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阳光出奇的明媚,甚至让人有种迈入春天的感觉。
雷纳德在柯利弗的带领下往酒馆走去,按对方的意思,喝完壮行酒才好上路,当然这些屁话被他选择性的无视。
走在路上,四周行人脸上全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孩子们相互追逐着嬉戏,好像满城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雷纳德有些疑惑,好奇的问柯利弗:“今天是什么日子?”
柯利弗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丰收祭啊,丰饶之城特有的节日,是向丰饶之神祈祷来年大丰收的日子。”
雷纳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人们都这么高兴。”
柯利弗笑着说道:“丰收就意味着食物丰足,意味着希望,最重要的是丰收祭当天有盛大的欢庆典礼和免费的美食美酒,不论什么烦恼都会被这种喜悦冲散。”
两人来到酒馆,里面生意兴隆,十几张桌子坐满了客人,畅谈声不绝于耳,酒馆小厮忙得不可开交,胖亨利更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雷纳德刚进门,就听某个醉鬼正跟同伴畅谈:“从伊格纳兹城那边来个马戏团,里面有许多被驯化的野兽,甚至有幽影虎那种怪物。”
酒鬼的话引起周围人的阵阵惊呼,紧接着他又面带戏谑的压低声音,说道:“当然还有许多漂亮的女演员。”
虽然他故意将声音压低,但依旧让周围许多人听的清清楚楚,于是大家皆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随后有人补充道:“据说那个马戏团里有个魔法师,会表演很多奇特的魔法。”
“魔法师?”酒馆内再次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有人惊讶的询问道:“真的是魔法师吗?”
答案肯定让人非常失望,某个老酒鬼开口打趣道:“你想让尊贵的魔法师上台表演?只怕我们的伯爵老爷都没那么大面子吧?”
闻言,整个酒馆的酒鬼都笑了起来。
丰饶之城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马戏团,因为穷乡僻壤的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如果遇到难缠的地痞流氓没准还会赔钱,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敬而远之。
随后众人将话题转移到马戏团的女演员身上,某个好色的酒鬼嘟囔道:“不知道有没有年轻漂亮的姑娘,价钱怎么样,如果能娶回家当婆娘就好啦。”
“那你是别想喽。”众人开始打趣:“只怕你连玩都玩不起,或许一夜就能要你半年的辛苦钱呐。”
闻言,许多囊中羞涩的酒鬼立刻龟缩了起来。
雷纳德跟着柯利弗来到吧台前,胖亨利见状将两杯伏特加端了上来,示意道:“算我请的。”
或许是胖亨利很久没这么大方过,今天的反常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有知道决斗始末的人开始大肆宣扬起来:“知道吗,那就是抢了西尼尔阁下未婚妻的小白脸。”
雷纳德顿时满头黑线,恨不得冲过去给那人两耳光。
很快,人们的话围绕决斗展开,最终又落到了赌局上。
雷纳德一赔四,西尼尔四赔一,简直是两个极端,而这完全就是胖亨利的手笔。
虽然只有很少人知道两人的身份和实力,但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几乎所有赌徒都心照不宣起来:“我压两枚银币西尼尔阁下赢。”
甚至有些囊中羞涩的农夫也拿出仅有的几十枚铜板加入赌局,按他们的话说: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雷纳德在酒馆待了不长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他拍了拍柯利弗的肩膀,示意自己出去透透气,然后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出酒馆,沿着铺满鹅卵石的街道漫无目的前行。
转过街角,就见几辆花哨的大篷车正缓缓驶来,成群的孩子追着大篷车嬉闹,那就是巡回演出的马戏团。
雷纳德知道,马戏团中大多是可怜人,他们表演戏法和歌舞取乐群众,获得微薄的钱财。
马戏团里的姑娘都是卖身的,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因为没实力的底层劳动者只能面临被剥削的命运。
不说马戏团,就是某些实力不强的女佣兵也经常做卖身的买卖,她们必须在年老色衰前赚足养老钱,否则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马戏团的大篷车从雷纳德身旁经过,他往里瞥了两眼,就见许多神情木讷的男男女女坐在里面,薄薄的苫布好像是道无法穿透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欢乐。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每辆马车内都是死气沉沉,只有最后那辆华丽的大篷车里偶尔传出笑声,当然只是强颜欢笑。
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围坐在肥胖的中年人身旁,对方脸上洋溢着笑容,估计他就是马戏团的主人。
雷纳德没有理会这些穷苦人,因为他不是救苦救难的神明,他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决斗的事情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在整个丰饶之城造成了轰动,毕竟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拿着剑拼杀是什么样子。
雷纳德忽然反应过来,西尼尔之所以选择今天决斗,就是想在丰饶之城所有居民面前让自己难堪。
他面露冷笑,不过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家伙,最后难堪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雷纳德显然忘记了,自己这幅躯体之前也是如此。
时间流逝的很快,当他反应过来要回酒馆的时候,正午的钟声已经敲响。
雷纳德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了不让对方以为自己临阵退缩,他放弃了回酒馆与柯利弗他们会和的打算,随着人流向城市中心的广场走去。
周围人皆是步履匆匆,脸上洋溢着喜色,相互催促着:“快点,快点,不然就抢不到烤肉和麦酒啦。”
当然有很多人是奔着决斗去的,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衣着讲究的有钱人:“快点,西尼尔阁下与乡巴佬的决斗就要开始啦。”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乡巴佬其实就在自己身边,很多人经过时,只是匆匆瞥了眼这个走的不缓不慢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