像一根烤肠,用手一揉,外壳粉碎脱落,露出白色的果肉,肉香四溢,沁人心脾。这样随手采摘食物吃,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泗河河堤土坡上游玩时,采摘野酸枣吃的回忆。
李树看到我手中拿的东西,急忙说:“丢掉它!它不能轻易能吃的。”
“为什么?”我嘴馋道,“你吃过它?什么滋味?”
“我没吃过。”李树说,“这东西蛇鳞人爱吃,他们吃了精力大增,而我们吃了会身体如棉,没有力气,会长时间想入非非,迷蒙如醉。它相对于我们而言是暴力亢奋的解药,除非你吃了暴力亢奋果,否则真不能平白无故地吃它。”
我咬咬牙,将它丢掉,又指着一种类似棉花糖的东西认真的问道:“那这是什么?”
“芳菲丝。”李树授道说,“凡是如丝似线的食果,我们都不适合吃,很多这类食物,相对于我们都有迷醉之功,千万注意!”
“尝一口也不行吗?”我不爽的问,“它是什么味?”
“又苦又涩。”李树吃东西的表情真不像他的面容那么安谧,但又称不上狼吞虎咽,只能用贪食来形容,而锦蕊是如饮茶般品食,锦香是挑食,锦华是厌食,李甲是海塞,李全是吃老人食。
“那谁会爱吃这东西!”我笑道。
“我们不同人的味蕾不同,吃到口中的食物味道也天差地别,我们吃着苦,他们却是甜,不可一概而论。”李树说道,满口溢香。
我心血来潮,采摘了一朵黄花,准备尝一尝花瓣的滋味。花朵离开根枝,会立刻失去水分,成为薯片之类的干燥状态,我刚想食用,锦蕊也告诫我说:“不要吃那,毫无益处,我们周围只有伏手叶、伏手果可吃,不要乱采摘食果。”
“那这些是什么?”我指着一些色彩形态各异的食果问,“难道这些都有毒,不能食用?”
“吃了不如不吃,这些食果虽然不会毒死人,但它们能暂时改变我们的性情,使我们容易生气,愤怒,疯癫,啼笑,痛苦,愤慨,悲哀,爱怜,憎恨,狂躁等情绪变化。吃了它们这种果子,你会变得不能控制你自己,会做出出人意料的行为。”锦蕊轻声指点我说。
“它们能暂时改变我们的性情?”我鬼迷心窍的问,“能改变多久?”
“因人而异,这主要看自己能否自控,当然,误食的越多,时日越久,更重者会暴毙!”锦蕊对我说道,“千万不要吃它们。”
我指着一枚螺旋状的红白二色的椭圆型食果问:“这是什么情绪果?我不小心吃了它,会发生什么?”
“这是苦痛果,人吃了它,会不知不觉,毫无根由地觉得苦痛,眼里有泪心里流,一脸不可释然的苦痛相,他们还会将苦痛时常挂在嘴边,风吹一毫犹如狂风巨浪,口吐一唾堪比失血丧精!”锦蕊说道,“他们颇具悲悯又敏感的洞察力,会指出他人的苦痛,大肆宣告,令人不耐其烦,苦不堪言,若他们得不到认同,又将是更大的苦痛,会感到与人孤立。”
“这种被螺旋丝包裹的青红果子呢?”我指着一种鸡爪状的,外皮像西红柿那样感觉的食果问,“误食了它,会变成什么样的性情?”
“这是懒散果。”博识的锦蕊说,“比醉人果还令人讨厌,你记住,不要吃它们就是了。”
“那这个黄绿色的又是什么?”我难掩心中的快感,兴奋的问道。所指的的这种食果像一座微型的毫无棱角的金字塔。
“你看它们的叶子,”锦蕊不答反问,“看到它们的奇特了吗?”
“什么奇特?”我木讷不解的问。那叶子像柳叶,但极细长,一面淡红,一面粉绿,又生的很怪,每一片叶子总与相邻的一片叶子螺旋缠绕,红绿相间,煞是奇特。
“就是它们叶子的形态,”有医学潜质的锦蕊说,“你能看到螺旋了吗?”
