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南宫锐拿着一把剪子正在修建花盆里的草木,门一脚被踹开,从外面走进來一个慌张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南宫锐,救命啊。”寒冰将段敏晓放在了床上,就大声喊道起來。
南宫锐眼睛抬起又放下,悠然的说道:“寒冰,我不是你的私人郎中,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抛弃,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要带到我这里,我不会治她的。”
寒冰眼冒寒光:“如果你敢不治,我就和你一刀两断。”
“这话,不新鲜了。”南宫锐掏了掏耳朵,表示无所谓:“如果是你的晓月夫人,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这个女人是谁。”
寒冰一怔,接不上话來了,但是这幅模样落在南宫锐的眼里就成了被自己说中,而有些心虚的样子:“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寒冰你竟然背着晓月在外面找女人,來让我瞅瞅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
说着,南宫锐绕过寒冰就向着软榻走了过去,刚才寒冰心急就将段敏晓放在了软榻上,寒冰有心阻止却只是伸了伸手,话沒有说出口。
“段……”可怜南宫锐只有机会喊出这个姓氏就被寒冰拉扯袖子拽到了一旁:“她现在快不行了,你到底怎么才肯救。”
南宫锐双手甩开寒冰的手臂,脸色阴沉,直直看着段敏晓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你做的。”
寒冰除了摇头已经沒有其他的动作了,而且他也沒有力气去反驳南宫锐的话,挪了挪脚步,一脸伤痛:“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早知道,你什么意思。”南宫锐怒目相视:“咳血不止,呼吸急促,受了内伤,是你,你居然伤了她。”
一拳挥出,寒冰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楚的熊猫眼,可是南宫锐并沒有打算放过他,又是一拳打了过去,登时寒冰的一张脸精彩至极。
“够了。”即便是寒冰先有愧疚在先,但是被南宫锐的出手暴行也清醒了几分过來:“她本來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杀她是我平生所志。”
“那我就先杀了你。”南宫锐咬牙,飞快的欺身上來,他想到段敏晓一个劲吐血的样子就心如刀绞,此刻出手浑然不留情。
“你想杀我,一时三刻也杀不了,但是你再不去救她,即便大罗神仙降世也于事无补了。”寒冰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南宫锐对段敏晓超乎寻常的关心太明显了。
南宫锐拳头一顿,愤愤的收回,转身不再理会寒冰,來到了软榻前。
段敏晓轻轻咳着,意识已经混沌不清了,胸膛微弱的起伏,随着每一次起伏嘴角都会吐出一缕鲜血。
搭上段敏晓的脉搏,南宫锐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
将寒冰赶出去以后,南宫锐抱起段敏晓将她的身子翻了过來,身后的长箭已经透肉而入,必须要最先处理。
皇宫里,南宫天凌來回走动在大殿中,焦躁的步伐将他整个人的情绪渲染的息怒不定,安知良站在一旁,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冒了出來。
他是一国之君,沒有错,但是他也有许多的无奈,比如赵太妃的旨意,虽然不是他的生身母亲,但是一世养育恩情却不容背弃。
八角楼上眼看着段敏晓随着赵太妃一同去了无秀寺,落日时分不见伊人归來。
虽然这个结局早已经预料到,但是想到和接受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探子去无秀寺找段敏晓,并且在暗中保护。
安稳紧紧持续了一个夜晚,就传來段敏晓受伤的消息。
隐忍是一个帝王最先需要学习的,涉及段敏晓,南宫天凌紧握的拳头很想不顾一切,心中却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叫嚣着让他冷静冷静,另外一个声音又喊着管他呢,去救她。
安知良不愧是久跟在南宫天凌身旁的人,手里揣着的浮尘随着身子弯下而垂落:“皇上不必着急,锐王爷的医术可是跟着鬼医学的,若是他救不了那么天下就沒有人能救了,皇上即便去了也沒有什么用,与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再等下去朕就疯了,不管了,什么千秋万代,这天下哪里有一成不变的。”南宫天凌的眸子里猛然射出一道精光:“更衣。”
“皇上。”安知良大惊,拿着浮尘的手都已经颤悠起來:“十几年隐忍可不能就此前功尽弃啊。”
南宫天凌深深呼吸,扶起跪在地上的安知良,语气有些缓慢:“朕等不了,江山与美人之间,即便做一个昏君,为她,此生不悔。”
良久,安知良的耳朵里一直回放着此生不悔这四个字,但是南宫天凌的人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糊涂,糊涂啊。”安知良苦叹一声,跺了跺脚,招呼了几个小太监去准备龙辇,转身就到了寝宫里,南宫天凌正在被几个宫女伺候着更衣。
“换了,换了,去取皇上的龙袍。”
南宫天凌冷着脸,沉默不语,安知良凑了上來:“皇上,左右都是打草惊蛇,不如就轰动一下吧,这些年了,皇上适当的敲打他们一些,也好让他们安稳一些。”
穿戴好的南宫天凌面如表情的说道:“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只要不触及朕的底线,朕就不会责罚他们。”
淡淡的语调却散发着浓浓的自信,仿佛整个天地都会因为他的一颦一笑而引发震动。
乘着龙辇,浩大的仪仗队伍,周围是禁军侍卫负责保护以及清道的重任。
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跪地山呼着,南宫天凌坐在龙辇里享受着万众人的膜拜。
车队在锐王府停下的时候,整个王府都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紧紧包围了起來,水泄不通。
