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只是比武切磋,我又何必如此支撑,承受这般苦楚?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与武师兄的实力相差甚远,即便有着诸般神通,却没有强大玄气相辅亦是枉然!”心中虽是想的通透,但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听使唤,仍是在那苦苦坚持着!
可能此刻的莫轻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经过诸般磨难历练,早已不同往日。
虽仍有些形骸放浪,但心志上已有了很大的变化,懂得了什么叫做坚持!懂得了什么叫做责任!更懂得了什么叫做不负师恩!
“将军!已经可以了,出手、阻止吧……”看着二人这般情况,苍梧已有些不忍,转身向着林镇岳说道。
“不急,再、等等……”林镇岳虽口中说着等等,但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何尝不能显出内心真实想法。
“还要等!等到二人力竭而亡?!还是两败俱伤!天底下哪有你这般狠心的师父!”听到那平静的语气,战凡天顿时忍不住了,冲其怒吼完,便欲行气向场内闪去阻止二人!
“凡天!莫要冲动!”星落月眼疾手快的将身旁战凡天拉住,看着那眼眶已有些微红,向着自己怒目而视的人,不由出声宽慰道:“无论是你的徒儿武逆风,亦或是将军徒儿莫轻羽,两人都是我鸣枪谷的未来,将军又怎会不上心?!只是既然已到了这一步,那便让他二人有个结果吧……”
“哎!”原本怒目而视,仍准备言语的战凡天,在听完其言后停顿了几息,随着一声哀叹出口,面色顿时变得颓废许多。
可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再次转身,向着场内的二人看去。但体内浩气却依然保持行运状态,随时准备前去阻止二人以防不测!
转眼间第十三道雷龙便已再次成型,向着浩气外放的武逆风落去!不过却在落至一半时,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而向着施法者攻去!
莫轻羽此刻已再无任何气力,来应对向着自己袭来的雷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不好!遭反噬了!”最先发现这一变化的,自然是那眼力极其毒辣的星落月,而场外几人自然也已看到,不约而同的向着场内闪身而去!
第一个到达莫轻羽身前的,不用多想便是林镇岳,看着眼前因脱力而脸色苍白的徒儿,心头不由一颤。至于身后那即将袭来的雷龙,却连看都未看上一眼,反手一挥便将其消散!
“小……”本已准备承受雷龙反噬之苦的莫轻羽,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晃,待看清来人是师父时,急忙出声提醒,但刚说出一个字,那散发着银光的雷龙便已被之挥散。
“师父,徒儿让您失望了,徒儿真的尽力了……”望着面前师父那闪烁不定的眼朦,那担忧关切的神情,不由鼻子一酸低下头去,深感歉意的说道。
“能收你为徒,本将足矣!何来失望……”看着眼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徒儿,因脱力导致苍白的面孔,那强撑而颤抖的身体。林镇岳早已冰封的心也在这一刻终是被其融化,脑中有着千万言语想要对其讲出,可最后到了嘴边却只有这么一句,但只此一句,足矣!
“师父……”本以为像师父这般大能之人,虽不会因此而责怪自己,但却根本无法想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心头一震,眼眶也瞬间泛红。方才所受的一切苦楚,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伴随着极其惨白的脸色与嘴角鲜血,落在林镇岳眼中却是格外刺眼使人心颤!虽然自己从未亏待过其丝毫,甚至可以说甘愿为之付出一切,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将这徒儿当做一个希望,一个彻底诛杀魔主,使得世间再无杀戮的希望!
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其心中已是这般重要!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都是那般在意!
无论是最初的奔袭淬体,还是随后的封气登顶,亦或是此次的跨阶位比武,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满意、认同。但其如此不顾安危,弄得遍体鳞伤近乎力竭!而自己那一句话,对之竟如获至宝一般!
“轻羽,好徒儿!”回想起以往种种,短短五字脱口而出,更是将此刻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师父那慈爱的目光,听着师父那脱口而出的真情实感。莫轻羽方才彻底放松下来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随着意识愈发模糊,缓缓的闭上双眼,向后倒了下去。在彻底昏迷前的一刻,明显感觉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及时搀扶,才使得自己没有倒在地上。
林镇岳连忙运已浩气行其体内,待发现只是过度劳累,有些虚弱而无大碍后,方才定下心神呼出了一直憋在胸中的那口气。
“将军,莫师弟可有大碍?”被雷龙接连十二击的武逆风,此刻也同师父等人走了过来,看着晕倒在将军怀中的莫轻羽,脸上满是诚恳关切的轻声询问。
“并无大碍,无需担忧。”闻声转身看着那脸色略显疲惫的武逆风,林镇岳心中甚是欣慰。虽对此子接触不多,但其方才言行举止,皆可说明品性极佳,不由柔声言说:“反倒是本将这徒儿,行为举止多失礼数冲动莽撞了些,还需你多多担待。”
“将军言重了!莫师弟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实力,日后定然不可估量!且又性情豪爽,毫无虚假做作,一切皆是随心而行,何来担待之说!”武逆风闻言,连忙拱手回应。
战凡天对自己的徒弟何其了解,见他这般言辞神情,自然知晓其心中是真的对这莫轻羽另眼相看,并无违心之意。
“将军,看来今日这一战,倒是让他二人惺惺相惜、彼此共进!若日后在与那魔怪拼杀之时,定能生死与共戮力同心!”
“哈哈哈!说的好,老战!本将当真羡慕你能收得如此佳徒啊!”
“将军又何尝不是!哈哈哈!”