“当然!”我手搭在她的肩头,“这太司空见惯了,这周围螺旋状的枝桠,叶脉,食果,随处可见,不胜枚举,也真够奇特的。”
“就是这种奇特。”锦蕊摘下一枚螺丝钉般的长如人指的绿色食果,指给我说,“螺旋状是它们的特征,凡是植株上有螺旋状的表现,那它们一定不可食用,它们会改变人的性情,而且有毒。”
“那这种食果没有,”我指着一颗外皮格子花纹如同圆形手雷的食果笑说,“看起来很诱人!食之必无大碍吧?”
“大错特错!”锦蕊说,“你是被它们的外形蒙蔽了,你若剥开枝干的树皮,会发现树皮内的螺旋状。如果稍不谨慎,误食伤身,这类植株长的比普通螺旋类食果更又毒性,也更具欺骗性。”
“那它是什么?”我怀着敬畏之心问道。
“吃了它的人会颠倒黑白,喜欢评判偏颇,而且不可理喻,他们会执着狂躁,身体毒变,迥异于常。”锦蕊苦思冥想道,“它是黑白泥梨,有顽强的生命力,除之不尽,天生地长似得,总会在某些地方冒然长成,硕果累累,令人憎恨。”
“它是什么味道?”我信口而问。
“不知道!”锦蕊回答,“我们又不会吃它,谁能知道?”
“应该不好吃,黑泥瞧着就令人恶心!”我说道,忽然指着其它几种食果又问,“这些食果都叫什么名字?”
“你没必要一一询问这些食果的名字,”锦蕊倾心吐露道,“你记住辨识它们的特征,不要误食它们,然后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不行!我想知道它们的名称,”我执拗地说,“不然会很忧虑不安!”
“完全没必要!”锦华插嘴道,“森林中比它们危险的东西数不胜数,你完全没必要关注它们,只要不胡乱采摘食果吃就行了。这是应对知识匮乏的方式,不要将某些无关紧要的事萦绕于怀,一些笼统的概念足以应对我们的生存。”
锦香也一直在倾听我们的谈话,她娇滴滴地说:“如果教你认识了它们的名称能使你活得久长一些,你是绝对有理由知道的,不过这些食果的名称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你只要不吃它们,就是大吉大利,有益无害了。”
“记住就是了,李帅。”李甲竟也掺合道,“与螺旋状有关的食果不可食用,你就能和我们一起活得更长久了。”
李全也说:“森林中的事物繁多,有些你只需知道它们,大体了解,并不是非要详细地认识它们,它们虽然能改变我们,但我们只要不接触它们,它们就无法伤害影响我们,就像站在岸上,看重水潭里的鱼爬,水草,不要想着触碰它们就是了。”
“好吧!”我说,众意不可违,但我心里实在是萌生了一种冲动,刨根问底般的想知道这些食果是什么。我一时没法控制自己,我使用了我的神力。我隔空换物,信手拈来,他们看似在吃巴掌大的伏手果,实际上却是我运用神通,迷惑了他们的眼睛,味蕾,使他们失去判断力,然后将各种各样的情绪果移在他们手中,使他们毫不自知,心安理得地大口吞咽,舔食其甘。看他们吃的汁水横溢,我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去试吃,我要保持清醒,时刻观察他们,适时补救恶果。看到他们舌啖甜香,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我微微而笑,乐不思蜀了。
当我尚在欢欣鼓舞的看待他们的情绪变化时,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现了某些改变的征兆,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一旦开始,那将会很难控制,并不可遏制地向危机,邪恶,灾难,黑暗等方面滑坡,我完全没有想过,我究竟有没有误食了什么食果,催促我做下了这一切。
天快黑了,满天红云,李全突如其来的说道:“难道我要由生至死都一成不变吗?难道我永远都是这身鳞甲吗?我的鳞甲防御总是太弱了!”
