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士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镇住,包括南宫天凌。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办法。
但是之前他一心考虑到神殿的事情,所以就将此忽略了。
“不妥。”秦丞相肥硕的身子站了出來,如今他可是将身家性命寄托在锐王爷身上的,如果锐王爷出使两国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一片谋划不都是打了水花吗。
“秦丞相,所说不妥是下官的办法不妥呢,还是下官建议的人选不妥呢。”苏学士笑着谦恭问道。
他自然是不惧怕秦丞相的,以前怕是因为有秦皇后,可如今秦丞相别说女儿,就是儿子也沒有半个,他自然不怕这个老绝户了。
“你。”秦丞相险些一口气上不來,到底多年官场老人,很快就沉静下來,继续道:“苏学士的办法是好,不过老夫却以为苏学士心思灵敏,若是陪王爷一同前去,更加能够探查虚实,请皇上恩准。”
苏学士一张脸黑到了极致。
沒想到这个老绝户竟然将他卷了进去。
不错,他这么做完全是按照他女儿的书信做的,只要让南宫锐离开京城,那么就是死在外面的结局了,也省了王爷总惦记着谋朝篡位。
他是要为他女儿铺平后宫至尊之路,如今若是跟着锐王爷一同前去,到时候他可就是说不清楚了。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恐怕难当此大任啊。”
“怎么,苏学士难道只会嘴上说说,真到了关键时刻,就要缩脖子后退了,或者是说苏学士知道前去出使两国必定危险重重,害怕自己的小命回不來了吗。”秦丞相见苏学士那副胆颤的样子,心下大块,不忘挖苦一番。
“秦丞相莫要乱言,两国交锋不斩來使,更何况王爷是客,于情于理,阿蒙和尚雾两国也不敢乱來,下官自然沒什么好怕的。”苏学士说的一脸正气凛然。
事到如今,伸头死,缩头还是死,他自然是要多赚点面子回來更划算。
南宫天凌点点头,朝着下方的南宫锐,道:“锐弟怎么看。”
“臣弟无异议。”
“好,既然如此,那么礼部尚书尽早准备一番,即日启程吧。”
月华宫里,纳兰梦得了消息,开心的对苏浅浅说道:“不错,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错,以后有机会,本宫会考虑让你去侍寝的。”
“臣妾谢过娘娘抬举。”苏浅浅连忙跪下來谢过。
“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静妃道。
“臣妾明白。”苏浅浅乖巧的说道,眉间有些担忧,“臣妾的父亲这次竟然被秦丞相坑了,臣妾担心以后,秦丞相也会成为娘娘的绊脚石,毕竟他一直是站在锐王爷那头的。”
“这个老家伙留不得。”静妃点点头。
对于自己父亲也要随行出使这件事,苏浅浅心里极为不满。
但是碍于此事皇上圣旨已下,就是她也沒有什么办法,如今只有和静妃商量一下,如何除去秦丞相。
“娘娘,秦丞相可是和太后走的很近,而且王爷向來就有不臣之心。”苏浅浅一边说,一边偷眼瞧着静妃的脸色,见其沒有反感,便继续道:“臣妾以为,如果除了秦丞相,不亚于断了锐王爷在前朝的支持。”
纳兰梦点点头,虽然她对错综复杂的朝堂关系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这秦丞相留不得,当下便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娘娘,秦丞相年事已高,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过是天命使然,不会有人追究的。”苏浅浅笑的阴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纳兰梦嘴角一抹浅笑,与那如花似玉的脸庞分外的不和谐,妖异如血,让人心生畏惧。
王府里,段敏晓一手拉着南宫锐的袖子,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带我去嘛,锐王爷,阿锐,锐锐。”
來到这里之后,她也就去过一次扬州,江州,其他地方都沒有听过,要知道前世她可是快将那个球走遍了的,如今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出门都难,如今天赐良机,能够出使两国,这么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抓住。
“不行。”南宫锐厉声拒绝,俊美的脸上已经不复初时的温柔,整个人更是直接转过身子,他害怕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这丫头磨软了心肠。
段敏晓鼓着腮帮子,一脸倔强,“你是不是觉得不带我去,我就去不了。”
“你想干嘛。”南宫锐不禁色变,连忙转身看过來,只见眼前女子一脸恬淡,似乎刚才那个撒泼耍疯的人不是她。
“还能干什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阿蒙和尚雾又沒有挂起条幅说我不许去,自然是自己去咯。”段敏晓一边说着,一边弹了弹手指,风轻云淡。
却将南宫锐的无名火勾了起來。
她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你。”南宫锐只觉得胸膛不断起伏,满腔怒火竟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看着段敏晓恨不得直接关起來,再派几十名侍卫轮流看守。
段敏晓一摆手,道:“是你不带我去的。”
“嘿。”饶是南宫锐气度再好,此刻也不禁被气笑了,闹了半天这还是他的错误了。
清风瑶瑶而过。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南宫锐再度开口,那话语却是软了几分。
段敏晓赶忙点点头。
“约法三章,不许惹是生非,不许以女装示人,不许理会陌生人,做得到我就带你去。”南宫锐考虑了一会,慢慢开口。
他太了解段敏晓的性子了,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如果他不带她去,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去,与其那样,倒不如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更加稳妥些。
“沒问題。”段敏晓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來。
得到了南宫锐的答应,段敏晓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蹦蹦跳跳的去找新月,不过此时的新月却和赵飞在后园比武。
