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家,平阳到了。”徐镖头脸上笑意满满,“比咱们昨夜预计的还快上足足两个时辰呢。”
“反正已经到凤凰城了,赶路也不必急于一时。”陶行乐的眼中缀着轻轻点点的笑意,她对徐镖头说道:“徐镖头,先去找间客栈,让兄弟们吃口热的,再好好休息一下。”
“那老徐我就替兄弟们谢过陶东家体恤了。”徐镖头对陶行乐建议道:“刚好,趁着晌午这段时间,陶东家不如好好逛逛这平阳县,这平阳县虽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平阳县靠近京师,市集上好玩的好看的,更是比比皆是。”
陶行乐想了想说道:“好是好,只不过我们初到平阳,对平阳的街道不是很熟悉,一来找不着这街头巷尾藏着的趣事,二来也怕是会误了行程。”
“那有何难?”徐镖头说道:“老徐我对平阳很熟悉啊,我带着你们去。”
“那就有劳徐镖头了。”
——
粗粗吃了口午饭,陶行乐带着吴六,跟在徐镖头的身后逛街去了。
一路上,听徐镖头讲各地的趣事儿,陶行乐嘴上不说,可心里却着实着迷的很。就比如这平阳县,光是这平阳县令的各种传奇徐镖头就绘声绘色地连续讲了三天。
所以既然路过平阳,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时间,不如就去好好看看,玩玩。
“陶东家,咱们这一次算是路过平阳,在平阳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这样吧,反正我老徐也不知道陶东家你喜欢些什么,这样吧,我就做主了,带你去绸缎庄看看去。”徐镖头想啊,陶行乐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这姑娘家家的大都都会喜欢漂亮的绸子缎子之类的吧。
就像他家的宝贝闺女,唉,他是没有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带上几匹上好的绸缎,让他家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陶行乐也是初到平阳,再说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动身前往凤凰城了,他们也逛不了多久,不如就随意看看。
于是陶行乐笑着说道:“好,都听徐镖头的。”
徐镖头扬着笑脸,说道:“那行,那我们就去刘记绸缎庄吧,据我所知,这刘记绸缎庄的掌柜刘老头的鼻子最灵了,他们家的绸子缎子花色都是最新款的,什么好看他进什么。”
“远吗?”吴六问道,队里武功最好的就是他和徐镖头了,说实话他们两人都离队了,吴六的心里还有些惴惴的呢。
徐镖头指了指前面的矮楼,笑道:“不远,喏,就在前面呢,走几步也就到了。”
走进了刘记绸缎庄,陶行乐发现果然如徐镖头所描述的那样,刘记绸缎庄里的绸缎琳琅满目,很多都是外面不常见到的款式。
“看来这刘记绸缎庄果然走在时尚前沿嘛。”陶行乐一边欣赏着漂亮的绸缎,一边低声说道。
“哟,徐镖头,什么风把您这位大忙人吹到小店来了。”一个看脸上的皮肤年纪不大,但头发已经全白了的人从柜后走了出来,笑着对徐镖头说道:“又来小店看绸子啊。”
后来陶行乐才知道,这就是之前徐镖头口中的老刘头,看来徐镖头确实和刘掌柜相熟,早已经习惯了刘掌柜的揶揄,“是啊,我们大老远的赶过来给老刘头你捧场,怎么连口茶都不给喝吗?”
“还以为你饿死了呢。”刘掌柜对徐镖头说道:“正好,许久不见,还真有些想你了。”
徐镖头看了一眼外边的太阳,嘀咕道:“我看今天太阳也没朝西边出来啊,你老刘头不忙着打你的算盘,还会想我?”
“瞧你说的什么话。”刘掌柜笑着对陶行乐和吴六说道:“这二位是徐镖头的朋友吧,既然是徐镖头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二位里面请。”
“请。”
徐镖头给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于是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对刘掌柜说道:“老刘头,最近新进了什么货,拿出来给我们陶东家看看呗。”
刘掌柜的脸上有些为难,因为他虽然和徐镖头私交不错,可徐镖头每次来他的店里,十次有九次还真就是来看一看而已。
所以他刚刚一见徐镖头,就会有此一句揶揄,也真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徐镖头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好吧,反正现在正值晌午时分,店里也没有什么人,我就拿出镇店之宝给大家开开眼。”
一听刘掌柜这话,徐镖头有些意动,不过鉴于刘掌柜以往的不良记录,徐镖头说道:“那老刘头你可不能随便拿些绸子缎子来糊弄我们,我可告诉你,好绸子好缎子我这些年也见得多了,眼力什么的,多少也是有一点儿的。”
“放心吧。”刘掌柜说道:“你当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既然陶东家也在,我自然要给陶东家这个面子的。”
刘掌柜朝门外警惕地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大家悄悄跟我来。”
徐镖头疑惑道:“老刘头,你又搞什么名堂。”
不过话虽如此,但大家不得不承认的是,都想知道刘掌柜为何如此神神秘秘。
悄悄的跟着刘掌柜去了后堂,刘掌柜立即关于了房门,确认关紧了之后,才对大家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块了,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藏起来的,给你们看了,可别透露出去。”
“行了,老刘头你就别卖关子了。”
“等着。”
于是陶行乐就看见刘掌柜掏出了钥匙,从箱子里掏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又掏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再掏出一个箱子。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最后,见刘掌柜掏出了一个锦盒,当锦盒打开的那一幕,陶行乐没有看见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只见了一片白。
如一片天空中飘着的最纯净的白云。
看起来有些朴实无华,但陶行乐却狠狠地愣住了。
徐镖头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刘头,我算明白了你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却白发爬了满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这分明是骗人啊。”徐镖头伸出手,“这一看就不是绸缎啊。”
刘掌柜拍飞了徐镖头伸出来的爪子,“你懂什么,再说我有说过要给你们看的是绸缎吗?这可比绸缎珍贵多了,你可别乱摸。”
他自己都只敢看看,舍不得乱摸呢。
这徐镖头一个大老粗,真敢下爪子。
徐镖头说道:“那这是什么?”