“你是疯了吗?”锦华笑呵呵的说,“你想说你活够了吗?死是你最好的选择与命中注定!”
“我是死不了的!”李全凶神恶煞的说,“我在森林中活了四十多年了,根本没有什么人能伤害我。你!锦华,闭上你的嘴,你不要再废话连篇,否则,我捏断你的脖子!”他咄咄逼人的凶蛮令我很吃惊,这是他真实的本性还是变化呢?我不由得无法判断。
李甲调解道:“不要互相吵嚷,把你们的力气保存下来,保障在残杀中存活下来吧!”
李全大声道:“我活得最长久,我杀过很多人,从不会怯懦手软,也不会被人迷惑,对人留情,我不得不承认并强调,我有一颗敏锐聪颖的傲人头脑,这将我与芸芸众生区分开来,你们感受到了吗?”
“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锦香忸怩地说,“感受二字使我的心受到了惊吓,难道你是在故意向我示警暗示吗?你发现了什么危险?是谁杀来了?”
“是谁杀来了?”锦蕊紧张的问道,“我们能回鱼龙城吗?”
大家都在环顾左右,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我也想回鱼龙城,我有点累。”锦香突然说,“但在我面前大声说话是忌讳!李甲,你与我结合,难道不应该和我一同回鱼龙城吗?伴侣之间是从来不该分离的。”
“我是不会回去的,”李甲说,“我的旅程还没有终结,尚未到我回去的时日。你有福了,与我结合是你有生以来万千错误选择中唯一正确的决定,你是世上最幸运的女人,你偷着乐吧!但我目前有点忧愤,不要在我面前展露你的笑脸,更不要展露给其他男男女女,我喜欢你的聪慧,不要让我重复我的话,我也有些累了,有些奇怪。”
“我们要何时休息?难道我们要一直走下去?”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在森林中,我们夜晚从不休息,”李全似在特意对我说,“光明才能带来安稳的睡眠,黑夜之中虽然最危险,但也最安全,最容易失去,也最容易得到。在森林中,休息可以,但不要沉睡,李帅!记住,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对你的指引,生存与死亡是你自己决定的,你不要辜负我们所有人,否则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这种人。”
他的话与口气带给我压抑,我自以为幽默的笑道:“天快黑了,我看不清你们。”红云遮天蔽日,树木变得稠密,天色似乎突然黑透了。
“那是你的问题,”李全说,“你要解决它,你要适应黑暗,而非等待黑夜转昼。李帅,听清楚,死在他人手中,不如死在我手中,我会时刻注意你。”
“残杀就要开始了!”李甲突然发声,宣誓般的说,“有人要靠近我们,难道我李甲的名字与雄风还没有响彻森林?”他一声吼叫,震耳欲聋,令大伙猝不及防,头晕目眩。只听他又道:“他们不知死活的还要靠近,这振奋了我的精神,刺激了我的视力,扩大了我的感觉,困倦从来不会袭扰我,我百分百地乐意他们的到来,他们应该认识我,看清我是谁?我是李甲!独一无二的一个人,敢于践踏一切的人!我是超凡入圣的人,会杀掉该杀的人!听听听,你们感觉到了吗?”
他的话令大伙更加紧张,谁都没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人人都在左顾右盼,摇头晃脑,感受到的只是紧张。
“你又是在大惊小怪!”锦香尤为惊惶,她抱怨道,“你乖戾的脸在我面前大得如同黑暗的森林,我与森林同在,在森林中行走多时,我很清楚地有我自己的感受,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人!”
“封存好你超凡入圣的感知!”李全威严地说,“即便你能力出众,或是森林之王,也不能信口而言。残杀将要开始,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预言,不必一再说起,除非你认为这是你超凡入圣的表现,那我真无话可说了,你尽管说你的感知吧!”
“你们是不相信我?”李甲说,“有人正靠近我们,谁不相信,谁将必死,快相信我的感受,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们是在等待他们,我们要随时准备与人残杀,”李全点明道,“我们不光是被杀者!李帅,你准备好了吗?”