别说是苍蝇,就是蚊子腿都休想从王府里钻出去,安知良在车队停下的时候就派人去通知了,这会南宫锐正领着府内的奴仆跪在王府门口,迎接皇驾到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天凌强忍着焦躁的心情,从龙辇上迈下,笑容和煦:“皇弟,快快请起。”
扶起南宫锐之后,南宫天凌伸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扶:“你们也都起來吧。”
一行人直接步入了花厅,南宫锐屏退了左右的下人,花厅里也只剩下了兄弟两人以及在一旁侍候的安知良。
“皇兄前來,可是为了蓝羽妹妹。”
“妹妹。”南宫天凌苦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安知良:“皇弟所言不错,皇妹受了重伤,而且就在这天子脚下,朕闻讯不安,所以特來探望。”
“臣代皇妹谢皇兄厚爱,只是皇妹如今已经敷药,睡着了,却是不方便见皇兄了。”南宫锐恭敬的说道。
闻言,南宫天凌的一颗心也放了回去,只要段敏晓平安无事,他怎么样都无所谓,摆摆手:“无妨,一切都以皇妹的安危为上,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太医院取。”
“是。”南宫锐恭敬的答应了下來。
一连三天,南宫天凌都沒有回到皇宫,而是就在锐王府直接住了下來。
皇宫里,赵太妃每日派人催了十几次,但是都沒有唤回南宫天凌。
南宫锐也沒有说什么,任由南宫天凌这么住下去,只是苦了寒冰。
当日寒冰担心段敏晓的伤势,并沒有离去,而南宫天凌的到來却将整个锐王府都已经包围了起來,就是他想离开都已经不能够离开,只得躲在了南宫锐的房间里。
午饭后,南宫锐依照惯例为段敏晓喂了药,才姗姗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门就被寒冰一把拉了进去,焦急的声音迎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这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啊。”
南宫锐沒好气的白了一眼南宫锐:“那一掌是你打的,你问我,我问谁,你自己用了几分力自己不知道吗。”
被这么一呛,寒冰顿时语顿,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有意回避罢了。
在他的心里,南宫锐就是最厉害的医者,不禁暗暗庆幸,当日他并沒有将段敏晓送到任何一个医馆去,那些庸医救得了救不了还是两说,恐怕就会很快下定办理后事的结论。
偷瞧着寒冰一张紧张的面容,南宫锐冷哼了一声:“死不了,有我在。”
“谢谢。”寒冰闻言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來:“你那个便宜哥哥什么时候走,居然还住上瘾了。”
“我怎么知道,但是我告诉你,这是锐王府,你要是想动什么手脚,出去闹,不要牵连我。”南宫锐瞪了一眼寒冰。
寒冰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看你,我这么做,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啊,他走了,你不也是可以多一点可以和心上人相处的时间吗。”
寒冰的打趣直接使得南宫锐沒了反驳的声音,南宫天凌自从來了以后,就在段敏晓的房间外住了下來,是的,在房间外搭建了帐篷,住了下來,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沒有用。
尽管段敏晓的隔壁也有好几个空闲房间,但是南宫天凌都拒绝了,按照他的意思是,隔壁也沒有他选得位置比较近,如果段敏晓有什么事情,他也好第一个时间发现。
哥哥疼妹妹,天经地义。
南宫天凌近乎无耻的用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掩饰了他那一颗狼子野心,每当想到这里,南宫锐就忍不住想要骂人,毕竟这而是他的地盘,却被别人完胜而归,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啊。
“好。”似乎用了很多勇气,才咬牙说道:“你可以闹,但是不许出人命,否则你就等着断交吧。”
寒冰嘿嘿一笑,答应了下來。
南宫锐想要将南宫天凌逼走,他也忍不了被一个仇人堵在门口动弹不得,说不得就要闹上一场了。
月色皎洁,斜挂云天,万家灯火,齐齐点燃。
这个时间,是一天中最美的夜也是最忙碌的时刻,家家户户都准备了晚餐,围桌坐着,准备开始吃饭。
王府里,因为有皇上和公主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在,掌厨的厨子也是不由得紧张和忐忑起來。
不管怎么样,当一排小丫鬟端着菜肴步入花厅的时候,大厨紧紧的捏了捏手心,已经三天了,他还是如此的紧张。
嗖,一声破空声传來,直接将小丫鬟手里的托盘射中,掀翻在地上,美味的菜肴登时洒了出來,小丫鬟惊慌的尖叫起來。
嗖嗖嗖,又是几声传來,丫鬟仆人纷纷抱头乱窜。
南宫天凌波澜不惊,坐在上首位置,陪坐的是南宫锐,那还沒有到他们身前的箭矢已经被人直接拦下,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啧啧,看來要麻烦大厨重新再做一次了。”南宫天凌瞥了一眼地上的饭菜,不无惋惜的说道。
南宫锐有种吐血的冲动,但是强忍着站了起來:“皇兄,还请速速移驾回宫。”
“皇上,回宫吧。”安知良也跑过來恳求道。
南宫天凌笑了,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把拉过南宫锐,坐在了椅子上:“皇弟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如今有刺客來袭,身为兄长,朕岂能掉头就走。”
不等南宫锐说什么,南宫天凌脸色一板:“來人呢,将刺客速速拿下,朕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朕在这里,居然就敢行刺当今王爷。”
“……”南宫锐暗暗擦了一把汗,皇兄,你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啊,这里十个人就会有十一个人知道那刺客是冲着你來的啊,你拉着我做什么,要是沒有你,会有刺客來嘛。
整个花厅都已经乱成一团,南宫天凌依然不动如风,南宫锐有些急躁起來:“皇兄,还是速速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