“用白叠子织成的布?”陶行乐虽用疑问的口气,可看锦盒中的那片白,眼神却十分笃定。
刘掌柜一愣,惊讶地看着陶行乐说道:“陶东家,好眼光啊,你的消息可真灵通,这正是白叠布。”
“白叠布?”
吴六的眼神闪了闪,他看着陶行乐恍然道:“东家,就是当初在塔河见过的那白叠子?”
“嗯。”陶行乐点了点头。
“那……”吴六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真是可惜了。”
原来那白叠子真的可以织布。
“刘掌柜,可方便告知这……白叠布的来处?”陶行乐说道。
虽然她知道这话问出口,多少有些不太礼貌。
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哪里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
可陶行乐还是很想知道,这白叠布的来历。
徐镖头也意识到这点,他对刘掌柜说道:“放心吧,我们陶东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和你不是同行。”
所以犯不着拿着看冤家的眼神看人家。
“哪里的话。”刘掌柜笑道:“其实告诉陶东家你也无妨。”
“这布是从容记流出来的,数量不多,”刘掌柜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的消息算灵通的,我去的早,抢了足足五匹布呢,他们去的晚的,别说白叠布了,连影子都没有见着,哈哈哈哈……”
“容记?”陶行乐的舌尖轻轻滚了滚。
“这世上,能做的生意就没有容记不错的,”刘掌柜说道:“唉,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和容记里的一个管事结交,这才有机会抢到几匹白叠布。”
“刘掌柜,可否割爱?”陶行乐问道。
“不不不。”刘掌柜听到这话,就跟听到有人想要抢劫他的感觉差不多,他立即拍回了锦盒的盖子,速度极快地把锦盒缩回了箱子里,“这可是最后一块了,下次容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呢。”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没想到倒是让刘掌柜为难了。”陶行乐对刘掌柜说道:“刘掌柜不必如此,我不买就是。”
“瞧你那小气样子。”徐镖头撇了撇嘴,“像是有人跟你抢似的。”
刘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是真心喜欢这白叠布,这样吧,陶冬家你们上外铺去看看,看中了的,我给你们打折。”
陶行乐没有选丝绸,而是选了好几匹上好的细麻布,让刘掌柜给做成衣服。
刘掌柜说道:“放心吧,等陶东家从凤凰城回来的时候,上我这来取就行。”
“如此,谢过刘掌柜了。”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刘掌柜拨着算盘,给结了账,“对了陶东家,刚刚徐镖头说,你是做药材生意的?”
陶行乐点了点头。
“嗨,如果是做药材生意的话,哪里用得着辛苦在运往凤凰城啊,在我们平阳销了就是。”刘掌柜说道:“我媳妇儿的堂叔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他最近正为几味药材发愁呢,如果陶东家你们有意向的话,不如就见见我媳妇儿的那位堂叔父去?”
“如此甚好。”陶行乐道:“没怎么照顾刘掌柜的生意,到是刘掌柜成了我等的贵人了。”
“陶东家又说客气话不是?”刘掌柜笑道。
——
“陛下,这是容王上的折子。”慕皇身边最亲信的大太监躬身呈上。
“守心的折子?”慕皇喝了口茶,他说道:“几个月没动静,这小子怎么突然上折子来了,念吧。”
“喏。”
有些人放在眼前看着生厌,但丢的远远的,倒是会时常想起。
慕皇对慕云容,就是这样。
这些日子以来,慕皇的心情很是不错,朝中之事件件顺心,再没有人在他的耳边说些刺耳的难听话。
慕皇拿听完了折中慕云容所写的内容,挑起了眉头,奇怪道:“好好的,怎么想起要去找宸儿学习为官之道了?”
不过为官之道这几个字眼却让慕皇心里很舒服。
大总管见慕皇心情不错,自然捡好听的说,“陛下,容王殿下这是上进了。”
“嗯。”慕皇笑了笑说道:“这才像我们皇家子孙该有的样子。”
慕皇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这半年,他在青洲都干了些什么?”
“回陛下的话,”大总管说道:“这半年来,容王身体抱恙,在府中养病养了半年。”
“这孩子自小体弱。”慕皇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对大总管说道:“朕准了他的折子了,这样,再给他送去些补品好好补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子骨那么弱像什么话。”
“喏。”大总管笑道:“陛下皇恩浩荡,容王殿下日后一定会明白陛下的苦心的,陛下您为了容王殿下,也是煞费苦心。”
“就你话多。”慕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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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父。”刘掌柜敲开了和济堂的门,“堂叔父,是我,刘锦宏啊。”
“你小子怎么来了?”老大夫说道:“想看病的话就进来。”
老大夫从人群之中抬起来头,看了一眼刘掌柜又收回了眼神对面前的病人说道:“舌头伸出来。”
刘掌柜等老大夫看完诊,这才笑道:“瞧堂叔父您这话说的,您是长辈,我是小辈,还不能来看看您了?”
他拿出了一个食盒,笑道:“您看,这是今天芸娘刚刚做的芙蓉糕,特地让我带来给您尝尝。”
老大夫的嘴里动了动,脸色更黑了,“那丫头安的什么心,就想要老头子满口老牙掉光了才甘愿?”
“堂叔父说的哪里的话。”刘掌柜说道:“芸娘的手艺您还不清楚吗,保准不粘牙。”
“放那吧。”老大夫的喉头动了动,拔回了视线,他看着刘掌柜,“说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准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