这真是要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我笑道:“当然!”他们的话多了,我就不愿意多说了,我很高兴听他们说话。
“我要重新忖度一下我们所有人,”李甲说,“你们有些人是活不久的,我们太不同了!”
“我快要死了!”锦香大发感慨,却无人回应。
“我感觉他们有些奇怪,”锦蕊突然对我说,“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们?或者是进入森林的残杀者经历过残杀后,所有人都会变得这样古怪?”
“我想,也许是!”我真的不能判断他们的性情真假了。
“我和你同在,我们在森林中穿行,要相信我们的感觉。”锦蕊对我说。
“李甲!”锦香一反常态地大叫道,“你要站在我身边,紧靠着我,我们是伴侣,我快要死了!”
“作为你们之中的长者,”李全说,“我绝不容忍你们在我面前死去!李帅,尤其是你!”
“当然,”我说,“我会长命百岁!”我的笑容应该毫无诡谲的成分。与此同时,李甲对锦香说话:“所有人死了,你也不会死,我在千里之外,也能护佑保证你的安危,你活在我的生命中,仅有的你。”
“所有人死了,我才是不会死的人,我可以活得很久!”李树突兀地说道,“我可以永远在森林中活着,没有寿命限制,我的存在,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的能力。”他的声音变得阴阳顿错,高低起伏,强调似得高叫活着,存在与寿命。
“永远活着的不可能是你,”李甲叫道,“若非是我,你已经死了三次了!你的伴侣死了,你独自一人更应付不了一切,不过你放心,我会关照你,一如既往,习以为常。”
“屁话!”李树叫骂道,他怒不可遏地踢倒一株矮树,“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也不会永无长进,我吃一堑长一智,一次经历,已使我受用无穷。”
“不知死活的家伙!”李甲一脸凶煞,“你想死吗?”
“你们俩是要打斗吗?”锦华说,“我喜欢胜者!”
“闭上你的大嘴,不要让我听到女人的存在,我痛恨女人!”李树暴躁道,“不要让我感受到你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得罪你了?”锦香说,“你为什么痛恨女人?是因为和你永结同心的女人死了吗?”
“不要互相攻击!”李全拦住跃跃欲试的李树,呼吸沉重的说,“积蓄着你们的力量,保持着你们的警惕,不要做无谓的举动!谁敢自相残杀,都是被人唾弃的,有能耐去杀我们该杀的人啊!保证自己可以更长久的存在啊!李帅,提高你的警惕,随时戒备!”他又对我特别关注。
“我知道。”我神经兮兮地答复,忍住不笑。
“老鳞皮,你放开我!”李树推开抓着他的李全,“你不过是比我多活了些年头罢了,你不就是比我们早成人几十年吗?我的经历告诉我,你活不长了,这不是感知,也不是预测,这是必然,你死亡的必然,我们生存的必然。”
“你是在诅咒我,你胆敢诅咒我?”李全火冒三丈的叫道。
“他太不自量力了,”锦华笑说,“而且狂妄至极呀!”
“我真想打死你!”李全愤懑地说道。
“不要和我们抢,”锦香说,“打死他的人应该是我们李甲,他相对于李甲,会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啊!”
“李帅!”锦华妖娆地旋身一转,忽然勾住我的脖子,在我面颊上哈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说,“我还没有伴侣,你和我结合吧?”
我有些目瞪口呆,看向身旁的锦蕊,见她惊愕的表情,连忙把锦华推开说:“我不会。”
锦华趴在地上,千娇百媚地呻吟道:“谁来扶我起来?我的腿疼死了,你们扶我起来吧!李树,李甲,李全!”
“喂!有人来了。”感知力尚存的锦蕊突然叫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我们陷入重围了!”她颤抖的声线惊扰了众人,使大家平静下来。
“来的是什么人?”李全叫道,环顾左右,辨识来人。
“蛇鳞人!”锦香锐利地尖叫,震的众人就像脚陷在了泥里。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锦蕊惊慌地看向我说,“他们人太多了!”
