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壮根开心地笑着,在王师父身后走来走去地看着,似漫不经心地道:“嗯,大家能一起在此干活也算有缘,就要彼此照应,不要相互倾轧,更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以致害人害己!”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他本以为兰登贵等人向他索要保护费乃是他们私下里的行径,现在看来却是何壮根在暗中支持,至少他知道兰登贵等人的行为却并未制止,既然如此,兰登贵轻易放过他还可以说是等到今晚再见分晓,为何却奈何不了岳阳呢?那岳阳又有何过硬的靠山呢?
见杜奇只顾低头干活并未回话,何壮根尚以为杜奇心中害怕,他的目的已达,于是更为开心地笑道:“你们慢慢干,千万要干好,不要偷工减料,我到别处去瞧瞧,等会卫总管要下来检查!”语毕,何壮根意气昂扬地离去。
见何壮根已退出厨房,王师父左右看看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才低声问道:“那帮小子真的没有为难你?”
听到王师父的话,杜奇又不由一怔,忙道:“真的没有!”
王师父似是并不相信杜奇的话,严肃地道:“说实话!”
杜奇疑惑地道:“王师父为何不相信我的话呢?”
王师父不解地道:“怪事,那帮小子居然会放过你,难道他们转性了?”仅微微一顿,王师父目光如炬地盯着杜奇,鼓励道:“你不用怕,如果那帮小子胆敢为难你,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杜奇又是一怔,王师父现在好象已是自顾不暇,为何还想帮他?不知王师父是屡受何壮根的委屈准备拿兰登贵等人出气,还是不忍见他将事情藏在心中一时冲动而言,抑或是他欲借此机会与何壮根来个彻底了断?正思虑间,突见何壮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略显慌张地叫道:“大家赶快收拾一下,都到这边来站好,卫总管马上过来检查!”
何壮根的话音刚落,厨房内顿时忙乱起来,厨子急忙收拾器具,同时吩咐身旁的厨役简单地打扫卫生,尚未收拾妥当,便听见有人叫道:“卫总管到!”
众人循声向厨房门口望去,只见一行六人气势昂扬地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四十三四的年纪,中等身材,蓄着八字须,面相周正,穿着一身闪光的绸缎长衫,只是他的身子略微有些佝偻,右手端着一杆旱烟管,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猥琐,但杜奇却看出他如此打扮意在掩饰一身不俗的武功。见他们来到,何壮根急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招呼道:“卫总管好,何大师好!”
原来当先那人便是卫总管,他连正眼也没有瞧一下何壮根,只是用旱烟管轻轻地将何壮根拨到旁边,随后旁若无人走进厨房,趾高气扬地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地说东道西,显得极不满意。
何大壮紧跟在卫总管身后,虽然极尽谄媚之意,但神色却有些冷厉和高傲,显是根本瞧不起卫总管,只是格于上下之别不得不虚与委蛇。
何大壮左右跟着两名腰挎大刀的汉子,杜奇见那两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却神气活现,可能是卫总管的护卫,本身并无多大的本事,只是借卫总管的身份狐假虎威而已。
何大壮身后两人一身下人打扮,同样是神情冷傲,举止夸张,满面冷笑地盯着前面的卫总管和那两名护卫,想是何大壮的长随,其中一人除了显得有些阴气之外到无甚特别,而另一人却身怀高强武功,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却瞒不过杜奇的感觉,怪不得何大壮敢口出狂言,原来是有这等强手在背后支持,看来船上之事越来越有趣了。
杜奇正待细看何大壮身后那个高手时,那高手却神光灼灼地向他望来,杜奇只觉那高手的眼光有若实质般地击在身上,竟突地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当下不由暗懔,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那高手。
杜奇自认掩饰得很好,即便是曲才、东方阁等武功高强而且相识之人从他面前经过,只要不看到他的相貌也不一定能察觉到他身怀武功,可现在不但何大壮身后那高手似有所觉,卫总管更似已将他的伪装看穿,竟然停在他面前,用燃得正旺的旱烟袋虚托他的下巴,同时命令道:“抬起头来!”
若在受伤之前,杜奇自然不会将卫总管和何大壮身后那高手放在眼中,可现在他不但伤势未愈,而且真元远未恢复,即使对付那两个挎刀护卫也可能有所不及,根本应付不了卫总管,于是他只得强装下去,佯装害怕地往后退了退,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但只望了一下卫总管便急忙慌乱地低下头去,同时嘴唇翕动,似欲说话但却无语,他只望如此做作能消除卫总管的疑心,哪知卫总管却并不放过他,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新来的杜奇?”
杜奇不由暗叹了一声,似有些无奈地道:“是、是!”说话的同时,杜奇似害怕般又往后退了退,实则是占据有利之地,一旦卫总管要不利于他,他便能在毙命前尽快地逃出厨房投入江水中,但他却并未想到让娇娇助他对敌。
谁知卫总管并无异动,反而显得随和起来,淡笑道:“好,好,有人托我给你带信,让你不要担心,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一旦有空便会来看你的!”
杜奇闻言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原来卫总管注意他只是为了要传口信,细细思之,何大壮身后那高手也并未发觉他身怀武,可能是那高手意在立威,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般犀利,只是他心有所疑才有那般感觉而已,于是急忙恭敬地道:“谢谢总管,请您转告她,我一切皆好,叫她不要担心!”
卫总管却不再理会杜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向里走去,似是此行的目的已达,他再也无心思细看。