一番言语下来,二人全然忘记了站在身旁的其余三人,以及昏迷中的一人,相互吹捧起来好不欢喜。
直到苍梧再也看不下去,几声轻咳之后,才使的二人暂且打住,恢复了原先的姿态。只是那股骄傲、得意的神情,却是难以掩盖,而后四人对此次比武评论一番后,方才相继离去。
“逆风,你觉得这位莫轻羽怎样?”当战凡天与徒儿行至独处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询问道。
“师父何意?”原本低着头,回想今日所见识的诸般法诀,却突然听到身旁师父询问,不由顿生疑惑抬头望去。
只见此刻师父停下脚步,面色严肃双目出神的望着前方,便也随着停其身侧,只是想了一番后,却仍是不明白师父所言何意。
“今日一战,你应该最清楚其异常之处,无论是术法,亦或是体内之气,就连那柄御风重剑,皆非鸣枪谷所有!”
“师父,这些将军不是早已告诉了您与其他二位长老?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正是如此为师才更加好奇……”
突然战凡天转过身来,目光虽像是看着身旁徒儿,但却眼神迷离,而脸上所流露出的疑惑之色也更加沉重!
武逆风看到师父这般,虽想为师父分忧解惑,但自己素来只重修炼伏魔,对于这些事情自是从未了解过,片刻之后便再也受不了这种氛围,只得开口询问道:“师父!徒儿愚钝,还请明示!”
“没有什么明示不明示,为师只是好奇,年仅二十四岁,身怀古怪神兵,习得诸般神通,气息多有异象。虽是拜了将军为师,但他师徒二人交往,似又亦师亦友,最重要的是将军已有千年之龄,为何会是这般……”
战凡天看似像是在对眼前的徒儿轻声诉说,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而武逆风听后,更是想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索性不再多想听听便是。反正今日与其切磋,虽是第一次,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位莫师弟甚有意思!
“苍梧,我同你共为鸣枪谷七长老之列,你可有事瞒着大家?”同样行至独处,星落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停下脚步向其询问道。
“落月,此话何意?”从比武结束之后,一路行来皆在沉思中的苍梧,突闻其言不由随着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其神情严肃深有不满,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便知有些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罢了罢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一声忧叹落下,双目渐渐出神,回忆起种种过往开口说道:“凡天你我三人因责任所在,极少行走于世间,大多事情虽有耳闻但很少在意。只是因我为明法长老,执掌鸣枪铁律法规,所以千玉敏对我所说的要多上一些,落月你可知将军为何会有魔神之称?”
闻言,星落月沉思片刻,却也只知片面,而不知根本缘由,不免略带疑惑的向其询问道:“此事倒也有所耳闻,相传几百年前将军不过初入涅槃,却可与涅槃中期的血魔相抗,甚至还略占上风!而后与那魔怪拼杀之时,更是悍不畏死杀伐果断,枪下伏诛之魔怪不计其数,这才得此佳号!”
“你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你可曾想过将军为何会如此神勇?又是为何如此嗜血残暴?”
“这个……自是不知。”
“哎……”
随着苍梧将所知道的一切徐徐道来,在其身旁的星落月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内心如何也不敢相信,素来庄重正派,浩然坦荡的将军,怎会修习这等诡异不堪的邪术?!
待到一切讲完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却未有过多交流,只是相互言别各自离去。
这一日,鸣枪谷内除去那些不知情的天罡、地煞卫之外,几位长老皆是陷入苦思之中,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逝,转眼间已是比武后的第三日。议事厅上方依然是林镇岳等四人端坐,而厅下所站之人,正是先前与莫轻羽在演武场切磋的武逆风。
只见其此刻如往常一般无二,身披狼头甲胄,手持玄铁长枪,双目精光流露,腰背笔直挺拔!每时每刻都是那般战意昂然,且又充满斗志!
“武逆风,现下魔怪四散天云各处,正是尔等历练一番的大好机会。本想待你莫师弟醒来与之共同行进,但奈何其迟迟未醒,而各大山门已派出第二批弟子入世,若我鸣枪再作耽搁,反倒惹人不满,便先行由你前去做那先锋之将!”苍梧看着厅下所站之人,那气宇轩昂英气勃发的姿态,眼中更是充满了欣赏与慰籍!
“弟子武逆风!领命!此番前去伏魔!定扬我鸣枪之威!尽诛宵小邪祟!”左手将长枪反持于身后,右手握拳重重的落在胸前狼头甲胄之上!而后应答更是声如雷霆响彻厅内!
就在武逆风像往常那般领命之后,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发现厅上四人依然端坐,似乎还有后续。不由眉头微皱心生疑惑,想要出声询问,但又不知如何问起,正在纠结之时,端坐于厅上正位的林镇岳开口说道。
“此次与之以往入世大有不同,据枪目长老派人来报,天云各处伏魔硝烟四起,藏匿之魔怪更是数不胜数,似乎有着什么大动作!而硝烟最多之处,便是司空城外东南方的迷雾森林!”
“是!将军!弟子出谷之后,便直奔那迷雾森林,伏诛魔怪邪祟!”武逆风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却是如此小事,连忙再次应答领命。
“非也,此次前去并非只为除魔,最重要的则是探查一事!”
“嗯?”武逆风闻言甚是不解,以往出谷伏魔,皆是责令不遗余力斩杀魔怪!此次到底是为探查何事?竟会与以往所行大有出处!
“早在三个月之前,天选盟地牢中有一个因承受不住酷刑的魔族透露:魔主早已复生正在突破之际,但却派出众多魔将尊使冲出,似乎是为了寻找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而不久前的封魔谷异变,便是因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