夜色之中,放眼望去,几十米外的草木间,人头簇动,不下百众。他们人人提着黑鳞剑,全身要害处鳞皮覆盖,个个面部僵硬,冷气森森,活像一具具僵尸,他们带来的气势压迫,让我感觉像是在欺压良善。
“找死!找死!”李树咬牙抱怨道,“早料到与你们同行必会陷入绝境,你们都该死,却连累了我!”
“是我大展雄风的时候了!”李甲戾气地道,“大言不惭的李树,你能杀几人?”
“死鳞皮!”李树骂道,“比你杀的多!”
锦香已成惊弓之鸟,头不停地转来转去,害怕蛇鳞人冲过来。
李全率先举起鳍刀,正气凛然的说:“敌众我寡,自求多福,我们在第十号会站相聚,谁都不能死,一天之内必须全员到达。”
“第十号会站是什么?”我问锦蕊。
锦蕊皱眉道:“我们的聚散地点,但我们根本没有去过第十号会站,我们怎么找过去啊?”已经没有人在留意我们说什么了。
大家的鳍刀大小不一,但他们的颜色都是蓝钢色。李甲的最浑厚,李树的最尖长,李全的鳍刀像一柄臂长的菜刀,几女的鳍刀都是短刀,而我还未露武器。
蛇鳞人中走出一个最大块头的首领,他离我们只有几十步,逼视着我们,他最大的特征就是白脸黑皮,以及褐绿色的眼珠。
“女人可以弃刀投降。”首领不苟一笑的说。
“我投降!”锦华从地上爬起,怯弱的说道,颇令人意外的答复。
“你傻吧!”李全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最终还是会杀死你的,”锦香深有感触似得说,“你会被他们蹂躏至死,不过话说回来,横竖是死,我还反抗什么?我也弃刀投降!”她手中的鳍刀消失,卸去某些要害处的防御,竟不似说假。
“屁话!”李甲怒火中烧,“你敢说这种话?”
“休想投降!”李甲捏住锦香的后颈,又说,“否则我杀了你!蛇鳞人等,我不杀抱头之人,给出我你们的行为表示!”
“无耻可笑!”首领尖叫着,手指李甲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能单打独斗连续杀死我们其中的三个人,我就放你离开,你敢不敢答应?”
“我杀你们如同伐树,”李甲霸气十足地说,“谁敢来受死?再抱头已经不行了!”
首领嘴角含笑,手指一人,说:“佘剑,你去!”
佘剑走上前来,他手臂半裸,手腕手背皆有护鳞,前胸颈间更是蛇纹密布,红黑黄三色鳞片相间,形成诡异图纹。他腹部臀部鳞甲乌黑,偶有红黄二色亮片,两条腿皆无护鳞,赤露着暗黄紧致的皮肤,显得腿部肌肉虬劲有力,身强体壮。
他的形象太奇怪了,我盯着他面颊上的两块腮红般的鳞片,真是忍俊不禁。我为了抑制笑意,明知故问地向锦蕊说:“他们的防御鳞甲只能护住这些身体部位吗?难道不能将鳞甲布满全身吗?”
“这你也不清楚吗?”锦蕊泰然自若的说,“打斗时,我们只会护住要害,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将全身布满鳞甲,这对于我们的爆发力与力量有抑制作用,而且随着我们精气的消耗,鳞甲也会越来越弱,一攻即破,如果精气耗尽,我们根本无法显露鳞甲,只能任人屠戮,必死无疑。”她又说了些我没有猜到的东西。
李甲行为举止狂傲愤懑,他裸露胸膛,将身体多处要害展现,亢奋地说:“冲上来吧,我等着你哩!”