“少主,你來了。”见到段敏晓出现,新月停下动作,就要走过來。
段敏晓连忙摆摆手,“别管我,别管我,你们忙,我就是路过一下啊,我好累,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段敏晓转身就走。
对于新月和赵飞急速飙升的情谊,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赵飞的品性也是极为不错的,所以她很乐见其成。
本來想让新月收拾一下,并且召唤一下开元宗的人手,但是此刻也改主意了。
天大地大,沒有恋爱大。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好老板的嘛。
西北战事她已经听说了,对于南宫锐出使两国之事,她心里是充满担忧的,所以才会执意要跟随的。
这种战前挑衅的戏码她看的太多太多了,此时的出使一定会让阿蒙和尚雾两国认为东陵可欺,到时候只怕真正的战役还是要打起來的。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种鬼主意,竟然战前出使,这和战前求和有什么区别。
段敏晓越想越气,对于送上去做牛羊的活计,深感不愤。
要不是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南宫天凌那个家伙了,只怕以她这脾气真的会冲进皇宫,大骂一顿。
从王府出來,段敏晓回了青楼,慕容允浩和白岩青莲都在。
“你们收拾一番,扮作普通商人,去阿蒙和尚雾两国打探下情报,我会和王爷一起去,沿途我会以段字为记号,你们到时候可以去都城找我。”
“少主,打起來不是更好吗,这样,我们可以趁乱……”红莲的话沒说完,就在段敏晓的目光下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段敏晓摇摇头,“我和你们说多少次了,复国一事关系重大,需要从长计议,知道吗,现在我国边境百姓每天都在被敌国的人欺负,每天都有人的家园被毁,如果我不能拯救他们,那么我复国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无法保护我的子民。”
红莲白岩被这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只有慕容允浩淡淡的将眼皮一垂,把那高贵神秘的紫眸遮了起來。
“是,属下们这就去。”
白岩和红莲转身离去。
摆平了这二位,段敏晓扯了扯嘴角,朝慕容允浩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甜美的微笑,道:“慕容怎么不去收拾行李呢。”
“沒行李。”
“那多带几身换洗衣服。”
“用不着。”
段敏晓的笑容僵在嘴角,便咳了两声,杏眼一沉,低声道:“你是觉得我刚才所言是虚吗。”
“是真是假,少主心中自有定论,又何须属下多言。”慕容允浩的声音平静如水,就好像地平线那么直,沒有半点曲折。
但偏偏,就是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段敏晓无可奈何。
“当然是真的,毕竟我也对做女皇很感兴趣。”
慕容允浩双手环胸,怀里抱着他吃饭睡觉,只要不死就不离身的三尺青锋,直接转身离去,丢下一句:“少主看着办。”
段敏晓嘴角一抽,望着慕容允浩的背影,久久无言。
这么猖狂的下属,让她情何以堪。
从青楼出來的时候,已经正午时分,肚子有些饿了,四周望了望,决定先找个饭馆打打牙祭。
想到这几天,寒冰开的酒楼已经陆续开张,决定前去捧捧场,只是前往飘渺岛的寒冰也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全羊楼。
驻足站在酒楼门口,段敏晓望着这牌匾,久久无语。
就不能起一个响亮点的名字吗。
好吧,全羊楼也挺响亮的,看來寒冰是觉得他那群手下对羊肉的烹饪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不过想想,那十人天资果然是上乘至极。
走近酒楼,与其他酒楼并沒有什么不同,就是桌子大点,空间大点。
“客官您來了,里面请。”酒楼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來,手里不离手的是一块白色毛巾,一脸笑意,让人见了都沒脾气的那种。
段敏晓点点头,朝里走去,“雅间。”
“好嘞。”小二一瞧段敏晓身上衣着面料考究,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钱的客人,连忙殷勤的向二楼引去。
和大厅不同的是,二楼的包间还是比较清雅的。
“你们老板呢。”段敏晓左右看看,便张嘴问道。
小二道:“我们老板不來店里的,客官有事的话我可以叫掌柜的进來。”
一听寒冰不在,段敏晓也沒有什么兴致,随手点了几个招牌菜,就静等着上菜了。
不多时,随着菜肴上桌的还有南宫锐。
“饿了,路过。”南宫锐丝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的段敏晓不禁火起。
开什么玩笑。
她在这酒楼包间里,再巧遇也不可能这么巧,分明就是派人跟踪她了。
“你带钱了吗。”段敏晓瞥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轻轻开口。
反正她就沒有带钱的习惯,料想南宫锐也定然沒有。
果然,下一刻,南宫锐的嘴角一僵,接着又开始吃了起來。
“沒带。”
“那一会可要留王爷在此做人质了,去后厨刷盘子。”段敏晓笑的诡异,拍了拍手,将小二喊了进來。
“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谄媚问道,干惯了察言观色的活计,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位非富即贵。
段敏晓唇角一扯,笑意悠悠,绝色的脸庞这会红彤彤的如挂朝霞,两只无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泫然若泣。
“我沒有带钱,可以将他压在此处,过会我來赎吗。”
说着,段敏晓朝着南宫锐指了指。
正吃得开心的南宫锐沒有想到段敏晓竟然这么快就将他卖了,牙齿一麻,抬头看向店小二,眼睛眨了眨,唇角一勾悠悠开口:“刷盘子抵饭钱。”
店小二一张脸已经扭曲,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眼前这二人的穿戴,随便一件就抵得上他好几年的收入了。
要说,沒钱,简直就是骗鬼呢。
“客官,您稍等,还是等我们掌柜的來了再说吧。”
看着小二落荒而逃,段敏晓气结,扭脸撞上寒冰温柔如水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來,这家伙不请自來,抢了她的餐具,如今想捉弄一下把,竟然还敢使用美男计,将店小二给吓跑了。
实在是过分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