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将手中铁牌一眼笑着收回袖中“钱帮主说得这是什么话,颜夙来此是有事相求,怎会有冒犯之意?”
“哦,是吗?”钱兴朝旁边一侧看了看,冷笑道“那看来闻名燕州的总捕大人求人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
苏颜知道他是在看那个带自己上岛的胡碴老者,微笑道“此事确是颜夙思量的不够妥帖,只不过因着颜夙所求之事实属隐秘,不便于白日登岛求见;而夜间我若想上岛的话,则必得请此人相助,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事出无奈,还请钱帮主见谅海涵!”
钱兴见状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那就请颜大人先交出解药吧?”
“好!”苏颜微微一笑,指尖露出一颗药丸递给旁边的灰袍人。
灰袍人又递给胡碴老头,老头一口闷下肚子后跪到钱兴面前拜倒道“多谢帮主救命之恩!”
钱兴眯眼看着他,忽地抽出旁边一人腰间的短鱼枪朝着老人心腹间刺去。
鱼枪去势凌冽且快,老头来不及反应胸前立刻猩红一片,只见他捂着胸口惊瞪双眼“帮……帮主……?”
苏颜眼眸也瞬间一眯。
钱兴冷声道“司跃,你是我的手下,所以她喂你毒药,我要解药救你性命;但同理,你身为帮中长老却违反帮规私自带人上岛,所以也就别怪我当以帮规处置了。”说着手上用力,那鱼枪瞬间又入腹三分,老头当即再没了话,垂头倒下。
做完这一切后,钱兴转身对苏颜道“我神漕帮向来不与官门中人打交道,不过今日颜大人既然来了,我钱兴也不好拒人千里。颜大人,请吧!”
说着,微微侧身,手臂往内一伸示意。
苏颜敛下心中微恼微疚的心思,颔首淡笑道“多谢!”
于是,钱兴带头上前走着,苏颜及一众帮众随后。
其实早在南汾出发前夜,白玉楼就让人给她送了一份江州各哌江湖势力的情况,以备她在江州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当中尤重提到了神漕帮。
他说江州半壁靠水,虽然钱江上所有商货船只都各有其明面东家,但暗地里每艘船都起码有七成股是受控在神漕帮钱兴之手,所以当苏颜今日在从宗池口中得知慕容濯将江州所有染坊、绸布庄暗查完毕都一无所获后,当她与顾轻痕把酒言欢看见江面上那一艘艘行来走往的船只后。
她想起了,如果那些私盐不是在染坊、布庄被人动了手脚的话,那么还有一个可能的地点就是--货船!
所以她依着白玉楼信里所说的江边那个胡碴老头寻到了这里,只是没曾想,那信中所言的狡诈凶残的钱兴竟然会当着自己面,对帮中长老司跃行此之事,倒叫她意外了一番。
毕竟,她听懂了那司跃一路来和那七八拨水鬼们的对话,虽然那些暗语隐秘,但同样得益于白玉楼的调教,她知道司跃早已让人将前因后果禀告了钱兴,所以钱兴才会以这样的开场方式迎接自己。
……
“颜大人,有何事就请说吧。”钱兴在前厅一张鲨鱼皮椅上坐下。
苏颜瞧了瞧厅中明亮的坛火和随着跟进的十几个或精瘦或彪悍的人,随意在厅中寻了一个空处坐下道“钱帮主爽快,那么颜某也就直言了,钱帮主应该听过南汾私盐案吧?”
“听过又如何!”
“听过便好,如今颜某奉北晋王之命继续追查此案,而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我们可以肯定私盐是从江州经水路藏于布匹中船运往南汾的,而整个江州又都知道钱帮主是江州水路霸主,所以嘛……”苏颜停了停,没有继续往下说。
钱兴的脸黑透了一半,阴沉着声音道“所以说今日颜大人前来根本不是什么有求于我,而是前来兴师问罪抓捕案犯的是吗?”
此话一出,厅里数人都猛地站了起来,拔出刀剑怒目相向。
苏颜无声笑了笑,也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身侧一人身边,举手而去。
那人原本就眼神戒备着,看见苏颜这探手一拂过来急忙散开内力欲横手去挡,可手臂刚抬就发现软绵无力,登时面色惶恐就要破口骂出,却见苏颜只是轻轻将他拔出一半的宽刀推了进去,而后转身飘然离开,笑看着钱兴。
“颜某话还未说完,钱帮主又何必急着口出此言呢?颜某今日虽然来此的手段不太光明,但心思却一片纯正,当真只是为了求钱帮主相助而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兴冷声问。
“颜某想请钱帮主下令帮中兄弟,找出这过往半年内所有前往江州的船只并帮着搜寻可疑之人……以证自己清白!”苏颜缓缓笑道。
“大胆,你居然敢这样跟我大哥说话……”旁边一独眼男子暴跳而起。
“闭嘴!”钱兴一声怒喝,那独眼男子登时噤声,往后退了退。
……
“钱帮主,虽然颜某的话不太中听,但相信帮主是个聪明人,自当知道以北晋王殿下之尊亲临南汾为的自然不只是一个小小知府身死案。如今南汾私盐案被翻出,北晋王殿下在江州又迟迟不愿离开,自是希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而如今他的人已翻遍整个江州的染坊绸缎之所,皆一无所获,所以您觉得,他下一个目标会不会转到您这呢?”
“江州染坊缎庄皆在城中且乃是由普通百姓开设,北晋王生怕扰了民生所以采用的是暗中查探之法,而您这神漕帮……”
苏颜笑意深浓道“神漕帮份数水路黑道,这些年依仗着跟江州府查玉轩的关系横霸钱江,您猜猜,殿下如今查无所获正是心中恼怒之时,那么接下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命人踏平这江州孤岛,血屠诸位去喂他手下那些蛇虫宠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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