蛇鳞人齐声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李甲的强悍与蛮横不仅体现在他的身体行为上,他的确有傲人资本,力大刀重,气势汹汹,佘剑根本不是他的敌手。我非关心地瞧着佘剑身上的鳞甲变化,可能是他太年轻,太没经验了,还不能心平气和地控制鳞甲,他也许出于恐惧,非要害处的鳞甲时隐时现,显露着他的悸栗。
鱼龙刀法完胜黑鳞剑法,李甲重创了佘剑的左臂,蛇鳞人没有自愈力,伤口流血不止。蛇鳞人止血愈肤的歪脚叶被丢了一地,李甲不容佘剑捡拾贴在伤口处,他乘势击杀,暴力血腥。
十个蛇鳞人一拥而上,欲乱剑分尸,刺死李甲。蛇鳞人首领一反常态的叫道:“住手,看他二人打斗,不许参与!”
李甲大吼一声,连续重击,蓝光湛湛的鳍刀连续五次砍劈,分毫不差的砍在佘剑的颈间某处,连续的攻击,消耗了他颈部的气血,他的气血供应不足,鳞甲自破,颈断血流,溘然而逝。
“佘男,你去!”蛇鳞人首领怒叫,厉声压下众人的哄乱。
佘男无脸,亦赤露胸膛,展示着毫不畏死的气魄,他身型和李甲相似,二人杀气腾腾,气势不分伯仲。
锦香神经紧张地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帮手?”
李树叽里咕噜地说道:“我不能等着任人宰割,虽然他们谁也杀不死我,但我依然应该主动出击,勇者无敌,强者无畏,猛者独尊!”
我们都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却见他突然向前冲刺,直面一众蛇鳞人群体,双方咫尺之距时,李树忽然展示出惊人的弹跳,一跃跳出三十米左右,竟蹦出了包围。众人都有些惊呆了,如此强悍的跳跃力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他发足狂奔,速度快如疾风,令人望尘莫及。
蛇鳞人一次不成功的围剿,首领混乱的包围调度,给了我们轻松脱围的机会,李全突然抓住锦华的双臂,大力一甩,同时叫道:“第十号会站!”锦华如出膛炮弹一般飞越了十五六米远,又躲过两个人的扑杀,脱出重围,急速狂奔。
蛇鳞人混乱了,首领一面指挥人员追击,一面强调包围,必须扩大包围圈,谨防鱼龙人跳跃逃身。
李全如法炮制地要丢锦蕊,锦蕊被丢出十几米,险些撞在树上,她哭笑不得地叫我的名字,周围已围上了蛇鳞人。
李全斥责我说:“李帅!快去救护锦蕊,我们是一个团体,要互相救护!”我不禁暗笑:“大家明明在各自为战,而且还以逃命为先,彼此救护又从何说起?”
蛇鳞人首领高举黑鳞剑,鬼吼鬼叫的说:“杀!杀!杀!一个也不要放过。我今天是怎么了?我吃了什么?为何指挥如此失败?”
李全横刀冲向蛇鳞人,口中不断提醒:“第十号会站,第十号会站,一日之内,不见不散!第十号会站!”
我终于尝试性的拿出我的鳍刀,闪转腾挪,靠近了陷入重围,举刀招架的锦蕊身旁。一个蛇鳞人一剑劈在我的鳍刀上,他劲力太重,竟将我手中的鳍刀打落,令所有人感到古怪的是我的鳍刀没有消失,没有变成一片鳍鳞。
我背靠着挥刀防御的锦蕊,只听一脸愠色的她叫道:“你还不发威?我快守不住了!”
“冲出重围,第十号会站再见!”李全的声音已飘荡远去,李甲和锦香也不见了。我环顾左右,有二三十个人包围着我们。
蛇鳞人首领发话道:“生擒活捉这个女人,大卸八块那个男人!”
面对他裸地挑衅,我淡然自如地笑道:“可惜你们杀不了我。”我不想杀人,不想参与残杀关系,就只能逃了,我背生剑翼,环抱锦蕊,从众人头顶飞过,引起一阵嚣叫。
我高飞在天,冲破黑夜,飞行了几百米后,躲开了蛇鳞人的追击,安全地降落地面。锦蕊问我:“第十号会站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搂着她的腰笑道。
“那你停下来干什么?”锦蕊说,“去找他们啊!也许他们需要你救护。”
“我还不想在我们面前显露剑翼,”我说道,“不过的确要去找他们,谁知道第十号会站在哪里?你说他们是不是傻了,我们知道第十号会站在哪里吗?又没有人告诉过我们。”
“不要多说了,”锦蕊说,“总之去找他们就是了,反正又不能回鱼龙城。”
我想和她温存片刻,饱餐渴饮般盯着她美丽的面庞,突然之间,左眼余光穿过数米外的树丛,隐约瞥见一颗头颅,黄虹般的眼睛,塌扁的鼻梁,鼻子下面似乎有根长长的青褐色的尖刺。这很奇怪的似脸非脸的面相惊了我一跳,我惊疑之下,凝望叶绿黑暗的树冠丛中,一闪之间,很清晰地看见一颗似人头般的球状物,它生有两只海螺般的耳朵,耳后生翼,双翼频震,在枝繁叶茂间掠动,伴随着淡淡黄光的消失,它的眼睛一闭,我瞬间失去了它的踪影。
这一幕太诡异了,因为我看见一颗头,丑陋的五官,没有身躯四肢,好奇感驱使,情急之下,我撇开锦蕊,追寻过去,诚如我所料,一无所获,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我回头问锦蕊:“你知道有什么生物有头无身子,螺旋状的耳朵后长有薄翼的?”
“你说什么胡话!”锦蕊笑道,“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除非是我出现了幻觉,”我坚持己见,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看见了那种生物,黄色的眼睛有荧光,鼻子下长有长刺,脸上有褐斑的感觉,还有,头发好像是卷毛!”
“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也许你看错了,森林中有些黄绿色眼珠的大蛾子,可能是你的视觉因环境的复杂出现了偏差。”锦蕊说。
“也许是吧,”我不想和她争辩,“我把树枝看成了它的嘴,把树叶看成了它的耳朵,把树皮看成了它的头顶了。”
“我们走吧!”锦蕊做了个深呼吸说,“树林里真是太恐怖了,我可以等待着有人来杀我,却有点难以忍受莫测的突袭带来的恐惧。”
“这么说你的确不适合出城击杀,”我说道,“适合待在鱼龙城里守御。”
“我们要去第十号会站,”锦蕊坚定地说,“或者尽快找到他们,总之不能耽搁,大家的约定是一日之内,不见不散,令人感到糟糕的是,我们根本连第十号会站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都不清楚,更别提它座落何方了。走吧,我们不能失约,诚信就是生命,失信意味着死亡!”
“李全真是个大傻瓜。”我说道,“他甩飞你的时候竟然没有告诉你第十号会站在哪里,真以为我们知道它在哪里吗?”
“也许是他太紧张大意了,他忘了我们是第一次出城击杀,更忘了他是我们的指引者!我怀疑他智力减退了。”锦蕊叹息道。
“他们有他们统一的聚会联络地,这应该是鱼龙人共同的,”我分析道,“也许我们遇到其他鱼龙人,他们就能告诉我们第十号会站在哪里,否则我即便拥有剑翼,也只能撞大运地去找他们,更何况现在天黑日晚,他们一定会无比小心谨慎,不肯轻易暴露自己,而且我有剑翼的事情,我尚不愿他们知道。”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锦蕊反感地说,“你没有诚信,我们大家不能互相了解,势必危险。你想一想,如果你有剑翼的事实大家知道,我们现在又何必会分散,你不想展示实力,根本就是没有想要救护他们的心思!”
“我是危厄之时才会出手,”我辩解道,“他们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而且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他们,我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锦蕊十分气沮,感觉我是在强词夺理,但她控制了她的情绪,步步惊心的向前走去,誓要找到第十号会站。
夜晚有些花草就休眠了,而有些花草就苏醒了,日间无毒无害的花草反而转性了,好在锦蕊明白这个道理,她告知与我。
不知为何,我没有多么地想找到李全等人,我感觉跟着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好处,特别是因为他们会时时刻刻陷在残杀关系中,这是我有心想要避免的,甚至拉着锦蕊去避免。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